給予和索取

()身體里？難道說那張SD卡片只是障眼法，但是放在鐵身體的哪裡呢？

趙波滿臉訝異，從鐵的頭頂看到腳，腦中冒出的想法讓她驚得長大了嘴，「你說的身體裡面……該不會……」

「那張真正存放了實驗資料和他去處信息的卡片，就是鐵心臟裡面的那枚晶元。大文學www.bxwx.org」岑琳的表情淡淡地，一點也看不出她下面說的話，有多麼驚人，「因為晶元的特殊性，我必須直接接觸，才能讀取裡面的資料，這種存放資料的方法，可以說，就是為了我的能力度身定做的。至於那張SD卡里放的內容，卻都不是什麼關鍵資料。而如果要拿到這枚晶元，唯一的方法，就是從鐵的身體里取出來。」

聽到自己當初奮戰了好幾個通過宵的內容，居然都不是什麼關鍵資料，胖子頓時跟攤軟掉的肉一樣，趴到桌子上，整個人都散發濃重陰氣。

和他劇烈起伏的情緒相比，鐵卻鎮定得太過異常。

趙波看著邊上依舊靜坐的鐵，察覺了她的視線，鐵也看回來，毫不掩飾毫不做作的目光，和她牢牢相扣。

鐵沒有復原的能力，如果要從心臟層里取出晶元，唯一的辦法，就是動手術，而劃開心臟，從裡面生生取出一樣早就和血與肉合攏在一起的、指甲蓋大小的晶元，其危險程度，可見一斑。

趙波覺得，如果自己是鐵，聽到這麼個消息，肯定心情跌落谷底。但鐵的神經比她想象的還要堅韌，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就那麼直愣愣地盯著趙波看，看得她背後開始森森冷汗：「你看我幹嘛？」

「你要晶元嗎？」

鐵問。

他表情認真到趙波覺得自己如果點頭說要，他真的會立刻脫掉自己身上的帽衫，然後掃掉辦公桌上的一切東西，利落地躺平閉眼，等岑琳磨刀霍霍，對他開膛破肚。

就是這麼認真而不摻雜一點算計和陰謀的眼神，愣是把趙波看得愣了。呆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要回答「要」還是「不要」。她確實挺想要那一枚真正的晶元的，裡面存放的消息，只有岑琳可以閱讀出來，也正因為這樣的唯一性，裡面所有的消息，都可以毫不保留地展示在他們面前。

他們或許可以解開進化病毒的秘密，也可以幫助那些受到感染的可憐人，回歸正常生活。大文學www.bxwx.org更重要的是，商子喬、齊磊這樣因為身體里的晶元，被迫受到研究部門控制的人，只有通過岑琳和她丈夫共同的能力發揮，才能恢復正常。

而鐵身體里的晶元，剛好是這兩者缺一不可的唯一媒介。

但是，她是趙波，不是國家安全局，或者E部門闖出大禍的前首席科學家。

她沒有義務為了所謂「天下蒼生的幸福」，或者「所有和自己相關或者不相關的受害者」，要求從一開始到現在，甚至於將來，都會一心一意死腦筋地為自己付出的鐵，做出這樣的犧牲。就算是以齊磊和商子喬的名義，她也沒有這個資格。

趙波能感覺到鐵等她的回答的同時，身旁屬於胖子和岑琳的兩道視線，都牢牢地黏在她身上。

整個屋子忽然很安靜，她無法做出明確的回答，下意識地迴避了這個問題：「為什麼問我。」

「因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趙波最怕的就是鐵這種性格，因為無所顧忌，所以直來直往，每每都問到點子上，她連迴避都做不到。

「我……」

她一張嘴，胖子和岑琳也跟著吸一口氣，她一出聲，胖子和岑琳都咽了口口水，只有對面的鐵，目光坦然，神色平靜，等她的回答。

「我想尿尿！」

趙波以熊的力量推開門，再輔以豹的速度衝出去，順利尿遁，留下屋子裡沒有得到答案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

「妹子，我想找你談一談。」

趙波第一次見到胖子臉上，有這種程度的嚴肅表情。她才從廁所里跑出來，就被胖子堵住，看來這次談話，對方不想讓岑琳和鐵任何一方聽到。

「什麼事？」

「給你講一個故事，」胖子好像對這麼嚴肅地講話也很不習慣，總是忍不住抓他身上那件不怎麼合身的連帽衫，「殭屍病毒剛開始蔓延的時候，我正好逃課在這個商場三的動漫周邊店裡逛，白天嘛你懂的，人還不多。大文學www.bxwx.org所以剛開始看到殭屍的時候，這裡的人很快就逃走了，我為了保護那些沒人看管的手辦妹子，才決定留下來關照這家商場。但是雖然是個受到幸運女神眷顧的胖子，我剛開始想封閉商場的時候，還是碰到了幾個漏網的殭屍，我愛好和平，不想隨便殺人，一般都是把他們關起來的，但是那次碰到的是變異者，被他捏住喉嚨提起來，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趙波不知道胖子幹嘛要特地堵住她，說的卻是自己之前發生的事情，但看胖子的臉色很不好，想必當時的情境，肯定沒有單純的捏住喉嚨那麼簡單。

那個時候，喉嚨被扼住的感覺，遠遠比「疼痛」兩個字所能形容的情緒多得多。眼看著自己喉嚨被利爪拉出血絲，而胖子的呼吸，就好像從喉嚨之後，就無法再傳下去了。變異者沒有殺死他的唯一原因，是據說「在人活著的時候吃掉，更加能增強變異者的能力」。他舔了胖子的肉一口，覺得很醜，磨刀霍霍準備扒了他的皮再吃。胖子那時候真是嚇得別說連掙扎和逃跑這種高難度的事情，就連尿都已經尿不出來了，一心就想著「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就是在這個生死存亡一線間的關鍵時刻，鐵敲鑼打鼓地一路殺了小殭屍，從商場的天花板打下來。那個變異者大敵當前，就這麼把胖子往角落裡一扔，直接衝出去要和鐵對決。

結局嘛當然是毋庸置疑的，鐵大獲全勝，胖子也順便撿回來一條命。在監視室里躲了好幾天，居然還讓他撿回來個氣化的進化能力，就這麼一直在商場里安定了下來。

——簡而言之，鐵是胖子的救命恩人。

「雖然暴力狂不是個像我一樣，可以託付終身的好男人，」胖子如領導接見下屬一般，緊緊握住了趙波的革命友誼之手，臉上的表情，依舊很純潔堅定，「但是我小胖可以跟妹子你保證，沒有暴力狂，就沒有我帥小胖，而作為一直以來，服從我指揮，順便把你也解救於水深火熱的人，那塊晶元，你不能要。」

胖子又強調了一遍，

「妹子你是個好妹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對？」

「我明白。」趙波露出個尷尬無比的笑容，點點頭。

「好妹子，你的女兒以後一定會被很多宅男喜歡的！」胖子得到了趙波的保證，整個人瞬間容光煥發，拍了拍她的肩膀，樂呵呵地回監視室去了，留下趙波，蹲在原地抓耳撓腮。

她當然知道她沒有這個資格要求鐵為自己開膛破肚割肉償還，她也不會這麼做，幹嘛胖子一臉不放心的表情？真是看扁她。

「你愛上A02了？」還沒等她發泄夠，一個突兀的女聲，又在耳邊響起，嚇得趙波從地上蹦起來。

岑琳皺著眉頭，兩手抱胸，定定地看她，「你答應小胖的事情，是因為你愛上A02了嗎？」

「怎麼可能。」趙波知道A02是鐵離開E部門之前的代號，她下意識地否認。

「沒有最好，」岑琳緊緊皺著的眉頭，稍微緩和了一些，「你要知道，他看上去再人性化，到底只是子喬的複製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話有多麼駭人聽聞，岑琳繼續滔滔不絕，「他是當初政府部門為了擴張試驗範圍，根據子喬DNA研究出來的複製基因的產物。雖然他也是個好孩子，但是，畢竟他只是子喬的生命密碼的載體而已，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只是政（隔）府用來確認，人體作為一個容器，是否能夠承載更高一步進化的例證之一。他不是以人類的身份，被期待到這個世界上的。」

岑琳輕輕地搭住趙波的肩膀，

「小胖不明白真相，才會有那種主觀的意見，而我希望你知道，鐵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容器，用來存放子喬的DNA，也用來存放我丈夫的研究記錄。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對他沒有任何的歧視和看輕，相反，我很愛護他，希望他可以健康而順利地存活下去。但我同時也知道，」岑琳的手下用力，捏疼了趙波的手臂，「在面對無法突破，沒有其他解決辦法的難關時，就算是讓他自己選擇，他也會以子喬和我丈夫的生命為先的。這就是他生存的意義，就像他對你的保護，是被我丈夫書寫入他的晶元里的指示一樣。我希望你能明白，對於鐵來說，如果要遇到危險，在『為了拿出晶元，而接受一次手術』，和『單槍匹馬衝進實驗基地被人殺掉』兩者中，他一定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的。」

——簡而言之，鐵從出生起，就是用來犧牲的。

「而我想你保證，我一定會盡我的努力，為他保證這次手術的成功，我也希望，晶元拿出后，他可以安然無恙地活下去。」

岑琳的聲音很溫柔，很慈悲，就像是每一個希望自己兒子能健康快樂地活下去的母親一樣。

只可惜，她的兒子，永遠也只有商子喬一個。

不想鐵動手術的胖子，和希望鐵接受手術的岑琳，兩邊的角力，就像是兩股猛勁相抵的繩子，把困在當中的趙波，牢牢地拉扯。

為什麼你們都要這麼跟我說呢？

如果你們真的都有各自的理由，難道不應該對鐵說出你們的心情，然後讓他自己來告訴你們，他想選擇哪一邊嗎？

趙波覺得兩腿發軟，沒有力氣。她順著牆角慢慢滑坐在地，抱著兩膝，靠在陰影之中。為什麼都那麼篤定地覺得，她的想法，可以對鐵的選擇，造成那麼大的影響。

忽然想起岑琳之前的一句話，「他對你的保護，是被我丈夫書寫入他的晶元里的指示一樣」。

是這樣嗎？

鐵對她的保護，已經寫入晶元，刻進腦海，如同本能一樣，將服從她的意志，作為最高指令？第一次和她見面，第二次將她從大禮堂里解救出來，第三次將她從白潔手中帶走，第四次在屋頂，像是從天而降的英雄……

她覺得自己愧對商子喬的愛，也覺得自己愧對鐵的信任，不管怎麼做，是動手術還是不動手術，她都不能同時讓兩邊都滿意。

趙波以為，自己如果不能回報商子喬的愛，至少不能讓他繼續像個行屍走肉；而鐵那邊，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承認、更不能辜負的，是他無條件的保護。

面前的地板忽然被另一片陰影覆蓋，趙波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一隻厚實溫暖的手掌，輕輕地、蓋住了腦袋，

「……不要哭。」

作者有話要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邊一起更有木有！！！

你們看▶▶▶我是貓耳人◀◀◀了沒，我今天兩邊一起更所以是雙更有木有有木有！！來跟我一起念——————「液小浮雙更了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