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新的疑點
半小時后,兩個人到了松源寵物醫院。
老舊的地磚上,因為積雪融化的原因,到處都是泥巴,如果穿了高跟鞋的話,說不定一腳踩進去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兩邊的海棠樹已經變得光禿禿的,吊著晶瑩剔透的冰柱,在太陽的寵幸下,微微的泛著是光。再往前走,掉漆的長椅上濕漉漉的,斑駁的有些紅油漆的顏色,走進醫院大廳,顧客寥寥無幾,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牽著貓貓狗狗,在醫院當中緩慢的挪動著。
和至臻寵物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我記得這兒之前挺熱鬧的。」宋淮願猝不及防的來了一句。
「你來過?」趙承看著她,就像是看稀有動物一樣。
照理說,她看起來不像是個會養寵物的人啊。
「嗯,之前為了完成大學社團的任務,養過蛇,後來死了。」
宋淮願的聲音依舊是清冷平淡,沒有絲毫起伏。
趙承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姑娘。
通過一樓的導圖,他們順利的到了院長辦公室,門沒有關,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立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
趙承把身體往宋淮願前面挪了挪:「你好,請問是鄭源鄭院長嗎?」
大概是看得過於認真,老人聽到聲音反應了一下,這才轉過身來,大量著他們:「嗯,我是,兩位是?」
趙承迎上前,掏出了一張名片:「我們是天使投資的,像和您談談投資的事情,之前打過幾次電話,但是都沒人接,所以就冒昧上門了。」
他這話說的異常流暢,連宋淮願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干過這一行。
還有那名片,一看就是事先準備好的!這人莫不是百變俠吧?
「哦,兩位快請。」
似乎是聽到了投資兩個字,鄭源的臉上堆上了笑意,態度也變得殷勤起來。
「這次我們過來,是想和您談談松源寵物醫院投資的項目,我們新上任的經理之前曾經是您這兒的老主顧,所以特地囑咐我們過來和您好好談談。」
鄭源給他們倒上茶,滿臉欣喜:「是嗎!真是太好了!那你看你們想了解些什麼情況?我讓人儘快送過來?」
「不需要,這次我們就是簡單的了解一下貴院的意願,還有如果我們參與投資之後,經營模式可能會和至臻寵物醫院的有所相同,請問您能夠接受嗎?」
「至臻寵物?」鄭源重複了一次這個話,臉色立馬變了:「經營模式相同可以,但是如果你們也要和她那樣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兒,那你們還是該去哪兒去哪兒吧,我不需要你們的臭錢。」
宋淮願和趙承相視一眼,他們得手了!
趙承表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請問,是什麼事兒方便和我們說說嗎?」
太陽正盛,宋淮願跟在趙承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從醫院大廳走了出來。
宋淮願加快腳步,讓自己盡量跟上他的步子,見他面色冷峻,就知道剛才鄭源的話,對他打擊不小。
她也沒有說話,就跟在趙承的身後,忽然他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里:「你現在還覺得他是兇手嗎?」
宋淮願搖搖頭:「不覺的。」
剛才鄭源跟他們講,至臻寵物醫院是最近幾年才成立的醫院,而他們的院長是段麗娟,曾經改名換姓,在松源醫院做過的是醫生助理,目的是摸清楚他們醫院的底細。
同時,在她在職期間,曾經多次欺負寵物被人舉報,甚至還故意給寵物感染病菌,導致很多的老客戶都對他們醫院非常失望。
甚至差點兒被吊銷了醫院的經營許可,後來醫院查出是段麗娟搞的鬼,當下就把她辭退了。沒過多久,就成立了至臻寵物醫院,這時候松源寵物因為無數負面新聞已經是搖搖欲墜,加上段麗娟的新醫院成立,這邊自然是人走茶涼。
趙承回頭看了一眼宋淮願,她的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還以為你不會感情用事。」
他以為,宋淮願聽到了鄭源的處境,所以才會這麼說的。
宋淮願裹了裹圍巾,快走兩步,聲音落在了她的身後:「我不是意氣用事。」
可這話在趙承聽來,怎麼聽怎麼像是狡辯,他嘴角一勾:「那是什麼?」
她答:「剛才我仔細觀察過,鄭源右腿有殘疾,剛進門我看到他站在那兒,身體是向右傾斜了13.65°,走路的速度有點兒慢,應該是不想讓人注意到他的膝蓋沒辦法大幅度用力的事實,臨走的時候,我看了一下他留下的腳印,左腳淺,右腳深,這樣的人,應該沒辦法殺害一個140斤的女人。」
趙承淡淡的笑了一聲:「和你一樣,我也注意到了點兒奇怪的地方。」
「什麼?」
宋淮願扭頭看著他,發覺他的側臉讓冷酷又沉穩,刀刻般的鼻樑高挺,唇翼極薄,臉部線條稜角分明。
他雙唇微啟:「死者身上的抓痕是自下而上的,這就意味著,兇手很有可能是提前控制了是死者,然後死者坐著或者跪著,兇手行兇,但是,法醫鑒定的結果加上的你提供的資料,死者身上並沒有類似傷痕,也沒有曾經的服用過安眠藥或者是吸入麻醉劑的痕迹……」
「所以,那就是第二個可能,兇手比死者高,起碼十到十五厘米,考慮到他穿鞋的問題,兇手的目測身高在175到185之間,力量大,男性,和死者相識,很明顯,這個鄭源,不符合條件。」
趙承熟練地打著方向盤,把車往反方向開。
「你為什麼說死者和兇手是認識的?警方的消息?」
對於其他的推測宋淮願勉強能夠猜出他的推斷依據,只有這個,她有點兒不太明白。
「很簡單,案發現場的一二三層沒有任何掙扎痕迹,所以,死者是自願跟著兇手過去的,現在很大一個疑點就是,案發現場沒有被打掃清理過得痕迹,為什麼沒有兇手的腳印?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也讓我很在意……」
他扭頭看了一眼宋淮願,嘴角扯起了扯起了一絲笑意:「以後再和你說。」
「那是不是說,兇手有很大很可能也是被害人身邊的人?」宋淮願對他的故弄玄虛沒有什麼興趣。
「這個目前無法確定,因為叫一個人出來,不一定是要關係非常好,只要有一個適當的理由就可以,畢竟一般人都不會想,自己可能要被人殺了,警惕性不會那麼高。」
宋淮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覺得,這個答案恐怕是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索性也就懶得想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宋淮願看了看路,好像不是要回麵館的路。
趙承忽然沉下聲音,詭異的說道:「不是和你說了嗎,被害人一般情況下,都不知道自己要被害了,就像你現在這樣。」
宋淮願愣了一下:「啊?」
什麼意思?
趙承看她這樣,他本來是想嚇唬她一下,結果誰知道這看著挺聰明一姑娘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頓時忍俊不禁:「沒事,送你回家。」
每次宋淮願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聯想到寺廟裡的大鐘,渾厚穩重又充滿磁性,非常好聽,而且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聽過一樣。
可能是哪個電視節目吧,她看著窗外想。
十幾分鐘后,車停在了她家小區門口,趙承叮囑了兩句注意安全之類的,然後從皮夾克的口袋裡掏出了被他折的皺皺巴巴的幾張紙:「這是周超良給我的法醫鑒定報告,還有痕檢科的鑒定報告,你拿去看,有什麼想法馬上聯繫我。」
宋淮願接過來,點了點頭,隨即塞進了口袋裡。
她不知道趙承為什麼會覺得,她會有什麼發現,他一個被稱為神探的老刑警都沒有找到的疑點,她一個剛剛接觸案件的外行人能有什麼收穫?
夕陽西下,太陽的顏色濃郁而又熱烈,橫衝直撞的映入人們的眼帘,餘暉澆在宋淮願臉上,襯得她足像一個畫報里走出來的少女。
她低頭看著桌上那幾張皺巴巴的紙,認真的想從其中找出什麼線索。
第一份是法醫鑒定報告,她大概總結了一下自己能夠看懂的東西:死者身上有7道傷口,具體數據和她當天在現場看到的無異。
死者上半身被人剖開,大腸,肺部,心臟缺失。
等等!
心臟缺失?!
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