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陸施主血口噴人
十幾個身披袈裟的大光頭。
一手拎著錫杖，一手豎在胸前。
個個都是一臉悲天憫人的表情。
領頭的老者看上去不比玄空年輕多少，倆人至少是同一輩的人物。
接著，又是一群著黑紫色道袍的人士緊隨而來。
「渡厄長老、玄空道長、清城道友……」
「今兒可真熱鬧嘿！」
清城望向來人，用鼻音輕嗤了下：「你是全真的趙真？」
那身披紫色道袍的年輕道士揚起嘴角露出一絲不羈的笑容，應道：「正是在下！」
清城鄙夷道：「怎麼，全真也想來跟我們搶人么？」
古武門派三巨頭中。
武當和正一勢均力敵不相上下，全真卻稍遜數籌，也難怪清城在見到全真的人之後會有這等反應，他是赤裸裸地瞧不上全真的同輩弟子。
然而，趙真卻沒有因此感到憤慨。
倒是笑眯眯地說道：「談不上搶，只是奉師命前來碰碰運氣，要是陸道友正好跟我們對上眼緣了呢？」
清城桀驁道：「別想太多了，陸也加入哪個門派，你以為他自己能說了算么？」
這句話很狂。
但無論是佛宗還是武當，都沒有人反駁。
也算是變相地承認了這一說法。
在他們眼裡，陸也就像個擁有絕世神兵的小孩子。
他本身沒有錯，非要說有的話，那隻能怪他的天賦太過強悍。
三巨頭也好，佛宗也好。
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投向競爭勢力的陣營。
無論陸也如何抉擇，他都將面臨另外三方勢力的諸多阻撓。
陸也望著這僵持不下的四方勢力，心道：你們媽的，我不要面子的嗎？
憑什麼讓你們把我當作戰利品似地在這胡亂安排？
諸如峨嵋之類稍弱的二線門派，也有聞風派人過來圍觀。
這座小山頓時一片熙熙攘攘，成了武道界的聚會場所。
佛宗的帶頭人渡厄長老走到陸也跟前，杵了下手中那柄沉重的錫杖，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陸施主，你和我們佛宗有緣。」
「你這般年紀便擁有如此修為，武功底子自然是極好的，只是這心性還需磨礪，你應當加入佛宗。」
陸也呵呵冷笑著，問道：「如果我拒絕，渡厄長老是不是也要當場將我擊殺，隨後再滅我滿門？」
渡厄眼中的驚駭之色一閃而逝。
沒聽錯的話，他剛才說了「也要」這個詞。
這便足以證明，陸也知道三十年前程家那起滅門慘案。
而那起滅門案的始作俑者，正是這位看似悲天憫人的渡厄……
趁著古武門派的三巨頭以及其他各門各派的代表都在場。
陸也索性直接攤牌了，他要當眾揭穿渡厄的所作所為！
「陸施主不得血口噴人。」
「我佛慈悲，如何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渡厄的面色古井無波，彷彿風輕雲淡般應對這等流言蜚語。
可當他見到從屋裡徐徐走出來的程綺夢時，他裝不住了！
「渡厄，還記得我嗎？」
「三十年前，你欠我程家七十四口人的血債不會就這麼忘了吧？」
程綺夢今日穿著一身古樸的練武服，潔白的底色搭配著幾朵火焰祥雲的圖案，胸口還綉著一個龍飛鳳舞的「程」字，那便是當年程家子弟行走武道界的家族著裝。
年輕一輩的清城和趙真都未曾聽說過武道程家，但與渡厄同輩的玄空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玄空訝異道：「你是當年程家那個天才小丫頭？」
程綺夢點點頭：「玄空道長，好久不見。」
「是啊，一晃眼都過去三十多年了……」
三十年前。
玄空也是如今日這般，親自登門前往程家招攬程綺夢。
被婉拒之後，他很乾脆地返回武當了。
玄空當時並未為難年僅十幾歲的程家大小姐，只是沒有料到後來竟有人對程家下如此狠手。
玄空本以為程家大小姐也在那次滅門慘案中香消玉殞，心中對此暗暗惋惜了許多年。
今日忽然重逢，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些許欣喜之意。
而程家慘遭滅門的真相，似乎也要浮出水面來了……
玄空捋著山羊鬍，問道：「丫頭，這位陸小友是你什麼人？」
程綺夢應道：「他是我兒子。」
陸也站到程綺夢身旁，禮貌地對玄空老道點了點頭。
玄空微微一怔，隨即釋然笑道：「哈哈哈，難怪此子天賦過人，原來是繼承了母親的優良基因。」
程綺夢瞪著渡厄，冷聲嬌喝道：「今日趁著玄空道長和各路武道豪傑都在場，我要將佛宗當年的所作所為統統揭露！」
「三十年前佛宗一如今日這般強行登門收徒，我身為女子不願皈依佛宗，他們便將我程家滿門屠戮殆盡，殘殺我程家七十四口人！」
這時，全場一片嘩然。
佛宗給人的固有印象是大慈大悲渡世救劫的聖地，佛宗中人更是六根清凈與世無爭的菩薩心腸，幾千年來積累信徒無數。
沒有人會將佛宗和那樁慘絕人寰的滅門案聯繫到一起。
此刻程綺夢突然揭穿真相，不亞於一顆重磅炸彈在武道界炸開！
渡厄喝道：「你這妖女快給貧僧住口！」
「佛宗的千年清譽，豈能容你這番胡言亂語肆意抹黑？」
說罷，他擎著錫杖奔上前，直取程綺夢的腦袋而來！
咻！
玄空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揚，便輕描淡寫地將渡厄那柄沉重的錫杖撥開，悠悠嘆道：「渡厄長老這麼急著滅口，未免欲蓋太彌彰了些。」
渡厄聲如洪雷，暴喝道：「是她辱我佛宗的清白在先，這件事跟你沒有干係。」
「貧僧把話放在這裡，這母子二人皆是心性歹毒之輩，你們哪個門派膽敢將陸也收入門下，那便是與我們佛宗為敵！」
清城和趙真同時心神一凜，凝起眉頭。
沒想到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看這樣子，陸也母子和佛宗之間存在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恐怕今日這出也是他有意為之。
故意釋放信號彈引出各大門派前來招攬，趁此機會揭露佛宗的偽善面目。
收留陸也就意味著要與佛宗為敵，這值得嗎？
陸也根骨極佳，是萬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
若能將他收入門中加以培養……
假以時日，這小子肯定能成為肩負起門派未來的棟樑，是新生代的主心骨。
甚至能決定一個門派在未來幾十年內的江湖地位。
但佛宗在武道界屹立數千年不倒，其底蘊肯定是極其深厚的。
與這樣的勢力為敵，後果實在難以估量。
清城首先退卻了。
他們正一的江湖地位如日中天，即便多收個陸也無非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犯不著為了一根所謂的好苗子得罪佛宗。
「罷了，這些破事我們正一還是不摻活了……」
此時，一名師弟在他身旁附耳嘀咕了幾句。
清城的眼睛微微一眯，竟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神色。
既然正一得不到這顆好苗子，那不如毀了他以絕後患！
清城道貌岸然地站到渡厄身旁，含笑道：「渡厄長老，晚輩見不得這些跳樑小丑抹黑咱們名門正派。」
「不如讓我代勞，料理了這個臭小子？」
渡厄和玄空仍僵持著。
此刻見清城願意代他出手制伏陸也，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清城道人果然深明大義，拜託了！」
「鏘！」
清城抽出一柄長劍，冷笑著大步走向陸也。
身後，趙真卻淡淡地道了一聲：「劍來！」
聞言，一名小師弟也擲給他一柄長劍。
趙真挺身而出橫劍攔在清城身前。
很明顯，他要代表全真站在陸也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