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繁華的鬧市，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唯有一女子踉踉蹌蹌，步履蹣跚。

頭髮凌亂，只有待她抬頭，方能看見這女子的傾城容顏，美得驚心動魄。

完顏歡望著石上刻著的「京城」二字，迷茫的神情逐漸癲狂，低低地笑了起來。

「帝修玄……你可知今日，是你當初，娶我的日子?」

瀲灧的桃花眼，沒有痛意，只有刺骨的恨。

「今日……你要立林月白為後……」

「舊后未廢，即立新后。」

完顏歡雙眼失去聚焦，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張俊美如斯的臉，神情漸漸迷茫。

城前的士兵認出她那張絕世容顏，立馬厭惡地一皺眉。

「又是這個瘋女人！今天是皇上立新后的日子，瘋女人又開始胡言亂語，甚晦！」

完顏歡臉色蒼白，僵硬地低下頭，淚珠順勢落在滿是塵土的地上，濕了地。

隨即她猛的抬起臉，美眸直視士兵，眸中好似利箭射向士兵，那種氣勢，是那時天下百姓的——帝修玄的——皇后！

「本宮豈是爾等可議論的！即使帝修玄今日立后又如何?本宮是先帝欽定皇后——帝修玄立后，也依舊不敢廢——」

話音未落，完顏歡的瞳孔劇縮。

面前的男人冷若冰霜，墨發披肩飄揚，淡漠地將手中的劍從完顏歡的心口中抽出，握在手中。

完顏歡直視著男人，輕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名揚四方的攝政王傅君墨啊。」

男人寬大袖袍中的手攥緊劍柄，臉上卻是一片漠然，垂眸看向她流著血的心口，緊抿唇角。

完顏歡緩緩勾起紅唇，絲毫不在意心口處不斷流淌的鮮血，上前幾步，在男人面前微微站住。

「你作為重要大臣，怎麼，不參加立后大典，過來殺本宮?」

傅君墨臂上爆出青筋，面上依然冷漠:「你這樣的毒婦，該死。」

完顏歡的瞳孔又是一縮，血色盡無，扯唇荒蕪地笑了笑，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連你，也不信我了啊。」

「……也是呢，我這樣的毒婦……」

身體開始發冷，眼前發黑，完顏歡用力摁了摁心口，輕笑著倒下。

傷口，已經不疼了啊。

可為什麼心裡還是有撕扯的痛感……

淡金色的眼眸終於閉上。

傅君墨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眼角滑下晶瑩的淚珠，心口窒息般的痛感襲來。

他託過她的身軀，手指緩緩撫摸她的臉頰，還有一陣溫熱，只是心口處，已經安靜得不可思議。

歡歡……

他默念著完顏歡的名字，眸中閃過一絲狠色，轉身，抱著女人的屍體，一步一步走向皇宮。

歡歡……你不用擔心自己一個人孤單，我馬上，馬上就為你血洗北朝……

*

床上，完顏歡緩緩睜開眼眸，一雙眸子獃滯了幾秒鐘，遲鈍而又僵硬地坐在床上。

她……沒有死?

北朝呢……？

周圍怎麼沒有銅鏡?她的紅衣呢？那是先帝命人特地為她設計縫製的。她看了一眼蓋在自己被子上的被子，細眉緊蹙。

被子是全黑的?什麼時候安朝流行這種顏色了?她稍微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是裡衣嗎？？不對吧?！怎麼還有扣子?！

完顏歡驚慌失措地捂住被子，美艷的小臉滿是驚恐。

傅君墨呢？？阿蘿呢？這裡……到底是哪兒?！

完全不是她的房間！她不是被傅君墨親手了結了嗎……

她慌慌張張地縮回了被窩裡，裹緊了自己，咬住嘴唇。

她怎麼會沒有死啊？

門突然被打開，完顏歡一瞬間繃緊了小身子，渾身僵硬，接著有人一把將她挖了出來——

「完顏歡。」

冷漠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完顏歡又是一僵，半晌才敢抬起頭，臉上的血色霎時退去，蒼白的唇瓣顫抖著。

「傅君墨……」

傅君墨一雙好看至極的眸子里倒映著小小的她，冷冷清清，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他單手拎著她，看起來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

咦他力氣那麼大的嗎。

完顏歡冷不丁跳出如此清奇的腦迴路，回想他殺了自己，開始掙紮起來，眸底染上暗色：「放開我！」

她還想說「本宮」二字，但是突然發現傅君墨的衣服……。

他的墨袍呢？！！有兩個短布管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