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後悔心動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去喜歡
喬安寧沒想到會接到梁臻的電話。
「真結婚了？」他問她。
「嗯，是啊，沒想到我會比你先一步結婚吧。」喬安寧笑著說。
她和梁臻一起長大，梁臻就是那種校園小說裡面很受歡迎的大男孩。陽光開朗，外形帥氣，還是學校籃球隊的成員。既受老師喜歡，也受同學追捧。從小到大，喜歡他的女孩不計其數。
喬安寧和他走得近了，旁人也曾誤會過兩人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有些事情旁人不說，當事人可能就不會察覺。但一經人點撥過以後，喬安寧也難免會多想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梁臻對喬安寧，和對其他女生確實是有不一樣的。
他會抓喬安寧的辮子，抓到她煩了還哈哈地笑，但不會抓其他女生的辮子。
他會搶喬安寧的零食，搶了還說下回你吃我的，但不會搶其他女生的零食。
他會敲喬安寧的腦袋，邊敲邊那她你是笨蛋嗎，但不會罵別的女生是笨蛋。
喬安寧有時候覺得，梁臻就是她生命里的剋星，不欺負她就不能活，所以聽到別人議論說梁臻喜歡她的時候，喬安寧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喜歡是對別人好。
誰喜歡一個人是以欺負她為樂的？
神經病還差不多。
不過，她自己雖不這樣想，但耐不住別人一直說。說得次數多了，喬安寧也覺得，梁臻對她確實是有點特別的，但這點特別要硬說成是喜歡的話，喬安寧又覺得太牽強。
難道梁臻真是那種百年難得一遇的精神病？
越喜歡就越欺負？
想想都頭疼。
年輕那會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有一天被梁臻欺負的狠了，喬安寧脫口一句：「你老欺負我是不是就想引起我的注意？！你是不是喜歡我？！」
梁臻當時就傻了眼，白皙的面龐瞬間紅成了大蝦子：「誰跟你說我喜歡你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勇氣這東西，一鼓作氣，再而三，三而竭。
吼出那一句以後，喬安寧瞬間就像放了氣的氣球，立馬就癟了：「大、大家都這麼說得……」頭也跟著低了下來，鎖了脖子不敢跟他對視。
梁臻鬆了一口氣，後來的反應正好和她相反，他反而倒理直氣壯了起來：「別聽他們亂說，我才沒有喜歡你。」
也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什麼，聽他這麼說，心裡詭異的竟然有點不高興。
也許是自尊心作祟。
我也不差，他憑什麼不喜歡我？
年少氣盛的小姑娘也只敢在心裡偷偷這麼想一下。
「那你幹嘛老欺負我？」
「那是因為……」因為什麼他沒說。
喬安寧就盯著他。
「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你好欺負唄！」梁臻脫口而出。
喬安寧怒了，她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無聊幼稚的原因。
「我說錯了，說錯了。」看她真生氣了，梁臻又回過頭來哄她，「其實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性格好，怎麼逗你都不生氣，跟你在一起相處讓我覺得挺自在舒服的。」
喬安寧勉強被安慰。
「男女生在一起做朋友怎麼了？誰說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友誼？」安慰好她梁臻又開始給她上思想課，「情侶會分手，但朋友不會。我喜歡和你做朋友，對你自然就和對其他人不同。朋友和普通同學的關係當然有親疏之別。難道你有性別歧視，只能和女生當朋友嗎？」
一看這思想高度瞬間提升到了性別歧視男女平等，喬安寧立馬變態：「當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梁臻笑了，「你看看張國榮跟梅艷芳，他們不就是異性朋友的最佳典範嗎？聽說他們還有個四十歲的約定來著。要不我們也來約定一個？四十……四十歲不行，太晚了，三十五歲好了。等我到了三十五歲，你三十四，我若未娶，你也未嫁，我們兩個就湊活湊活，在一起得了。怎麼樣？」
喬安寧偏頭瞪了他一眼。
「想得美！」
踩了他一腳，跑了。
……
「真想好了？」梁臻又問。
喬安寧失笑：「沒想好怎麼結婚？一輩子的大事，難道我還會對自己不負責？」
「唉。」電話那端梁臻長嘆了一口氣，「就差五年了，你怎麼也不等等我？」聽聲音還有點委屈。
喬安寧笑著說：「等你的話，黃花菜都涼了。」頓一頓，又說，「不開玩笑了，你和你那位揚州妹妹怎麼樣了？談了這麼久，也該帶回來給我們見一見了吧？」
「分了。」梁臻平淡地說著。
「啊？又分啦？」
「你怎麼這麼驚訝？」梁臻笑了一聲。
「能不驚訝嗎？這都是你第幾次分手了？」喬安寧忍不住說他，「你不會是花花公子吧？」
梁臻又笑了：「談戀愛分手不是常事？沒感情不分手還拖著人家才是不負責吧？」
「你……」明知道他說得不對，但偏偏又無法反駁，「我說不過你。」
「說不過是因為你也覺得我的話沒錯。」梁臻笑，笑完語氣又落寞下來，「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心動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去喜歡，喜歡的時候又不夠勇敢，用錯了方式和她在一起，現在想回頭髮現已經來不及了。」
喬安寧隱約覺得不對，小心翼翼地開口：「她結婚啦？」
「是啊，她結婚了。」梁臻嘲諷地一笑。
「你初戀嗎？」
「是啊，我初戀。」
喬安寧就不知道還說什麼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畢竟是朋友，又一起長大，人心自然偏向梁臻。
「別傷心了，人生總要朝前看，一輩子那麼長，誰也說不準還會遇見什麼人。也許你的另一半，就在某個地方努力地等著你呢。幸福是靠自己爭取的，你那麼厲害，總會遇到自己的幸福的。」
梁臻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傻瓜。」
喬安寧習慣性地想回嘴，但又想到他這會兒的心情不好，默默咽了回去。
「什麼時候辦酒？」梁臻問。
「還沒確定，應該快了吧。」
「對自己的事多上點心，別什麼都遷就別人。」梁臻說她，「婚禮的時候我就不回來了，微信發你個發紅包。」
「哦……」
「聽你語氣好像還很遺憾？」
「嗯……」
梁臻沉默。
「你知道的，我朋友不多，玩的好的幾個都在外地工作，不一定能趕回來，我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專門為我的事請假。」喬安寧說，「現在連你也有事回不來……唉，總覺得有點遺憾。」
「抱歉。」
「沒事啦。」喬安寧又振作起來，「等你下次回來，我再請你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