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她一直想不懂

有些人沒出現在自己生活里的時候可以當做她不存在，但一旦她出現了，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電話，也足以讓喬安寧現有的平靜生活盪起不大不小的漣漪。

趙可兒的電話是在除夕那天晚上打來的。

因為考慮到喬安寧的心情，葉家今年的年夜飯吃得要比往年早上一個小時的時間。

五點鐘左右，葉家的年夜飯就做好了，一家六口圍坐在一起，吃菜喝酒，飯桌上恭喜祝福的話就沒有停過。

許是氣氛很好，葉母感性上來，舉著酒杯和喬安寧說道：「安寧啊，來，我們兩個也喝一杯。」

喬安寧趕緊端起自己的酒杯站了起來，輕輕碰了碰葉母的杯子。

葉母說：「別站著了，快坐下，都是一家人。」

喬安寧靦腆地笑著，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葉母油然感慨：「媽今天高興，看著你和懷瑾結婚，媽今年的新年願望總算是實現了一個。現在啊，媽媽就盼著你們兩個抓緊要個孩子，趁著我和你爸還年輕，還能幫你們帶帶。等明年再過年，有了孩子家裡就更熱鬧了。」又說，「這人老啦，年紀大了啊，就喜歡家裡熱熱鬧鬧的。」

因為有喬母打預防針在前，面對催生的話題，喬安寧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她看著葉母喝了一口紅酒，自己也跟著小口小口地去喝杯子里的橙汁，拿眼睛偷偷去看葉懷瑾。

葉懷瑾夾了一個蛋餃放在她碗里，柔聲和她說：「快吃。」

然後才將話題接了過來，抬起頭對著葉母說道：「我們暫時不打算這麼快就要孩子。」

葉母一愣：「現在還不打算要，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

喬安寧默默低頭吃蛋餃。

葉懷瑾說：「時候到了自然就要了。」

說了等於沒說。

葉母看了看喬安寧：「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安寧也一樣這麼想？」

喬安寧默默放下筷子，抿了抿嘴巴抬起頭，正要說話。

葉懷瑾皺了一下眉：「是我的想法。」將壓力和責任攔在了自己身上。

喬安寧心中微暖。

只有她知道，這是兩人一起商量好的結果。

葉母氣不打一處來：「你的想法？你有什麼想法？孩子又沒讓你帶，你們只管生，到時候有我跟你爸幫你們帶孩子，又不用你們操心，為什麼不能要孩子？！」

「媽……」葉懷愫插嘴，「畢竟是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您就別管了。」

「我還沒說你呢你以為你逃的掉？」葉母正好氣沒地方撒，「你什麼時候給我帶個女婿回來再跟我說話！」

葉懷愫默默閉起了嘴巴。

氣氛有些變味。

葉辰軒忽然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

他嘟著嘴把低了頭。

葉母忙緊張道：「怎麼就吃飽了？這才吃了幾口？」

葉辰軒悶悶地低著頭也不說話。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就又變了。

葉父哄孩子：「辰軒不是最愛吃奶奶做得糖醋排骨了嗎？來，爺爺給你夾。」

「對對對，奶奶特意給你做得糖醋排骨，我們誰也不給吃，就給我們乖孫吃好不好？」葉母也有些心慌，後悔不該在葉辰軒面前提要孩子的事情。

葉辰軒忽然來了句：「奶奶想要小弟弟，不想要我了。」

喬安寧的心裡陡然一沉。

這話說出來把眾人都嚇壞了。

葉父葉母更是顧不上其他人地去哄葉辰軒了。

喬安寧心情沉重，恰在這時，葉懷瑾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提醒，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地接了起來。

喬安寧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她只聽見葉懷瑾語氣平平地問了一句「什麼事」，然後又說「在吃飯」，後來他就喊了一聲葉辰軒，就把電話給了他。

葉辰軒握著手機悶悶地喊了聲：「媽媽。」

喬安寧一瞬間就懵在了原地。

媽媽。

是他前妻打來的電話。

她轉過臉去看葉懷瑾。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想看他。

想看他接到自己前妻的來電是什麼反應，什麼表情，什麼心情。

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如止水還是掩飾的太好，她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其他的情緒。

他甚至還給她盛了一碗湯。

只是，她反而變得食不知味。

葉辰軒沒說幾句，又把手機還了回來：「爸爸，媽媽說要跟你說話。」

葉懷瑾放下筷子接過手機。

只是這一次，他拉開椅子，站了起來，走去了陽台。

飯桌上詭異地安靜著。

喬安寧心裡堵得慌，還是葉懷愫看不下去，拉著她出了院子在外面透風。

「安寧，你別亂想啊，我哥已經跟她沒關係了，她打電話是找辰軒的。」葉懷愫不知道她介不介意，但她覺得趙可兒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個女人都不會高興。

喬安寧沉默著看著院子里的梔子花樹：「你哥他……為什麼會離婚呢？」

她一直想不懂。

沒結婚前想不懂，結了婚以後就更想不懂，葉懷瑾這麼好，為什麼還會有人會和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