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不知何起,詭竟從此生 第二章 職場浮沉
來到單位以後,部門突然召開了臨時會議。除了一些關於重要項目的彙報外,還特別對我進行了新的分工:將我手頭上幾項繁瑣的日常性工作全部移交了出去,同時還讓我與部門的王新一起,負責垂直對接部門經理的所有分析事宜。
王新年紀並不大,也就三十二三歲的樣子。他在分析崗位歷練了將近十年,也是去年才開始負責這項工作。雖然這個崗位從人事上看,與大廳內幾十個分析員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由於垂直對接經理,一直以來,它總是被默認為是所有分析員中的組長。
看得出,王新並不歡迎我,他很難忍受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毛頭小子來與他分權。一開始,他還試圖旁敲側擊地詢問我,是否與公司哪位領導有什麼親戚關係。但沒多久,他就發現,我只是個莫名得到某位領導試煉的無背景新人而已。
王新開始拉攏分析員們孤立我。我的所有建議都會在小組會上被推翻,一些協作性工作幾乎沒人與我配合。隨著王新察覺到,無論他如何排擠我,也沒有人替我撐腰時,他甚至開始明目張胆地對我下套了。
年終會上,有兩個極為重要的材料,一個是部門彙報材料,一個是經理的發言材料。王新自作主張地包攬了兩個材料的匯總、審核工作,並將年收入統計與運營分析踢給了我。事實上,這一塊一向是材料中的重中之重。因為沒有人員配合,我熬夜弄了將近一個月,才堪堪處理得七七八八。
由於頻繁的超負荷工作,在狄舞久違地第二次「寵幸」我時,我的表現並不很好。狄舞頗有些不滿地看著我,遞過來一粒藍色的小丸子,然後冷聲命令道,「吃下去。」我搖了搖頭,拒絕了。我雖然願意褻瀆自己,卻不願意被摧殘。
出乎我意料的,狄舞抬起玉手,用力甩了我一記耳光,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第二次命令道:「要你吃就吃,沒用的東西!」
熱辣的疼痛不斷侵襲著我的腦神經。那一刻,我開始意識到,在懸殊的實力與地位面前,所有的清高與資本都只是一張無法變現的作廢支票,我需要的,是實力,是地位,是需要將自己的能力變現為實力的機會。
我艱難地弓下身子,顫抖著撿起小丸子,吞了下去。
我默默地告訴自己,我的犧牲絕不應該只是為了得到展現能力的機會;我的騰飛,完全可以從狄舞這裡開始。
事後,狄舞對我非常滿意。趁著她高興,我裝作不經意地說出了單獨負責對接經理分析工作的想法。
狄舞點了根煙,深吸一口道,「王新這個人,我對他有印象;能力還是有的,所以暫時不打算動他。不過既然他那麼不希望與你分權,我看,不如你就做他的上司吧。」
「謝謝狄總」我的心臟一陣狂跳,萬萬沒想到困擾我多時的難題,就這麼解決了。不,不僅是解決,是我翻身了。王新,你怕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吧,這個被你輕視的年輕人,還有一手殺手鐧。
「啪!」又是一個耳光。狄舞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你剛才叫我什麼?」
「謝,謝謝主人」我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獨處時,狄舞總是要我喊她主人。
狄舞的面孔又變得和緩下來,「明天早上六點前離開,離開前把你所有的痕迹都清除乾淨。七點我要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狄舞輕輕撫摸著我的臉,似乎在撫摸一個寵物:「跟著主人,你不會吃虧的。」說完,又是一陣花枝亂顫的嬌笑。
隨著狄舞的嬌笑,她脖子左側的那一道疤痕似乎在緩緩地裂開。我揉了揉眼睛,確定了不是自己的錯覺。接下來,更加令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在那道疤痕下,緩緩鼓起了一個大包,大包在疤痕下面不斷扭動著,似乎要掙出皮膚的束縛,破殼而出。
狄舞並沒有發覺自己身體的異變。那道疤痕在大包扭動了片刻之後,突然裂開,一隻血紅的眼睛從裂縫中迸發而出,四下轉了轉,打量著我。
我幾乎要窒息了,一臉驚恐的表情瞬間凝固。
「你這是怎麼了?」狄舞疑惑地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眼睛,眼睛,出,裂開了」我指著狄舞的脖子,結結巴巴地說。
「眼睛?我眼睛怎麼了?」狄舞莫名其妙地用手摸了摸眼睛,又順著我的目光摸向自己的脖子,玉手拿開后,脖子上的眼睛已經不見,只剩下一道細細的疤痕,就像之前那樣。
不見了?難道真是我眼花了?我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吃了藍色的小丸子,難道是藥物的副作用,導致我產生了幻覺?
我尷尬地笑了笑:「主人,我逗你玩呢」。
「你個臭小子膽肥了啊,還敢調戲主人!」狄舞瘋狂地又一次撲了過來。
幾天後,不出意外地,我成了分析組名正言順的組長,不必再去處理那些瑣事,只需要管理那群分析人員就好,當然,也包括王新。
接到通知的王新一臉錯愕地看著我。良久,才不甘心地冒出來一句,恭喜你了,小飛。
我死死地盯著王新,眼中滿是翻盤的快感,王新,注意你的措辭,不論我們私交多好,在單位,你還是要叫我組長。
對,對不起,組長。王新低下了頭,一臉的唯唯諾諾。
此後,王新還是不甘心地組織了幾次反撲,但都被我輕鬆化解掉了。權利真是個好東西,它能給人以智慧,給人以力量,令人沉醉其中。
那天之後,狄舞「寵幸」我的次數開始明顯變多了。我開始試著學習如何更高層次地討好女人,開始注意在健身房鍛煉自己。
隨著我技術的不斷進步,我與狄舞的關係也在緩緩地轉變著。漸漸地,她開始不再讓我喊她主人,而是喊她姐姐;狄舞對我的態度,也逐漸從肆意辱罵變為了溫柔可人。
人們總是說,通往女人心房最深處的捷徑是XX。我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了。狄舞甚至會在微醺后,對我講述一些煩心事和她的成長曆程。她說,她曾經有一個弟弟,但是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我對她說,你可以把我當成你弟弟。狄舞笑著給了我一記粉拳,嗔道,我可沒有那麼惡趣味。
狄舞最喜歡看著我的右眼,她總是說,似乎能從我的右眼中,看到一個很奇妙的世界。我說,它用黑暗記載了一個千瘡百孔的悲劇世界,但這個世界,最終還是等來了希望的曙光。
狄舞輕輕地撫摸著我右眼的眼瞼,她說,所以我就是那道曙光的起源嘍?我說是的,你給它帶來了不一樣的光亮。狄舞撅起紅唇,輕輕吻在了我的右眼上,說,它給我一種極其親切的感覺,我想,或許這就是維納斯斷臂之美吧。
由於我與狄舞的頻頻接觸,最終關於我們兩個的傳聞還是在公司里鬧得沸沸揚揚。人們迫於狄舞的副總身份,不敢妄加議論,而我,則成為了唯一的發泄點。
小白臉、吃軟飯的、窩囊廢等詞語成了我的標籤。王新憋屈了許久的壓抑似乎終於找到了爆發的突破口,他不敢正面詆毀我,但能明顯感覺到,他對我的態度發生了變化。部門的人員會不定時地扎堆談論著什麼,然後看我遠遠走來,立刻又作鳥獸散。有一次,因為材料的撰寫,我與王新發生了爭執,當王新轉身離去時,一聲不大不小的嘀咕傳到我耳中,「吃軟飯的廢物,神氣什麼」。我追上去,一拳將王新打翻在地,隨後被眾人拉開,嘴角帶著血跡的王新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默默離開。
那段時間,我承受了太多的流言蜚語,見識了太多的冷眼與歧視。幸運的是,我與狄舞關係的透明化並沒有對狄舞造成什麼影響。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甚至開始在公開場合帶著我出現;而我,也由於出色的工作表現,逐漸挽回了自己的評價,從人們口中「女富豪的金絲鼠」變為了攀上高枝的「鳳凰男」。
我不知道我與狄舞的關係發展到現在究竟算什麼,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還是企業中單純的權澀交易?又或者,是戀人的關係?最後一條,我幾乎是不敢認真去想的——我與狄舞之間,有著一條巨大的鴻溝。至於自己能否「嫁」入豪門,更是從沒考慮過。
2020年1月24日,一件改變我與狄舞交往軌跡的事情發生了——用鮮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