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策馬揚威，否極泰來 第九十七章 討好
「結果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你的意料，居然連同著東方隕自己，都莫名消失了。」小風幽幽道。
「是這樣的。」小蓓眼神一陣黯然，輕聲道。
「什麼時候的事？」
「我懷孕龍龍六個月的時候。」
「什麼？」我不由開始重新審視小蓓起來，全然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單薄、弱小的女人是如何度過那一段艱難的時光的，「小蓓姐，你是個了不起的母親。」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小蓓苦笑道，「其實我也完全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自己居然能夠挺過來。不過村子對我的照顧也是挺大的，熱情得令我有點意外。」
「熱情？」小風突然抬起頭，盯著小蓓道，「你就不覺得奇怪么？」
「起初是有點奇怪。」小蓓道，「這個村子好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進去村子后，從第三代開始，才算得上本村人，其他的都不算。」
「是這樣的。我們也聽說了。」我接話道。
「所以……事實上，一直以來，我在這個村子生活得並不是特別開心，完全沒有代入感。」小蓓道，「直到東方出現。因為東方的緣故，村裡人對我的態度才逐漸有所改善。」
「認識東方隕之前，你就沒有想過離開這個村子么？既然無法融入，為何不重新選擇？」小風道。
「這棟房子有我童年的全部回憶。」小蓓道，「它也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最後可以懷念的東西。你說離開這裡，我離開這裡又能去到哪裡呢？」
小蓓說著說著，眼圈開始泛紅起來。
「我記得你說過，東方隕也在村子買了一棟房子。」小風道，「你們之前住在哪裡？」
「住在東方家。」小蓓伸手抹了抹眼睛，道，「東方失蹤后，睹物思人，我這才搬了回來。」
「房子在哪裡？我們可以去看看么？」小風道。
「本來可以的，不過現在不大方便了。」小蓓面露難色，「房子已經租賃出去了。」
「好吧。」小風嘆了口氣，旋即又試探性地問道，「可以跟租客商量下么？我們也不打擾他們，更不會動他們的東西，只是進去看看。」
「這個……我試試吧。」小蓓有些為難道，「他們好像不太容易溝通的樣子。那幾個年輕人，整天都擺著一張臉，在村子里經常惹事。當時我看他們是我一個叫董文的朋友引薦的，才同意租給他們。現在別提多後悔了。」
小風的眉毛用力地抽了兩下。
「大獃他們啊……」我咧咧嘴，一臉尷尬道，「那還是算了吧。」
開玩笑，我可不想再挨一頓打。
「你們也認識他們？」
「認識，怎麼不認識。」小風一臉深意地笑了笑，「是他們的話，我們就先不去看了。」
「嗯，那好吧。」小蓓點了點頭。
「對了，小蓓姐。」小風道，「東方消失后，你說村子里的人突然很熱情地幫助你，能給我們詳細講一講么？」
「這件事確實很奇怪。甚至直至現在我都沒想明白，怎麼東方消失以後，這個村子里的人對我的態度會突然改變。如果說當時是因為我一個女人無依無靠，又有身孕，所以他們出於同情與關心，這才對我照顧有加。」小蓓道，「可是他們這種改變后的態度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我這個人比較遲鈍，一開始還沒有察覺，不過後來我慢慢地發現了，他們對我的態度不僅僅是照顧與關心，反而更像另外一種態度……」
「是卑微與討好。」小風笑了笑，接話道。
「咦，你也察覺到了么？」小蓓秀口半張，一隻玉手輕捂朱唇道，不過轉而她又面帶疑竇地看向小風:「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對不起，小蓓姐。」小風誠懇道，「其實剛才董文來的時候，我們正好路過，就在不遠處。出於好奇就多看了一會。從董文的態度上，我能明顯感覺到，他對你絕不僅僅是關心這麼簡單。」
「董文跟東方的關係很好。」提到董文，小蓓有些失落道，「東方不在以後，他也是最上心照顧我們娘倆的人。不過我總感覺，他有事情瞞著我——關於東方的事情，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所以你方才才會那樣問他？」
「嗯……」
「既然他不想說，問肯定是問不出來了。」小風道，「從你的描述來看，東方隕的消失，與這個村子的大多數「人」都脫離不了干係。」
小風故意將那個「人」字說得很重，也不知道小蓓能否聽的懂。
「只要能將東方找回來，這件事跟誰有關，跟誰無關，我不想去計較。」小蓓道，「我跟孩子……都需要他……」
說著說著，小蓓又開始啜泣起來。
「小蓓姐，你別難過。」我輕輕地拍了拍小蓓的肩膀，安慰道:「最艱難的時候你已經挺過來了，相信你們一家一定有團聚的那一天。」
小蓓微微點了點頭:「讓你見笑了。」
「東方隕的事情就說到這裡吧。」小風遞過來一杯茶水道，「小蓓姐你先緩一緩，調節一下心情。可以的話，我們還想聽一聽關於龍龍的事情。」
小蓓伸手將茶推開，道:「謝謝，我沒事。」
頓了頓，小蓓接著道:「龍龍的事情我可以跟你們講。但我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吧小蓓姐。」
「我確實非常渴望東方能夠回來。所以我盼著你們能夠查明事情真相。但對我來說，龍龍是我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們利用龍龍，甚至將龍龍置於一個不利的境地。」小蓓盯著小風與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我不解道，「龍龍只是一個孩子，我們能怎麼利用他？」
「小蓓姐，我們答應你。」小風打斷了我的話道，「請你放心，我們絕不會對龍龍有一絲一毫的觸犯。我們兩個都是孤兒，從小沒有感受過母愛，所以我們對你與龍龍的感情非常羨慕——我們絕不會讓你與龍龍再因為我們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看著小風真摯的眼神，小蓓咬了咬嘴唇，輕啟朱唇，道:「好，我相信你們。」
「其實，龍龍有病這種說法，我個人是不認同的。」小蓓道，「我從來就不認為龍龍有什麼病——是那些照顧我的村民們，一口咬定龍龍有病，還勸我儘早給龍龍治療。」
「後來，龍龍有病這件事就這麼成為村子中的共識了。」小蓓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方才不是說他們討好我么？我也感覺到了，但他們討好我似乎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否則他們又怎會全然不顧及我的感受，恣意散播龍龍有病的說法，最終三人成虎，讓龍龍在村子里成為一個怪咖一樣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