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夢見

吳恙她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伸出手在桌子下方狠狠的揪了他的手一下，不等她松送手，顧西墨反而用力的回握住她的手，她掙扎了幾下，卻怎麼也甩不開，只能之仍任由他握著。顧西墨又如同往日一般，露出浪蕩不羈的笑容來。

向晚不動聲色的給桌上的長輩倒著酒，眼神卻一直若有若無的輕瞟著她，她忍不住微微抖了抖都，顧西墨溫柔的問：「怎麼了，冷嗎？」

「可能有點吧，沒事，不用管我。」她胡亂的搪塞著，吃完飯後，顧西墨見她坐在客廳實在尷尬，便借口說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帶著她上了樓。

「看電影嗎？」

顧西墨自顧自的在她的床上躺了下來，然後輕輕拍了拍另一側，示意她躺下。

吳恙愣了一會兒，還是躺了下來，只是中間隔著被子，顧西墨笑著說：「你不是冷嗎？還不蓋被子？」

她木然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說：「西墨，你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該我離開的時候了。」

空氣里流動著莫名讓人發寒的氣氛，顧西墨問：「你說什麼？」

吳恙側過身子看著他：「我說，既然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沒有理由再在你家住下去了。」

「那你準備去哪兒？回到寧衍身邊？」

她搖頭：「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或許我會留在美國，不過我回國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畢竟在美國賺錢比較困難，等我回國了，我就找一個偏遠的小城市，度過餘生，嘿，你說是不是有點凄慘。」

吳恙說著說著，笑出聲來，可看著顧西墨嚴肅的臉，她又有些尷尬的收起了笑容。

顧西墨摟住她：「為什麼沒有理由待下去？你是我的女人，住在我家有什麼問題。」

「別開玩笑了，我說認真的。」吳恙輕輕的推開他：「我們不合適，你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女人，比如向晚就不錯。」

顧西墨的臉越發陰沉，他忽然湊上前，吻在她的唇上。

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急得她猛的瞪大眼，然後伸出雙手，將他用力的一推。

「啊……」

顧西墨悶哼出聲，他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吳恙慌慌張張的坐起來：「對不起對不起，碰到你傷口了嗎？我真該死，我馬上去找醫生！」

「別動。」

顧西墨按住她的雙手，然後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恙恙，這些話在我動手術之前，我一直不敢說，因為我害怕我說出這些話之後，卻又無法實現承諾。」

「，可是現在，我可以認真的告訴你，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輩子都在一起。我希望我所愛的女人，平凡而孱弱，不必事事自己擋在前頭，當有任何事情發生，我能替你遮擋風雨，儘力照顧你，疼愛你。」

「我只希望你可以從容而幸福，可以就這樣安寧的過完下半生。我不需要你勇敢，我只要你幸福。」

「相信我，我的家人都很喜歡你，你不用考慮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要相信我，就夠了。」

「我想，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幸福，那些過去，就讓他過去不好嗎？我們重新開始，讓一切都重來。」

淚默默的流過臉龐，她抽泣著不能說話，鹹鹹的淚夾雜在唇齒間，如果可以，她真的能夠重新開始嗎？

顧西墨專註而又深情的看著她，然後閉上眼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溫潤的嘴唇吻去了她的眼淚，她忍不住渾身顫抖，伸出手無力的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拼盡了全力去愛她，可她怎麼承受得住這份沉重的愛意。

或許是被他的誠意打動，或許又是他的話語太過真心，她流著眼淚答應了他。

如果上天還願意給她一次重新被愛的機會，這是她最後一次努力的抓住愛情。

……

後面的這些日子，顧西墨帶著她幾乎將美國逛了個遍，他帶她去看了自由女神像，帶她去好萊塢，舊金山，一切電影里浪漫的場景，他都不願放過。

他們在鄉村的農場里看著奶牛哈哈大笑，偶遇的搖滾樂隊更是熱情的為他們演唱纖長，她在這裡度過了人生中幾乎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三月份的陽光是最讓人珍惜的，這天出了大太陽，顧西墨和吳恙躺在花園的躺椅上曬著太陽，家裡的傭人用人拿剪子在修剪著草坪，那咔擦咔擦一下下的聲響，像催眠曲一般，讓她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她又夢到了寧衍，吳恙站在陽光下的草地上看著他問：「寧衍，你怎麼在這裡？」

寧衍的眼睛亮晶晶的，背著光，她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可她能肯定，那就是寧衍。

他朝她伸出手，溫柔的看著她：「恙恙，過來，我帶你走，我很想你。」

他說我很想你，吳恙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她看著旁邊將帽子搭在臉上熟睡的顧西墨，心裡像放進了一口油鍋，裡面的油滋滋的冒出來，將她的心被燙得千瘡百孔。

她猶豫了很久，像是終於做出了艱難的選擇。

「寧衍，對不起，我不能辜負顧西墨，他對我很好，而且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寧衍像是極度受傷一般縮回了手：「說這麼多，就是不願和我走是嗎？」

「不……不是……」她流留著淚：「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愛你，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你分明是清楚的。」

寧衍傷心的看著她，眼神溫柔得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溫存：「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一眨眼，寧衍就消失在陽光里，心被狠狠的拉扯著，她急得大喊：「寧衍！寧衍！」

「恙恙！恙恙？」

有人在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她閉著眼睛，心卻空蕩蕩的，那雙手還在不斷的拍打著她，她按住那隻手說道：「寧衍，別鬧了。」

話剛從嘴邊呼出，她便驚恐的睜開了眼睛，顧西墨的手僵在空中，整個人像被石化了一般，吳恙的頭頂混沌一片，她拽住顧西墨的手支支吾吾的開口：「西墨。對不起，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我了半天，竟然別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除了道歉，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她根本沒有借口來解釋，只能看著顧西墨受傷的眼睛漸漸的黯淡無光，她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一個耳光，明明眼前的是顧西墨，她卻還會習慣性的從嘴裡喊出住寧衍的名字來。

她真該死!

顧西墨抽回自己的手：「我看你在尖叫，以為你在做噩夢，想把你叫醒，看樣子並不是噩夢，打擾你了，我先進去了。」

然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吳恙無力的癱倒在躺椅上，陽光照在身上卻寒涼一片，眼角濕漉漉的，她知道自己一定又哭了。

在躺椅上躺了足足兩個小時，直到傭人招呼著她該吃晚餐了，她才從椅子上爬了起來。

坐到餐桌上的時候，顧西墨遲遲沒有下來，顧太太招呼傭人去請，傭人幫吳恙盛著飯邊說：「太太，少總說今天中午吃得有些不消化，現在還不想吃東西，他讓吳小姐多吃一點，晚上他要是餓了，會自己下來吃的。」

顧太太看了一眼同樣沒什麼朝氣的吳恙，事情已經明白了一半，於是也不再多催，只吩咐著吳恙快吃。

吳恙她沒什麼胃口，只隨便吃了兩口便上樓了。

她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折騰了好一會兒也睡不著，從隔壁房間傳來顧西墨的咳嗽聲，她不放心的穿上拖鞋走了過去。

「西墨？」

她輕輕敲了敲門，顧西墨沒有搭理她，她又喊了一聲，顧西墨這才說：「門沒關，自己進來。」

吳恙攝手攝腳的走到他的床邊坐下：「我剛剛聽到你咳嗽了，沒事吧？」

顧西墨側著身子背對著她：「沒事，你回去睡吧。」

「對不起。」她弱弱的開口：「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忘記他了。」

「可就是怎麼樣也做不到對嗎？」顧西墨的聲音聽起來冷冷的，帶著寒意，只將人拒之千里。

吳恙耷拉著腦袋：「對不起，我想時間久了……」

「別老說對不起幾個字，我聽著就煩。」

她流下眼淚來，卻強忍著不讓他聽出來：「我和寧衍是真的不可能了，他，他和我有血緣關係。」

顧西墨的身子明顯一僵，卻還是沒有回過頭來，她咬著嘴唇：「我已經在儘力的不去想他，可是你知道的，思想這種東西一旦生根就很難清除，我已經用盡全力將它從我的腦海里拔掉，可是好像有些困難，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吧。」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樂，可是我也能感覺到你的小心翼翼，很累吧？如果你覺得累了，想放手了，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顧西墨嘆了一口氣：「你要是忘不了寧衍直說就是，也不用編出你和他有血緣關係這樣的謊來騙我，我知道你愛他愛得用心，我也不想你因為對我同情或是感激而一直將就，你要回到他身邊就走吧，我不會再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