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個職業有點冷
()瘦弱的身軀,或許是因為長途跋涉變得幾近蒼白的臉,身著與之身材明顯不符的肥大盔甲,顯得很是滑稽,他叫乾坤,一個……詩人?
「喂,我說,你小子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巴克利撇著嘴對乾坤問道。
「我……」乾坤張了張嘴,又不知到底該怎麼回答他,他真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自己好心好意救了一個人,這本沒有什麼問題,可怎麼就偏偏嘴賤念了首詩呢?世道不好,感慨一下?能在那之前存個檔重新讀取一遍嗎?乾坤此刻是真的後悔了。被他救下的老頭子一聽他念詩,感慨這世道,就在那嘀咕說乾坤怎麼沒生在唐代,轉念一想又說不好,太平盛世有什麼意思?無非是遊山玩水,喝點小酒後在那擺弄文字,還有一堆厲害的人競爭,作品都很難留傳下來,似乎很難有出息。於是折騰了半天,好像想破腦袋般,終於搜出了什麼記憶似的,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乾坤,就算乾坤再善良也忍不住一陣惡寒,難不成我救了一個變態精神病加……加老玻璃?他真的不願意往那裡想,他實在是太善良了。老人毫不避諱他**裸的眼神,還抹了一把口水,嘿嘿嘿地對乾坤淫笑道:「沒想到你還淫得一手好濕!」乾坤的額頭頓時七八條的黑線,還沒等他來得及昏厥過去,就聽那老頭繼續說道:「為了感激你救了我,我決定要報答你,地球不適合你,我看你也沒有父母親人,索性就送你去那個地方好好做個詩人!今後斬妖除魔,維護世界和平的重擔就交給你啦!」還沒等乾坤想明白他怎麼知道自己沒父母,更沒來得及想他要把自己拐到哪去,什麼斬妖除魔之類就更來不及想了,只覺得兩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正是巴克利這夥人。
「別去吵他。」語氣很談,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說著回頭看了乾坤一眼,繼續趕路。她是這個斬妖小隊的隊長,【封魔】培養出來的斬妖人,名叫茉莉。
茉莉?乾坤這是到哪了?當時情況是這樣的:
其實當茉莉一行人發現昏迷的乾坤的時候,首先生出的是一種警覺性,他們此次是來斬殺妖魔的,強大的妖魔擁有易容斂息的能力,看起來和人一般無二,從而偷襲不備,越強大的妖魔往往隱藏的越好。除了茉莉以外,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拔出了劍,擺開了架勢。茉莉騎著駿馬上前幾步,微風掠過她的金髮,這樣美麗的臉孔卻沒有多餘的嫵媚,只有英氣逼人,原因嘛?死在她劍下的妖魔或許會是答案。
茉莉看著躺在地上的乾坤,盯了約半分鐘,轉身對巴克利說道:「帶上他,給他穿上護甲,繼續趕路。」眾人沒有遲疑,便都收起了劍。在妖魔的判斷上,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的隊長茉莉,只是為什麼要帶上他?難道要拖著個累贅去斬殺妖魔?他們不明白,卻也懶得去想,反正茉莉隊長總是英明神武的,這樣的想法在他們心中有著很高的高度。同樣是相信,也有著程度之分,有些相信很容易被一些外因干擾而產生質疑,而他們的這種信任是在生死攸關時都不會動搖的,他們的隊長帶領著他們在一次次的危險中活了下來,斬殺了無數的妖魔,他們堅信隊長的決定,他們的命都是她的。
強大的妖魔往往是狡猾的,他們會變成美女,變成別的斬妖人,傭兵,身上多半會帶著傷,以削弱人們的防範意識,博取同情,然而茉莉看到眼前的乾坤,全身上下完好無損,穿著也略顯奇怪,妖魔再狡猾也只能偽裝成他們見過的人類,這樣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年,衣衫單薄,手無寸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她不知道,但她已經作出了判斷將乾坤劃在了人類的範圍。
妖魔雖然狡猾,但是還不至於智慧到會玩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一套。當然她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她更相信她捕捉妖氣的能力,除非是比她還要強很多的妖魔,她都絕對能感應到妖魔身上散發的妖氣,可如果真的那麼強,還怎麼會玩偽裝這一套呢?妖魔畢竟不是人,殺人吃人並不需要藝術,他們也不懂,所以擁有絕對實力的妖魔強者,哪怕更接近人類的智慧,也不屑用這樣的方式去偷襲和玩弄他們於鼓掌之中,相比這樣的樂趣,對人類鮮血內髒的渴望更勝之。
當乾坤幽幽轉醒,巴克利很猴急的沖了上去,「你終於醒了啊,喂喂,你從哪來的?你的衣服哪買的?」乾坤剛醒來就被眼前這個粗獷的男人嚇了一跳,大概是昏迷太久了,一下子沒有喊出聲來,剛想伸手去揉一揉太陽穴,就聽到一陣金屬的吱嘎聲,原來他身上被套上了沉重肥大的盔甲,裡面還是真空的,定睛一看,那個粗獷的男人正穿著他的T恤咧著嘴對他笑,這T恤還是直接套在盔甲外面這樣穿的。乾坤額頭的汗唰唰就下來了,大哥,這衣服雖然裡面摻了點萊卡,有點小彈性,可是你這麼穿……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衣服處於崩潰的邊緣,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這是什麼地方?他們是什麼人?努力的想了一想,瘋老頭?死玻璃?那個地方?斬妖除魔?維護世界和平?一點一點的記憶被喚醒,乾坤欲哭無淚。
穿越,乾坤實在不想提這個詞,太惡俗,太討厭!好,他全當是被一個老瘋子送到伊拉克度假了。對於巴克利一系列的問題,乾坤幾乎都是「不知道」。
以為乾坤是被嚇傻了或者失憶了,巴克利也打算放棄了,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什麼職業?裁縫,廚子總不會跑這樣的地方來?」就算是忘記了一些記憶,可如果不是有兩把刷子的人,怎麼可能來這該死的地方?難道是一個未來裁縫界的妖山北斗來尋找更堅韌的植物回去做縫衣線?或者是未來廚師界的食神來這找好吃無毒的另類食材?巴克利很惡意地想著。
職業?乾坤很想說自己才畢業,還沒找到工作呢,充其量寫幾句詩發發牢騷,感嘆一下這世道,一想到詩他就很胸悶,因為想起詩歌的同時也會想起那個老瘋子的音容笑貌。詛咒那個變態死玻璃,他到底是瘋子還是神仙?瘋子怎麼能把他送到這地方來?掐了自己N下,這肯定不是做夢,可要是神仙的話,就應該知道詩人怎麼能斬妖除魔?既不給我仙丹,也不賜我法力?額...誰說神仙就不能是瘋子的?想必他就是那個神仙中的瘋子!想到這乾坤無奈的笑了,「詩人。」雖然不願意,可神仙賜的職業,全當是天賦技能了,乾坤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把這職業說了出來。
一直都面帶微笑的巴克利頓時臉部僵硬住了,小弟弟,哦不,你是我大哥!你把我雷的讓我開始懷疑人生,這傢伙是爹造媽生父養母帶大的嗎?我一定不能再跟他說話了,媽媽從小就告訴我,跟變態說話那是要折壽的。我都跟他說了多少句了?應該不多?巴克利如是的想著。
乾坤當然不知道這個粗獷且又沒什麼腦子的大男人內心會有那麼多小九九,抬頭看了眼前面的茉莉,這個女人好冷啊!又轉頭看了眼彷彿吃了癟的巴克利和眾人,殊不知眾人所想你小子職業比我們隊長冷一千倍。
天一點點的暗了下來,太陽開始下山了,不知是路比預計的長了一些,還是被乾坤這個累贅所拖累行進的慢了,不過大家顯然都沒有很在意,巴克利更是幾次三番的忍不住讓乾坤念幾首詩給大家聽,茉莉出奇的沒有制止,什麼都不說,靜靜地等待下文。
自信是真,但要說不好奇絕對是假,茉莉只是知道乾坤不是妖魔,可一個獨自昏迷在前往峰奇山的路上,既沒有受傷又手無寸鐵的人類詩人?她怎麼能不好奇呢?
乾坤此時倒是想念首詩發發牢騷,可一來正在生自己悶氣,就是念詩念出來的這倒霉命運,二來體力不濟的他走了那麼多路又累又渴,完全不想說話。
看到「囊中羞澀」的乾坤,巴克利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吟遊詩人不是一個比一個話多的嗎,以前躲都來不及,實在聽煩了恨不得舉起大劍砍他丫的,現在怎麼像是盼著他開口似的,總覺得這小子神神秘秘的,低頭看著套在自己身上的T恤,忍不住想道:「說不定他媽媽是個裁縫,他爸爸是個廚子,他卻什麼都是半吊子,所以騙我們說他是詩人。」巴克利越想越覺得這樣比較合理,渾然忘記了一個裁縫廚子半吊子的小青年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此處雖沒有峰奇山般危險,也絕對不是常人會來的地方。
「我們……這是要去哪?你們……是不是迷路了?」乾坤肚子咕的一聲,有些尷尬,前面森林一望無際,總覺著是越走越遠了。
「任務在身,暫且跟著我們!」回答的是茉莉,她皺眉停頓了兩秒,又對乾坤緩緩說道:「累了就上車歇著!餓了自己取乾糧吃。」
他們這一行人裝備,帳篷,食物,炊具等等倒是帶了不少,有一輛馬車拉著,乾坤剛醒來時就躺在車上,可一沒受傷,二無殘疾,三不年長,怎麼好意思賴著不下來走動。如今被一個女人看穿自己又累又餓,讓自己像個累贅貨物似的躺到車上,不禁嫩臉一紅,刻意錘了錘身上肥大的盔甲,拉高了音調說道:「這點路算什麼,我跟你們以前見到的尋常吟遊詩人可不一樣,除了廢話少,其他什麼都多,體力自然也是旺盛的,哈哈!」說完還自己乾笑了兩聲,不料有些冷場,嫩臉越發的紅了。
與乾坤的尷尬不同,其他人則奇怪一向冷漠的隊長為何對這小子……每個人都懷揣著不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