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初來乍到 第三十一章 養魂瓷
這老人看著柴旭是一臉的笑意，這笑容不僅沒有讓人覺得親近，反而讓人下意識覺得有些噁心，看著那一口大黃牙齒，柴旭內心本能地想要離他遠一些。
但心裡想著在所上聽到的那位騙人錢財的流浪漢，又不得不迎了上去，原本打算直接將其拿下，帶回所里，但這老人實在是太弱不禁風了，並且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之下衣不蔽體。
腳上穿著一雙破舊不堪的膠鞋，腳趾頭都露出來兩隻，雖然面相看著也是骯髒邋遢，但那雙眸卻是清澈無比，就這樣直直地看著柴旭。
也許...真的只是個落魄的遊方先生吧，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說吧。
如此想著，柴旭沒有著急出手，而是走到老人破布爛攤前蹲了下來，對老人說道。
「老人家，算命怎麼收費啊。」
這老人見柴旭要照顧自己生意，連忙喜笑顏開地從破布之上拾起那一方有些破舊的竹筒，遞到了柴旭的眼前。
看著這骯髒的竹筒以及內里的一十二根竹籤，柴旭有些為難，以往的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些牛鬼蛇神，但這兩天經歷了那麼多，讓他不由地不信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是人類所不能用現有的思維去理解的。
「...五塊錢。」
老者操著一口方言，對柴旭說道。
柴旭一聽，也許真的是錯怪了這老人家，人家只收五塊錢，那騙錢的流浪漢必定不是他。
於是他接過了竹筒，開始閉上眼睛有模有樣地開始搖晃竹筒，不一會兒，只聽啪嗒一聲，一根竹籤應聲落地。
柴旭剛要睜眼，就聽得老人那粗糙的方言對他說道。
「大爺，搖三次。」
於是柴旭又搖晃了兩次竹筒，等到三簽擲地，他才睜開眼，老人笑眯眯地看了看破布上擺著的三根簽，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像是想通了什麼，豁然開朗，撫掌大笑起來。
「老人家...您先給我解釋一下啊。」
柴旭撓著頭，看著老人這一會兒凝重一會兒大笑的，對自己的命運突然開始感覺到有些不安起來。
這老人笑著將三根簽收到了竹筒當中，隨後搖頭晃腦地念了一首詩。
「宛若仙鶴出凡籠，脫得凡籠路路通，南北東西無阻礙，任君直上九霄宮。」
老人家說完，就直接開始收起攤來，柴旭還在思量著這首詩的含義，就見這老者已經健步如飛，拎著那破布包裹朝遠處小跑了起來，這一邊兒跑，還一邊兒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
柴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站起身，一陣寒風吹過他的額頭，他打了個哆嗦，隨即想到，這老人家...走的也太匆忙了，自己這錢還沒付給他呢，看來真的是精神方面有什麼問題，明天上班給所上的人說一下，讓社會福利院的人偶爾也過來看看吧。
想著，他將手揣進了外套衣兜內，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
將兜里的東西都掏了出來，證件，身份證，鑰匙，銀行卡，肯德基會員卡，公交卡，一樣沒少，沒什麼問題啊。
不對...不對！
問題大發了！！
柴旭猛然意識到，雖然這些個重要物品一件兒沒少，但這些東西可都應該存在於錢包之內才對啊，但現在，自己錢包去哪兒了！？
他摸遍了全身，什麼也沒摸到，最終，在褲兜內摸出了一張白紙，白紙上用毛筆寫著幾行詩，這詩...
居然和剛才那老人給自己念的是一模一樣。
「...我日！老騙子！！」
柴旭反應過來之時，那老人已經跑的是無影無蹤，自己錢包和錢包里的600元錢，已經不翼而飛。
「...啊啊啊啊啊。」
柴旭甚是後悔，自己當時就應該上前一個過肩摔，直接把他撂倒再銬起來送到局裡，這老騙子不僅騙錢，這還偷錢啊，還偷到自己警察身上來了，還留下這麼一張紙條來嘲笑自己！？
想到這裡，柴旭就想要撕毀那紙條，但...
轉念一想。
「...600塊錢買的，還是...先留著吧，以後也可以當做證據。」
一種奇怪的心裡驅使下，他又將紙條收回了褲兜內，接著，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接近8點了，但他還是決定，要去典當鋪看看，一些事，始終是沒法逃避的。
而且...萬一家裡那兩位還沒走，這回去要是又給自己來那麼一出，他柴旭的小心臟，可是真的要爆炸了。
600塊錢對柴旭來說可不是小數目，他一共也就帶了3000塊錢來C市，這還是他舅舅強塞給他的，舅舅家裡也挺困難，還有個表妹要讀大學了，他打算靠著這3000塊錢，怎麼也要撐到發工資。
好在C市雖然小，也有小的好處，比如物價不高，柴旭精打細算，感覺怎麼樣也能熬過這一個多月，可沒曾想，今天居然會栽在這老騙子手上，而且他下手極快，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已經著了道，看來是個老手。
這明天要是去所上報了這件事...鐵定會成為同事的笑柄，唉，為何自己這仕途不順，財運也如此不濟啊。
如此想著，柴旭已經走到了典當鋪門口，還沒等他抬手敲門，這大門便已經應聲而開，端著一個瓷碗，嘴裡咀嚼著食物的少女面無表情地看著柴旭。
「...打擾了。」
柴旭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少女咽下了彷彿是一大塊兒肉之後，對著裡屋喊了一句。
「來了。」
接著就見一身長衫，手裡也端著瓷碗的常子明走了出來，看了看柴旭之後他笑著說道。
「你實在是太慢了，我們餓的不行了，就開始吃了，趕緊進來，把門兒關上，漏了風等下又要燒柴火了。」
這一番做派，哪裡像是個什麼世外高人，柴旭看著常子明有些無語，但還是關上了門，隨著他們走進了裡屋，就見這屋子正中央放著一張方桌，放桌上居然擺放著一個電磁爐，爐上還煮著火鍋，這讓柴旭有些大開眼界。
原本想著這常子明在外人眼裡看來是如此神秘，這間典當鋪對於其他人而言，也是如同龍潭虎穴一般讓人生畏。
可沒曾想，竟然也會有如此富有生活氣息的一面。
看著鍋里熱氣騰騰的各種肉食，香氣撲鼻，柴旭咽了咽口水，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晚飯，也是，哪兒有什麼時間吃完飯，這一下午就在處理那些個公文和材料，忙到7點多才下班，路上還被一老瘋子偷了錢包。
想到這裡，柴旭又是一臉鬱悶。
「咋的了，年紀輕輕的一副要死的模樣，趕緊坐下來吃啊。」
常子明說到這裡，柴旭才發現，這桌上，竟然還多了一副空碗筷，並且就在自己對著的位置，明顯，是為他準備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柴旭詢問，常子明加了一塊兒牛肉，淺淺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不知道，但是多擺一副碗筷又不是什麼難事，對吧？」
說著朝柴旭招了招手，示意讓其坐下，無奈，柴旭只得坐在了桌前，但這東西，他暫時是沒吃，雖然不至於覺得裡面有毒，但常子明若是不解釋清楚昨天話的意思，他的心，就始終無法安心下來。
常子明似乎也是看出了他的顧慮，於是笑著放下了碗筷。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緊張，我要你做的，也不過是一些小事，你大可放心，基本情況下，你是不會出現任何的生命危險。」
這柴旭一聽這話，立刻就要嚇得站起身來，常子明連忙招呼其坐下。
「唉唉唉，我話沒說完，急啥，我的意思是，這大多數情況，你不會有危險，就算你遇到了危險，這不，還有我嗎？」
說著，他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先說，你到底想讓我做啥。」
常子明沒說話，笑盈盈地抬手指了指柴旭身旁的貨架上方，等柴旭轉頭看去時，他才補充說道。
「第三排第二個。」
柴旭看向了那個物件兒，像是某種陶瓷罐，製作精美，但可惜，中間有一處不容忽視的裂痕，看起來，應該已經是個瑕疵品了。
「這東西是前些日子從江北那邊兒發現的，名喚養魂瓷，顧名思義，是一些個有些手段的個人或者家族用以拘束魂魄以達到自身各種目的的容器。」
聽常子明這麼說，柴旭又有了疑問。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們這一類...『人』之外，還有另外一些人懂得魂魄之術，並且，還會將其用於其他用途？」
常子明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啊，小子，反應夠快，其實你也不必拘束對我的稱呼，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的確，不能稱之為人，但是你小子可別借著這個拐彎抹角罵我不是人，不然我可跟你急。」
柴旭自然沒工夫和他開玩笑，一直沒接話，等待著他的後續。
這常子明見柴旭一臉嚴肅，有些無趣的咂了咂嘴，繼續說道。
「這容器啊，如你所見，在發現的時候，已經裂開了，並且裂口是由里朝外，這也就是說，這養魂瓷是被裡面兒的東西衝破碎裂，這可不常見，一般來說，這等工藝的養魂器具，不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一些個日常消耗的天才地寶就夠這些人喝一壺的，就是如此溫養而成的器具，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被裡面的魂給衝破呢。」
說罷，常子明拿起筷子，直接敲了敲旁邊兒不停吃肉的靈雪的碗。
「給老子留點兒！就曉得吃，你信不信，你要再這樣吃下去，以後體重鐵定破二百，到時候你嫁不出去老子就把你當魂養在瓷器里你信不信。」
少女絲毫沒有被常子明的話所威懾，面無表情地繼續夾著肉。
「那你最好準備個大點兒的瓷器，我要是體重破兩百，這魂，也不是一般天地能容納的了的。」
常子明被氣笑了，半晌，憋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