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全無收益

第八十八章 全無收益

眼見許老婦人突然倒了下去,許子明陡然撲上前去。

「快來人啊!快去將陶太醫請回來。」

許老婦人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捂著胸口顯得十分痛苦,她嘴巴一張一合,瞧著許子明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許老太爺好似也被如此狀況嚇了一跳,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是顫顫巍巍的便要爬起來,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許老婦人的方向。

「這,這。」蒼老的面龐上焦急之色盡顯。

一旁的嬤嬤眼見許老夫人如此,忙搭手將許老夫人扶著躺平了。

華雲修站著,與這人仰馬翻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他蹙眉瞧了一眼房門方向,對著一旁的陳誠低聲囑咐道。

「快去將陶太醫給請回來。」

陳誠也不多話,點了點頭,轉過身便出去了。

眼見因為這一封信件,竟是連貫成這種模樣。

華雲修的眉頭不由緊緊鎖在了一處,捏著手中的宣紙,眸底神色越發莫名起來。

許老太爺也萬萬不曾想到許老婦人的反應就是會如此之大,心中也懊悔不已,嘴唇劇烈的顫動著。

心裡頭也難免添了幾分的怨恨之情。

只是思來想去,許老太爺卻是不知這到底該去埋怨何人。

華雲修揪著宣紙著實不知做何表情,房門口急匆匆趕過來的腳步聲登時引了他的注意去。

來人腳步一輕一重,重的那個,華雲修聽出乃是陳誠的腳步之聲,可這個輕的。

理當是名女子。

便在華雲修如此揣度之際,來人的身形終於是顯現了出來。

出乎意料之外的,來人竟非兩人,而是三人,其中一人身形高挑一些,並未發出腳步聲,華雲修定眼瞧去,乃是個面生的。

「皇姐。」而那腳步聲輕些的,竟是雲蓁,在瞧見雲蓁之際,華雲修微微一怔,旋即面上不由浮出一抹笑來。

雲蓁一入房間自然是一眼瞧見華雲修,面容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對著他微微一笑,轉眸掃了一眼身側跟著進來,一身男裝打扮的茹姨,低聲道。

「勞煩茹姨了。」

茹姨點了點頭甩了甩手裡的扇子,幾步跨到許子明身前。

許子明眼見進來的並非陶太醫,乃是一名年輕男子,猶疑的目光不由在男子的面上轉個圈。

「小公子讓些。」

許子明眼見雲蓁進了來,咬了咬牙,讓開路,眼見茹姨飛速探查了一番,而後飛速的點了點許老夫人身上幾處大穴。

眼見許老夫人面色稍有舒緩,許子明胸膛處提著的那口氣方才松下了。

「皇姐,你何時到的。」雖不知這人竟是還有一手卓絕醫術,但華雲修知曉,既然雲蓁將這人帶了來,自然並無大礙。

他唇角不由抿了抿,轉眸對上雲蓁的目光。

「不久。」

雲蓁眸光閃爍,眉梢微微一揚,瞧了一眼許老夫人的方向。「出了何事?」

她來時,正好撞見陳誠急沖沖的追出內院,想要去攔下奔赴回宮的陶太醫,她匆忙問了一句,方才知曉許老夫人突然發了病,著實是嚇了眾人一跳。

好在她將茹姨帶了來,本意是想要給許老太爺瞧瞧身子的,畢竟聽聞許老太爺這些日子裡頭病情反反覆復。

現下卻正好撞上了許老夫人又突然發病。

由此可見,若非是突然出現了何事,許老夫人怕是不會突然發病的。

華雲修並未開口解釋些什麼,僅僅是將手中攥緊的宣紙遞到了雲蓁的面前。

雲蓁低眸瞧著那宣紙,眼見上頭竟是褶皺,看來被華雲修攥的死緊。

她攤開瞧了瞧,上頭的字跡,她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信件雖長,但看完也無需多久。

雲蓁抬頭便對上華雲修的那雙眸子。

半年時間,華雲修的身形卻是又拔高了不少,那原本還略顯稚嫩的面孔已然蛻變成型。

冷凝的神色被他收斂的一乾二淨,可那雙幽深的瞳孔裡頭卻是不起半分波瀾。

雲蓁竟是也隱隱瞧之不透他了。

半年前那個還略顯青澀的少年郎,終於在半年之中逐漸成長為了參天大樹了。

一時之間,雲蓁不免有些晃神。

「皇姐,你如何瞧?」

華雲修被雲蓁死死盯著,面上也未曾露出半分不適,他低聲問道。

雲蓁的眸底不由浮出一抹欣慰來,唇角溢出淡淡的笑來,眉眼之間儘是柔和。

華雲修似乎不曾想到雲蓁突然綻出了個笑來,怔愣了片刻,還未來的及開口說些什麼。

突然聽到,許老夫人虛弱的聲音。「可是,輕凰郡主來了……」

雲蓁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快步上前幾步,湊近了些,低聲道。

「老夫人。」

許老婦人經過茹姨的調理,面上的神色已經好了不少,只是聲音還略略有些虛弱,她平躺在睡塌上,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雲蓁瞧。

雲蓁上前一步,茹姨給她讓開路來,她方才靠近了一些,手臂便被許老夫人給揪住了。

「郡主。」許老夫人的力氣自然是大不到哪裡去,但她卻無意識的用了些力氣,指甲死死掐入了雲蓁的手臂之中。

雲蓁連眉頭都不曾皺上一皺,任由許老夫人掐著。

「老身想要問你一句。」

雲蓁柔聲道。「老夫人有話直說無妨。」

「好。」許老夫人劇烈的喘息了幾聲,方才低聲道。

「我那孫兒之死。」許老夫人的眸底爬上血色,一雙眸子死死定在雲蓁的面上。

「郡主可有話要說?」

雲蓁自然明白許老夫人到底是在指些什麼。

她唇角抿了抿,大抵明白許老夫人既然如此,應當是瞧過這封信件了,她心口低嘆,瞧了一眼顯得有幾分急躁,手下力氣都不自覺大了幾分的許老夫人。

低聲道。「大公子之死,著實在我意料之外。」

許老夫人聽到這裡,目光不由沉寂了幾分,定格在雲蓁的面上,手下好似失了力氣一般,上下唇瓣不住的顫動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好似不知理當說些什麼一般。

雲蓁斟酌了開口道。「正如鎮南王信上所言,那些刺客著實是沖著大公子前去的。」

她低垂眼帘,不敢去瞧許老夫人的神色。「只因,鎮南王有武藝在身,而許公子無法自保,容易得手,那幕後之人,方才對許大公子下了手。」

「依郡主所言,是知曉,那殺害我孫兒的,乃是何人了?」

「乃是南唐的三皇子陳景王。」

許老夫人顫抖著唇瓣,雖說乃是一名婦道人家,卻萬萬沒有那般好糊弄過去,她一眨不眨的盯著雲蓁低聲問道。「我孫兒乃是泠國使臣,到底是何處得罪了南唐三皇子,竟是遭此毒手?」

有些話雲蓁自然不會解釋的一清二楚,她只是挑揀了些重點,開口道。「南唐陛下野心勃勃,妄圖想要對泠國下手,又苦尋不到一個理由,便....」

就算是接下來的話,雲蓁不曾開口,許老夫人心中也是有數,她顫動著唇。

定定的瞧著雲蓁。「郡主既然一同入了南唐國境,知曉了南唐陛下的野心勃勃,為何竟是不曾提點我孫兒幾句?」

她這幾句話吼的撕心裂肺,最後竟是泣不成聲。

眼見許老夫人的神色越發難看,站在一旁的茹姨眉頭微微一蹙,伸手點住許老夫人周身的幾個大穴,強迫許老夫人冷靜下來。

只是到底許老夫人怒從心口而來,眼見已然有了無法控制的跡象,茹姨唯有出手點了許老夫人的睡穴,強迫她安靜了下來。

雲蓁站起身,瞧著許老夫人便是沉沉睡去,面上猶帶幾分怒容,掐著她的手,也沒有半分鬆懈下來的意思。

還是茹姨費了好些力氣,方才將許老夫人緊握成拳的手鬆懈開來。

雲蓁轉過頭,正好對上了許老太爺那雙看不透深底,分辨不出息怒的眸子。

雲蓁略略上前一步,躬身給許老太爺行了一禮,低聲道。「正如老夫人所言,乃因雲蓁疏漏,方才造成現下不可挽回的局勢。」

「雲蓁無顏面對老太爺,煩請老太爺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雲蓁告辭。」

雲蓁對著許老太爺行了深深的一禮,轉身便要離開。

「郡主留步。」許老太爺的聲音雖說虛弱,但是卻帶著一股堅定之色。

雲蓁身子微微一僵,轉過身子,對上許老太爺那雙略略有些空洞的眸子。

許老太爺定定的瞧著雲蓁,蒼白乾癟的手用力的抓著身下的被褥。「老朽只問郡主一句,文輝可知曉郡主所在?」

許老太爺畢竟不是老夫人這般的深閨婦人,一下便揪准了其中的重點,那逐漸銳利起來的視線,讓雲蓁這著實是避無可避。

雲蓁不由略略嘆息一聲,最終點了點頭。

許老太爺面上略略鬆動了一些,布滿褶皺的面龐除去疲倦外,瞧不出其他情緒,他緩緩開口道。「老朽知曉了。」

雲蓁眼見許老太爺緩緩閉上眼,她眸光閃爍,離去之前,低低丟下一句便離去了。「南唐陛下現下以藥石,三皇子陳景王藥石無醫,終身隱疾。」

待到房門僅僅剩下了許子明,許老太爺方才睜開了眸子,那雙渾濁的眸子似乎還隱隱泛著幾分血紅,瞧著僵直的站在房間之中,一動不動的許子明。

許老太爺疲倦的開口問道。「子明,你可聽懂了?」

許子明並未抬頭,垂著眼帘瞧不清什麼神色,許久之後,方才低低應了聲。

「此事其中必有隱情。」

「輕凰郡主既然一力擔當了下來。」

「只是,便萬不可再深究下去。」許老太爺眸底不由浮出幾分蒼涼之意。「只是好在,這人雖說折了,但卻並非是全無收益。」

許老太爺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於呢喃。

「一條性命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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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途之帝女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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