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白霧密圖102

可憐在場的人，他們竟都把這句話當成了反問句，激動地白清秋一邊顫抖的抬起右手，伸向小佟的鬢邊，一邊說道：「冰兒，你知道這些年，我都在一直在找你們嗎？」

但是，就在白清秋手快要接觸到小佟髮絲的那一刻，小佟卻後退了一步，將手裡的劍橫在胸前，滿臉殺氣道：「我們也在找你！」

「冰兒......」

見狀，白清秋輕輕喚了一聲，本想解釋卻忽然感覺喉嚨處一陣腥甜，很顯然是剛才動用了內力，牽動了越發嚴重的舊傷，所以他不能開口，而且還要不被人發現的將口裡的鮮血咽回到肚子里。

不明實情的小佟以為白清秋是在他面前惺惺作態，於是乾脆挑明道：「白清秋，我只問你一句話，當年，冷傲天到底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白清秋？」風瀟素輕聲問道，忽然他腦海里又回蕩起了剛才小佟說得話。

「素公子，我還真是同情你，認賊作父不說，這些年連白清秋的左手劍倒也頗有所成」。

就這樣，風瀟素也和龐威、小佟一起將目光都放在了白清秋臉上，本來對於這個事實，白清秋從沒想過抵賴，所以抬起一隻手摘下了他戴著多年的假面，咬著牙承認道：「是！」

「你親手殺的？」小佟再次確認道。

白清秋再次肯定道：「是！」

小佟舉起了劍，鋒利的劍尖冒著森森的寒光，彷彿一條噬心的毒蛇張開嘴慢慢靠近了清秋的胸口，但是卻連小佟自己都不知道為何，他竟會在這個時候起了惻隱之心，還對白清秋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白清秋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是將口中的鮮血都咽了下去，此時才能正常開口，只是這一次他還是很簡潔的回答了連個字道：「沒有！」

是真的沒有，這麼多年白清秋都活在內疚中，尤其是他離開風滿樓之前，又一次送走了當年的故人云夢瑤，倘若不是他這些人哪一個都能善終，他們的孩子又怎麼會顛沛流離到現在的模樣。

事到如今，白清秋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背負這麼多他也累了，倘若能死在冷冰的手上，化解這麼多年冷冰心裡的恨意，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若我今日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你敢試試嗎？」白清秋用左手抽出了腰間的劍問道。

至於小佟，他最看不起的便是風瀟素那種背後出手的小人，自然願意有這樣的機會，於是收回劍擺出了應戰的姿勢道：「好！」

「白大哥！」

眼下，龐威竟也難得恢復了理智，對著白清秋提醒道，可惜卻只是得到了白清秋一個無礙的笑臉道：「我沒事兒，我玩劍的時候，這小子還沒出生呢！」

話說，白清秋雖然有傷在身，但是他和小佟這一戰也是十分精彩，他們從屋子裡打到了院子里，又從院子打回到了屋子裡，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了幾條口子，終於一掌對過，兩人都後退了數步，才算是分開站在了兩旁。

「很好！歐陽翌把你教得太好了！噗......」白清秋說完這句話，就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亦站立不穩跪在地上，全靠手裡的劍拄著地面才沒有趴下。

「白大哥！」龐威大叫了一聲撲到了白清秋身邊，拉起他的手就要搭脈。

不想白清秋卻搖了搖頭，阻止道：「威兒，算了吧，沒用了」，然後不顧口鼻都在流血，抬起頭虛弱的對站在遠處的小佟致歉道：「冰兒，對不起，當年是我的錯！」

隨後，白清秋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滿臉懵逼的風瀟素，對小佟乞求道：「但是冰兒，風家就剩下他一個了，是我對不起冷家，我也對不起風家，看在我這麼多年也不好過的份上，我死了，你放他一條生路，好不好？」

說實話，見白清秋吐血了，小佟本就是一頭霧水，雖然自己那一掌用了十成功力，但以白清秋的本事怎麼會受傷如此嚴重，再聽到白清秋的話，小佟不禁懷疑其用心，皺了皺眉頭算是回應。

更何況，小佟也不是冷冰，他真的沒有權利去做這個決定，不過白清秋理解不了，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中那把似有千斤重的佩劍提起，調轉劍身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裡，就是荷塘月色下無人的凄涼小橋，本是淡藍色的靜謐夜晚，卻生生被鮮紅色的血瞬間侵擾，成為了刺眼的凄涼。

「爹！」

儘管知道了真相，看清了真面目，也終於想明白了母親為何會死於這個人之手，但當白清秋刺穿心口的那一刻，風瀟素還是忍不住喊出口，也許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這個男人是他父親。

聽到了風瀟素的聲音，白清秋嘴角微微挑起卻沒能露出一個笑臉，一雙眼皮就輕輕的合上了，彷彿這一走就真的帶走了多年的恩怨。

不知為何，站在對面的小佟忽然就心口一疼，他也捂著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龐威和風瀟素對視了一眼，卻誰都沒有了再戰下去的想法。

於龐威而言，白清秋是相見恨晚的知己，是那種沒有利益之爭，唯一可以傾心詳談的倚靠；於風瀟素而言，白清秋曾以他父親的身份存在了那麼多年，在他最難的時候，陪他找回自信，不怕暴露的傳他劍法，可畢竟也是殺了他父母的仇人。

正在此時，冷冰等一群人跑了進來，原本今日每個人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直到剛才小佟和白清秋的決鬥才驚動了他們，當然也隨著這群人的到來結束了這場以失敗告終的鬧劇。

原來，龐威根本就沒有得到欽護衛的支持，他不過就是在知道了欽護衛聽命的信物后，殺死了包括祁棋在內的幾個人，來威脅詐取小佟的指環罷了。

好在小佟現在的狀態也不怎麼好，剛剛發生的事情在場的人都不願多提，再加上白清秋的身份暴露，冷冰乾脆藉機挑撥，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在了白清秋身上，引得有人站出來懷疑起了當年的事情。

牆倒眾人推，白清秋是幕後黑手，害得至善龐家落魄至此，害死了風連天夫婦，害死了雲家全族，那麼一直站在他對立面的冷傲天呢？

江湖就是這樣，沒幾天那個曾經被人捧上神壇的救世大俠白清秋，就變成了萬人踩踏的小人，提起這個名字都恐怕要啐一口吐沫，人人恨不得給他刨棺撕屍吃肉飲血，而當年被他們冤枉致死，人人喊打的冷傲天，卻似乎成了高潔就義的義士。

人嘴兩張皮，彷彿這些年他們從不曾罵過一聲冷傲天，彷彿那個燙嘴的「冷」字，一瞬間都變得捨不得哪一句話將它忘記了說出來，奔走街頭都想著和曾經趨之若鶩的冷家攀上些關係，甚是滑稽可笑。

七天後，在龐家莊後山白清秋冷清的墓前，只有龐威跪在那裡，一邊拎著酒壺在地上灑著酒，一邊道：「白兄，以前你身體不好，我總是不願意讓你多喝酒，我們不知道搶過多少次酒壺，今天我給你斟酒，不醉不歸！」

一陣清風吹過，龐威站起身走到白清秋的墓碑旁邊，倚著墓碑坐了下來道：「對不起白大哥，我知道你選擇這樣走，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保護我，都怪我沒聽你的話走了極端，可我也是擔心你啊。

倘若我不砍掉龐秀所有的臂膀，那天真的讓你和他談判了，你知道自己會有多危險嗎？連牧爍都死在他們手裡了，所以龐家遠不是你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除非它掌握在我的手裡！

可是，對不起，到頭來還是你在保護我！您放心，龐威在此立誓，你未做完的事情我來繼續，我會找到地宮圖，會找到您唯一的兒子白霧，把他帶到這裡來見你，把這一切都告訴他。

最重要的是，我一定會在掌握龐家以後，想盡一切辦法為你洗脫這莫須有的罪名，否則，龐威誓不為人！」

就是因為白清秋的捨命相護，背了所有的罪行，龐威和風瀟素都輕鬆洗脫了惡行，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目的不去戳破，唯一還能道出真相的怕就是那個還昏迷在床上的龐秀了。

所以，其實包括現在春風得意的冷冰在內，他都不希望龐秀會很快醒過來，更何況以龐威現在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狀況，哪怕白清秋為他以生命和聲譽洗白，可終究還是威望一落千丈。

可以說，只要龐秀不醒過來接手龐家，那麼這裡就變成了小佟做主，自然冷冰也大膽了許多，此時就正拿著一張畫坐在小佟的房間里，生稱他是代表風瀟素來和談。

但真正的目的卻是在這幅畫中，話說它曾經掛在了風瀟素屋子裡，畫里有著何種秘密早已經人盡皆知了。

「這圖也沒有什麼啊，除了質量好些，水也用了，不脫墨，火也考了，不掉色」小佟一邊用手指點著鋪在桌子上的畫面，一邊說道。

冷冰就站在小佟旁邊，他「嘖」了一聲道：「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不從風瀟素那裡騙來了，那小子現在可比以前精明了」。

「啊？這也能變？」小佟轉頭看冷冰懷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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