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就原諒你一天1

「池瑤，你搞什麼鬼！大半夜的不睡覺！」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少女的思緒。

少女向南的目光迅速收回，猛地一回頭，走進了裡屋，卻發現寢室里空無一人——那是自然的，過寒假的時候，怎麼可能一大批一大把的學生都還待在寢室里？

許是這些話她聽得太多了……

漸漸的在不知不覺中，天邊的月亮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紅彤彤的「火球」。

「一下子，居然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何以南看著遠方漸漸露出頭來的太陽。

關於葉析北，還有向北，何以南只用了幾個小時，便將其大致回憶了一邊。誰又能知道，不論是葉析北，還是向北，在她何以南的生命中，都不止這幾個小時……

「搖下車窗在熟悉的路上，哼著你愛的那首歌，竹藤椅石砌牆懷念茶香，全家福的舊相框，你牽我走彎彎的小巷，風吹過落葉的地方，你說孩子……」

也不知道手機鈴聲究竟響了多久，竟把對屋的黎涑都給招來了：「以南姐，以南姐？」

「嗯？」何以南回神，還覺得有些恍惚。

「以南姐又在想事情？」黎涑將何以南上下打量了一番，猜測道。

何以南點了點頭。

黎涑輕輕笑了笑：「以南姐，剛剛有人給你打電話。」

語罷，少年便知趣地退出了房間，只留何以南一個人在房間里——他可保不齊，接下來房間里會發生什麼。

他剛才無意中，瞟到了何以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人，是何祁的…

何以南波瀾不驚地拿起手機：通話記錄里多了幾個未接電話，收件箱里多了兩條簡訊。

一條是胡說的，是一天前發的，內容無疑就是關於葉析北的種種。

另一條是何祁的，是剛剛發過來的，至於內容何以南看都懶得看，直接將簡訊給拉去垃圾箱了。

……

黑漆漆的一個小巷，四周垃圾雜物堆積如山。而這「山」后，是一個正拿著手機的男人，男人的手機屏幕閃著微光。

畫面停留在發件箱的一條簡訊上，字不多，也就四五行的樣子，可是卻句句刺痛她何以南的心。

突然，男人仰天，癲狂地大笑了起來：「既然你不讓老子好過，那你小丫頭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男人沒有注意到的是，這一切都被恰巧路過的一個少年聽得一清二楚。

少年的目光閃了閃，表示同情——這個人怕不是神經病。

少年輕輕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便接著往前走了。走了大概才五六步，少年這才反應過來，那人雖然穿著一個黑斗篷，帽子還遮住了一半的臉；但是這也改變不了，他就是何祁的事實！

要麼他是瘋了，要麼他是有陰謀。

比起前者，少年更願意相信後者。方才那句話突然又迴響在少年耳邊，一時之間，少年覺得脊背發涼。

「必須趕快告訴以南。」少年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可是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即便他見到了她，也不一定可以和她說話；即便他告訴了她，她也不一定會相信。

畢竟，他就是這麼不可靠的人，不是么？

可能是因為昨天累了一晚上，何以南將簡訊刪掉過後，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話說也不愧是文科生——迷迷糊糊地睡去，也迷迷糊糊地醒來。

睡個覺，咱也必須要承上啟下不是？

準確一點說，何以南是被門外嗶哩吧啦響的鞭炮聲給吵醒的。

少女揉了揉眼睛，發現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便「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迅速地將衣服什麼的都穿好，頭髮也捯飭了一下便出去看情況了——不是明天才是除夕嗎？就開始放鞭炮了？

關於這一點，北城和南城倒是一樣的。

「以南姐姐，新年快樂！」突然，池瑤打斷了何以南的思緒。

何以南勾了勾唇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你怎麼來了？」

「我包了餃子，我們一起吃怎麼樣？」池瑤笑著，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何以南點了點頭，還不等她說話，不知何時出現的黎涑便接過池瑤手裡的幾盒餃子了：「快點來吧，外面冷。」

少女莞爾一笑，點了點頭：「嗯。」

即便池瑤掩藏的再好，何以南卻還是瞥了見了她眼下的烏青，以及腫紅的眼睛。

再澄澈見底的水，也會有渾濁的一天；再沒心沒肺的人，也會有一些傷心事。

「看來，昨天夜裡，我也不孤獨呢……」看著此刻笑得燦爛的池瑤，何以南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暗嘆。

思來想去，何以南還是覺得不要打擾池瑤和黎涑了：「我出去走走，你們慢慢聊吧。」

「以南姐，路上小心。」與往常不同，這一次黎涑沒有挽留。

何以南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漫無目的地四處晃蕩，今天是家家團圓的喜慶日子，處處都是歡聲笑語。

然而，何以南卻沒有辦法融入這歡樂之中——沒有爺爺在，又算是什麼過節呢？

對於何以南來說，爺爺是天，爺爺是地，有爺爺的地方就是家。而現在，她連家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團圓？還過什麼春節？

就這樣走著，走著……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去哪，想要幹什麼。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來，她總覺得今天她不該打攪池瑤和黎涑，自己不該做這個電燈泡……

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清香。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以南才慢慢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小木屋裡。

小木屋裡的布置很簡單，不過是一扇小窗子，一張小桌子和兩張小椅子。窗外，是一片花海。

何以南心一顫——她怎麼會到這裡來了？而且，這個地方她明明從未來過，可是卻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呢？

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然而，她來到這裡似乎是有人有意而為之。不是她多疑，是事實擺在眼前——不然，門怎麼可能會被鎖上呢？

……

「老大，你爸……」張揚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刻閉口不言了。葉析北刀子般犀利的目光，這麼多年了他依然還是有所忌憚的。

「什麼爸啊？我家兄弟根本沒有這個爸。」葉析北的事情，胡說是再清楚不過了。

「是是是。」張揚點頭如搗蒜，立馬改口，「老大，剛才你不在，葉平那個老頭子來電話了。」

葉析北淡淡地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桌上的手機，並沒有要回電話的樣子。

「我覺得吧。父親畢竟還是父親，兒子畢竟還是兒子，老大你們終究還是父子……」

張揚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胡說拉出了房間：「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我說什麼了？」張揚委屈道。

「析北他家裡的事情你清楚嗎？你懂嗎？不了解就不要瞎勸。」胡說難得地正經了一回。

「不就是老大的母親因為老大的父親而死，然後老大一直……」

「報紙上的事情，你居然也相信？」胡說不屑地笑了笑，忽地，少年的眸底露出了一抹憂傷，「析北他其實很愛他爸的，特別愛……」

「那為什麼會……」

「你好歹也跟了析北兩年多了吧？你還是不明白嗎？在析北面前，不改說的就不要說，不該問就不要問！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胡說輕輕嘆了一口氣，告訴張揚一個「生存法則」。

「呵……」少年不屑地輕呵一聲，指尖便開始在鍵盤上飛舞了起來。

編輯好簡訊后，指尖要碰到「發送」鍵時，少年猶豫了片刻，但還是點下去。

少年將發出去的簡訊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其實無非就是他常用的那麼兩句話，但是今天他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妥……

思索了一會兒，少年的指尖又在鍵盤上開始點來點去。少年盯著「發送」鍵看了許久，才輕輕點了一下。

這一次，少年並沒有立刻關掉手機，目光久久地凝視著屏幕。直到屏幕上出現了「發送成功」四個字，他還是沒有將視線移開。

「析北。」直到胡說進了房間，少年才收回思緒。

「你回家去陪家人過年吧。」葉析北勾了一下嘴角，或許是在***。

胡說猶豫了一下，說了三個字：「我陪你！」

葉析北的眼底閃過一絲感動：「你不回家陪你媽媽嗎？」

「沒關係，我妹在家他們就很開心了。他們少了一個我，沒有多大關係……」

胡說的話還未說完，葉析北便皺著眉頭打斷了：「什麼叫做沒關係？你們是一家……」

葉析北的話才說到一半，突然沒有再說下去了——他自己的家庭都支離破碎，家庭關係亂七八糟剪不斷理還亂，他有什麼資格教訓別人？

胡說愣了愣，看著葉析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