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南北不會相交2

不過有一個聲音，她倒是聽得很清楚……那是，黎涑的聲音！

「你別以為你是那老頭子的徒弟我小爺我就不敢抽你！我告訴你！那老頭子已經死了！」

「你！」黎涑氣不成聲地狠狠瞪著自己面前這幾個幸災樂禍的痞子。

「喲呵，你小子漲能耐了？」

「來來來，有種就往這兒打？打啊？你這個沒爹娘的小玩意！」

「你！」

平生，黎涑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爹娘和師父了。

如今師父也去了，他自然是很悲痛的，加上這些個人一刺激。

少年頭腦一熱，抄起一旁割草的鐮刀對著那些人就是一陣亂比劃。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喝止住了他。

「黎涑！住手！」

「以南姐？你怎麼回來了？」

「你說呢？」何以南的目光躲閃了一下。

「喲，我當是誰呢？那個愛管閑事的死老頭子的小孫女回來了？」

何以南充耳不聞，根本就沒有去看那人。

「嘿，何以南，這麼久不見，你的脾氣還是這麼橫啊！」

「六爺，這種女人，打一頓就好了。」謝小六一旁的一個小弟道。

何以南輕呵一聲，眼睛依舊看著黎涑的方向：「呵？打我，恐怕你們幾個還沒有這個資格吧？」

說話的人確實是他以南姐沒有錯，可是……這說話的語氣、說話的神情、說話的方式，黎涑怎麼想都覺得像極了方才大鬧靈堂的那個人。

何以南淡然地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黎涑——她到底……還是害怕別人受傷的。

「你先回去吧，這個我一個人就好。」

黎涑沒有選擇當只會逃避的膽小鬼，他也已經不是當年初到西江鎮的小娃娃了。

更何況，這一次他要捍衛師父的尊嚴——侮辱師父的人，必須得到教訓！

何以南冷冷掃了一眼謝小六——從小到大，永遠是那副不學無術的樣子。

「謝小六，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會耍無賴啊。」

「過獎過獎。」面對何以南的嘲諷，謝小六早就習以為常，再者這麼久沒有和她拌嘴，他倒是也有些不習慣了呢。

只是，謝小六新收的小弟卻不了解謝小六的心思：「怎麼跟我們老大說話呢！」

「呵……我在和你們老大說話，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吧？」

「你！」

「何以南，你還是這麼傲氣。」

何以南沒有理會謝小六的話，反而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黎涑。

這小子今天，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

「以南，今天我看著你的面子上，只要這小子跟我道個歉，我就是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黎涑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堅定道：「我今天才不會道歉！」

「面子是靠自己掙來的，而不是靠別人給的，我不需要你給我面子。」說罷，何以南便轉身拉著黎涑往家的方向走了。

「誒！」其中一個小弟正打算追，可是謝小六卻攔住了。

他就算再著急，也不必急於這一時。這些年他都等過來了，難道還在乎再多等些時日么？

「既然你何以南回來了，那麼……我們來日方長。」

誰都沒有注意到，就連謝小六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說這話時嘴角都快要揚上天了，

不過……揚起的嘴角，除了得意，更多的是說不清楚的詭異。

黎涑看著愁眉不展的何以南，愧疚之感頓時溢滿了整個心湖：「以南姐，對不起……」

「不用說了，我知道的。」

黎涑的性子，何以南還不清楚么？從小他就是不愛惹是生非的那種。

要是謝小六他們不去招惹他，他才不可能去和他們發生口角，更不可能抄起刀跟他們干。

「以南姐，謝謝你。」

「小涑，你不必和我道謝，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罷了。」

何以南沒有說謊，黎涑和謝小六等人的話，她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一些的。

只是，她懶得去理會那些人罷了。讓她大動干戈？

呵，不好意思，這些人還沒有這個資格！何況，這些年爺爺雖然是得到了不少人的稱讚和敬佩，但是凡事都是雙面性的——有好的一面，自然也就有壞的一面了。

爺爺為了小鎮上的秩序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小鎮的居民們，自然是讚不絕口的。

當然，這也少不了有些不願守規矩的人私下裡議論紛紛了。

這些年，這種詛咒何老爺子的話，幸災樂禍的話，何以南可是聽多了的。

從前，她是抱著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去看待的。

而現在，她根本就不屑於去理會這些人。

「以南姐？以南姐？」黎涑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何以南，心中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隱隱的不安之感。

「嗯……怎麼了？」

「以南姐這次回來，會多住些時日吧？」

「不會。」不等黎涑再說什麼，何以南便直截了當地吐出了兩個字。

她不並不打算讓黎涑抱有什麼希望，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是么？

這句話的真假，她可是親身經歷過的，絕不會有錯……

「難得回來，多住些日子吧。」何以南的拒絕自然是在黎涑的意料之中的，不過黎涑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挽留道。

何以南惜字如金，彷彿多說一個字就會折壽十年一樣：「不了，等爺爺下葬后，頭七過了，我就離開北城。」

「那……好吧。」既然何以南執意如此，黎涑也不好再去挽留。

趁著黎涑不注意，何以南輕輕嘆了一口長氣——何曾幾時，她不願意留下來呢？

何曾幾時，她想要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小鎮么？

何曾幾時，她不願意就此住下再不離開？

只是，這個西江鎮上有討厭她的人。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么？

同樣的，也有很多她不想要面對的人…

夜幕漸漸降臨，整個北城幾乎家家戶戶都燈火通明。可是唯獨葉析北這兒，卻是黑燈瞎火的。

其實也不是葉析北不願意開燈，當然也不是葉析北忘了開燈。

只是……今天去了一趟何家，葉析北就沒心思去做別的事情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忘記了交電費這一「大事」。

沒電沒就沒電吧，悲催的是，居然家裡連半根蠟燭都沒有！

不過，不管是燈火通明還是黑燈瞎火，都是沒有辦法阻斷他的思緒的。

自從上午從何家回來之後，葉析北便一直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倘若要是給程嵐看見了，一定會冷嘲熱諷。

倘若要是給胡說看見了，一定會拚命出猜測原因，然後出餿主意。

倘若要是給葉析琳看見了，她一定會給他講她那些冷笑話

……

幸災樂禍的人，安慰他的人，自然是不會缺少的。

可是，卻都不是他想要的人，他的身邊不是沒有女孩子，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唯獨對何以南如此上心，卻對其他女孩子淡漠如水。

這一點，葉析北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似乎是從相遇的那一刻就註定好了的。

很多人都覺得，他與她相遇是在體育館里。

其實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