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早在百萬年前就已經定下的格局
看似大怒的楚天驀然平靜下來，喝了一口茶道：「你這麼說，就沒有意思了。」
奇點有些好奇：「那你是咋滴個意思？」
楚天挑眉：「拿幾件帝器賠償給我意思意思就行了。」
奇點無語。
寒暄的客套話過後是一陣長久的沉寂，在奇點打量楚天之時楚天心頭其實是並不平靜的。
事實上他那句「我是誰」只是隨性而問，並不覺得自己真有資格可以時時得到虛空萬界第一大勢力的閣主關注。
可結果卻是，讓他興然的同時，又有些索然。
興然的是，原來自己真的入了奇點的眼，以奇點的實力不說冠絕虛空萬界，但排在前十絕對綽綽有餘。
可就是這樣的人物，卻屢次三番主動來見他，這份榮幸，由不得他不興然。
可索然的卻是，原來自從他踏入修鍊界以來的一步步一念念，原來真的都是早就被安排好的么？
奇點看著楚天，忽然有些沉默，斟酌良久后說道：「你也不必太過挂念，誠如我當初在死亡大沙漠外所說，唯有能夠撬動一界走向的人物才能入我等存在的眼，若是你太過平庸，我才懶得搭理你。」
「另外……」
他苦笑道：「你當我年輕時，又擁有多大的自由？」
楚天沉默。
「好了，不說那些傷心話了，當你足夠強大之後，自然沒有人可以再掌控你的行蹤。當然，你現在的一舉一動其實也沒有人可以掌控的，例如你如果要自殺，我絕對不會阻止。」
奇點微笑道：「還是那個規矩，一個問題一件帝器，只要你能拿得出足夠的帝器，我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楚天挑眉，嘩啦一聲直接扔過去三十件帝器。
奇點臉色僵滯，略有黑沉，心頭不由得暗罵，蠻龍大帝那個老混蛋，早知道就不跟他說這麼多了。
他隱隱有些意想，當初蠻龍大帝帶楚天去劫掠各大帝族，怕不僅僅是立威那麼簡單，實則，怕是在那一刻就在給這個可憐的小傢伙積攢底蘊！
「第一問，我在那個萬道不存的世界過去了多少年？」楚天問道，他相信奇點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五十年，另外附送你一個問題，那個世界名叫偽混沌界。」奇點從桌上收走一件帝器，打了個哈欠道。
楚天點頭，眸光閃爍：「五十年么？看來我沒算錯。第二個問題，地獄界是怎麼回事，為何……」
他眉頭皺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種感覺，自他和凈垢菩薩結伴同行之後，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不久前葬佛城中見到的那幕。
「為什麼好似每個傢伙都那麼混蛋，對生命沒有一絲敬畏之心是嗎？」奇點嗤笑，替楚天問了出來。
楚天點頭，奇點悠悠道：「說起這個問題我就必須要收兩件帝器了，因為這還牽扯到一個大秘辛。」
「虛空西界為佛國聖地，佛國又以六界為主導，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六界分別是，佛界、天界、人界、妖界、魔界、地獄界。相傳這是佛宗創始人，九十九萬年前阿彌陀古佛所親自定下的六界，分別封印了他的六種感念。」
「這地獄界，便是封印了他的惡之念。」
奇點看著楚天道：「所以，地獄界生來便是罪惡之地，在阿彌陀古佛的惡念影響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悄無聲息的在變惡。」
楚天沉默：「佛宗不是宣揚善念嗎，為何容許有生靈被惡念影響，又為何知曉有惡念都不教化世人？」
奇點眨眼，笑的很開心，直接收走三件帝器，道：「三個問題一個答案，那就是……佛宗說的話都是屁話，你聽聽就好，可千萬不要當真。」
楚天沉默，良久之後又問道：「最近佛宗好似發生了一件大事，是何事？」
奇點哈哈大笑：「這又是兩個問題，不是好似，而是就是。至於具體事件就是如來那個光頭被徒弟反水，質疑他不配做萬佛之首，所以如來與他打了個賭，若他能將阿彌陀古佛的惡念驅除，教化地獄界子民向佛，如來就退位給他當。所以金蟬子就散去一身修為，投胎到了地獄界，這才引起地獄界的震動。」
他喜氣洋洋收走兩件帝器，表示自己是生意人，絕不憑實力搶劫，道：「再送你一個問題，金蟬子的修行舍利子，就落在了與你同行的凈垢菩薩手裡哦，若你現在回去搶，還來的急。」
楚天挑眉看他，問道：「你是誰？」
奇點錯愕，狐疑的收走一件帝器，翻白眼道：「我是奇點，奇仙閣閣主。怎麼，莫非你懷疑我是假冒偽劣的不成？」
楚天點頭，表示確實懷疑，堂堂的奇仙閣主還來坑他的帝器，你好意思不？
他將剩下的帝器收起，轉身就走。
奇點呆愣，絲毫都不臉紅的，好奇道：「你怎麼不問天上宗怎麼樣了，陷仙劍靈怎麼樣了，劍尊怎麼樣了？甚至為何不問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存在在關注你？」
楚天搖頭：「浪費帝器，划不來。」
奇點臉黑，照他了解的情況來看，這貨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啊，難道是被他的大胃口嚇到了？
楚天心頭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還活著就好。
他雖然很多事情沒問，但奇點那幾句話，卻已然將很多事情都說了。
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忽然止步，朝奇點扔出一柄帝劍，淡淡問道：「若有朝一日我與你一般強大，是否真的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奇點接住那柄帝劍，點頭道：「是的。」
楚天離開。
奇點在昏暗的房間中靜默良久，手頭帝劍久久都沒有收起來。
最後他轉身，來到陽台，看著街道上與整條街的喧囂都格格不入的那個男人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最後那個問題，他騙了楚天，他在楚天這般年少的時候雖然也沒有太多自由，前路已被定死，只等著他慢慢去走就好。
可他與楚天不同的是，待到他從老一輩人物手頭接過擔子的時候，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掌控他了。
而楚天，卻早在二十萬年前，甚至百萬年前，更甚更早的歲月，就早已訂下了「虛空萬界第一人」的格局。
換句話說，莫說楚天成長到奇點這樣的地步，哪怕楚天有朝一日能夠俯瞰當世，萬古無敵，都依舊逃不脫……那些人物的陰影籠罩。
「有些可悲呵。」奇點抬頭看天，似是在諷刺什麼。
楚天自然不知道奇點看他的目光是怎樣，他心頭稍稍鬆了口氣，覺得還是不錯的，自己被人關注是因為自己強，這麼什麼好不滿的，若真的不滿那就等以後自己比他們強了之後，一個個揍過去就是了。
他在葬佛城閑走，入眼所見的都是無比市儈冰冷的景象，雖然天下熙攘皆為利，人性的醜陋放之哪裡都一樣。
可地獄界的這種情感卻被放大了，除卻至親之間會有些感情之外，其他都是利益作為關係的紐帶，有利可謀就是朋友，失去利用價值反手就是一刀。
楚天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了天上宗，初代劍尊為天下劍道訂立的規矩。
他覺得這裡似乎也蘊含了某種規矩，只是這種規矩比較簡單，只以「惡念」為根本，一切的生靈都拋卻了善的一面，而跟隨惡去行走。
「首先，創立一個世界，然後，給這個世界訂立規矩。」
楚天若有所思。
最後他來到了一座酒樓，地獄界雖然是罪惡之地，但也是相對來說，例如你打開門做生意總不可能凶神惡煞是吧。
所以當楚天在這家店的店小二臉上看到一絲真摯的笑容之時，頓時驚為天人。
「打，給我往死里打，竟然敢吃霸王餐，真當我霸王酒樓的名號是說說的是吧？」小兒一轉身，頓時橫眉怒眼，招呼著酒樓的其他人員對一個吃霸王餐的顧客往死里揍。
「阿彌陀佛，貧僧乃是佛國之人，講究的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們怎麼能……」那個客人是個穿著破爛袈裟的僧人，他還想掙扎一下。
可忽然。
嘭——
一拳之下有牙崩飛。
「阿彌陀佛，貧僧也算你們店裡的常客了，這次只是元石稍稍沒帶齊，連賒欠……」那個僧人想要雙手合十，想要講道理。
嘭——
又是一拳。
血濺三尺。
「阿彌陀佛，既然你們實在不願賒欠，那貧僧就只有放大招了，我告訴你們，我這件袈裟可是經過如來佛親自開光的，足以抵消一頓……」落魄僧人指著自己的破爛袈裟道。
嘭——
繼續一拳。
鼻歪眼裂。
「阿彌陀……個屁的佛啊，他奶奶的，老子忍不住了，再打老子就還手了！」那個僧人終於怒了，如金剛怒目，一時竟有威嚴之勢。
可……
嘭——
依舊一拳。
繼續打著。
「嘿嘿，客官請勿見怪，對付吃霸王餐的混蛋就是要用拳頭教訓，這樣他下次才會長記性，只要客官元石足夠，我店絕不欺主的。」那個店小二轉過身來，對著楚天討好說道。
楚天點頭，表示身懷二三十件帝器的我怎麼可能沒錢付賬？
若奇點知道楚天寧願拿帝器去吃飯也不願跟他做生意的話，絕對會咬牙切齒恨死他去。
「嘿，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劍仙又出手了，直接將黑風崖的人給團滅了。」酒樓最是是非地，正當楚天喝茶等菜的時候，不遠處旁邊傳來了說話聲。
「豈止是黑風崖啊，這幾年來那位劍仙縱橫我地獄界，滅的勢力還少了？浮屠殿、落山崖、距北城、凶神惡煞四大惡人……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可都不過是他一劍之事，那位劍仙，我陳雄這輩子，算是服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伸出大拇指，讚歎道。
「最重要是那位劍仙真的有仙人風範，最是為我們這些受欺負的人出頭，將那些勢力剿滅了之後所有寶物分文不取，全部散發了出去。」又一個人嘿嘿笑道，顯然是得到了那位劍仙的好處。
其他兩人眼中突然冒出凶光。那個中年男子面色一變，道：「我們可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那兩人點頭，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當然，我們是兄弟，當初發過誓的，誰要是對兄弟出手誰就是狗。」
那人頭皮發麻，信這兩條狗才怪。
可心急口快泄露了天機，要是不出點血怕是糊弄不過去了。
他眼眸一閃，忽然壓低聲音道：「你們聽沒聽說，那位劍仙最近到我們葬佛城附近了。」
那兩人心頭一動，忽然面色大變：「他來我們葬佛城幹什麼，難道是？」
中年男子點頭深深點頭，道：「假行僧一人的寶物，足以抵得上一宗了。」
自斟自飲的楚天有些訝異，奇點不是說地獄界都是心懷惡念的人嗎，怎麼會有如此出眾之人？
難道和他一樣，也是從其他世界來的？
「我還收到了消息，在解決掉假行僧之後，他還要開宗立派，好像要成立個什麼……」
「一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