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功成身退

王縣令帶著王員外和文藝出了村子駕著馬車就往高坡村而去。文藝是第一次走進軍營，發現並沒有電視里看到的那樣軍容嚴正，帳篷搭的還算整齊，但陣陣騷臭隨風飄蕩。地上垃圾到處都是，竟然還看到一個小兵就在帳篷不遠的地方撒尿......文藝心中腹誹：就這軍營到了夏天不用打仗都會病倒一大片，一點衛生防護意識都沒有。

王縣令進帥帳向將軍稟報此事，王員外和文藝就治好在外等候。沒過一會就聽到裡面傳出一陣粗獷的大笑：「讓外面二位進來，本將軍要細細詢問。」

文藝進了大帳就見到上首做了一位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四個字「傻」、「大」、「黑」、「粗」長得如此簡單明了就知道此人就是傳說中的「混世魔王程咬金」。和王員外一起行了禮后，文藝就站在王員外身後安安分分地充當王員外的小弟。

程咬金目光灼灼地看著王員外問到：「你便是來獻防天花之法的王員外？」

王員外被程咬金身上散發出的強橫威勢嚇得戰戰兢兢，小心說道：「回將軍的話，正是小人，前幾日小人也得了天花，被一遊方郎中所救。他囑咐小人務必要將此法擴散出去，好解救天下蒼生。」

程咬金奇怪道：「遊方郎中，那為何他不自己來獻？將你與他的經過細細講來，若有期滿必要你好看！」

王員外拱手稱是，就將他和文藝編好的故事講了出來：「那天我正躺在床上高燒不退，就吩咐家人去找這位村裡的小郎中文藝。」邊說邊用手指了指文藝，又繼續說道：「文藝給我診脈后發現我得了天花，卻無法治療。當時我被嚇得魂飛魄散。為了趕緊控制住天花的傳播就讓家僕把所有與我們有過接觸的人都請到了家裡，並讓文藝火速報給王縣令。因為當時不能將事情說出，所以有些人不願意來我府上，迫不得已只有用了些激烈的手段。結果驚動了一位遊方郎中，那人身高八尺，留著三綹美髯，身上穿一破舊道袍，但非常整潔乾淨。他在府門前就說：『你府上主人可在家嗎？我要給他治病。』我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讓他來診治。不想他從一頭得了天花的病牛身上去了一些膿液，又在我胳膊上花了個小口子塗了上去。然後他就說治好了，還讓我依次法給府上的人都塗一遍。說此法雖然簡單，但可以使體內產生天花抗體，從此再也不會得天花。他說這法子是他當年無意中經過了一個爆發天花的村子，當時他想著古話都說『劇毒之物七步內必有解藥』就進了村子尋找解藥。他當時用一把小刀割開了一頭牛身上的痘子，想看看動物和人的天花有什麼區別。當他正全神貫注看割出來的膿液的時候被牛撞了一下，那小刀在他自己手上割了一道血痕，當時他非常絕望，以為自己不僅沒有找到解藥還要把命搭進去。誰知他只是身上出了些小疙瘩，難受了四五天就沒事了。他當時並不知情，只是在村子里收攏病人，掩埋屍體。誰知全村全部病死，就剩下他一個人安然無恙。他就在想，我與天花病人同吃同住小半年，為什麼我沒有被傳染？而其他卻都死了？最後他才確定應該是牛身上的牛痘救了他。這次偶然經過我家，瞧我一眼就知道我也得了天花，又見我不顧名聲地往家裡拉人，防止天花傳播這才來救我一命。」

王財主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位神醫說我是他第一位診治的天花病人，也是第一次在別人身上試驗牛痘的作用。所以他堅持不收我任何謝禮，只說如果有效就讓我將此法儘快傳播出去，讓天下盡知。當夜他沒留下名諱便飄然離去。」

程咬金聽得入神，聽王員外講完嘆了口氣：「此人真乃名士也！可惜我老程無緣一見啊！可惜！可惜！王員外，既然你捨身試驗牛痘，又及時通告了官府，那就是大功。我會如實上報朝廷，你現在立刻準備牛痘，儘快把這次天花消滅！」

王員外躬身受命，就和文藝一起出了帥帳，帶著將軍手令進入高坡村開始尋找得天花的病牛。當晚他們就拉回來了數十頭的病牛，然後又教給軍卒如何種牛痘，讓他們儘快去替換現在封鎖現場的同袍。一連忙了四天，程咬金、王縣令和所有軍卒都種上了牛痘。陸陸續續有人低燒、出現疙瘩等正常癥狀，不過卻沒有一人因為死亡。程咬金看著五千精神抖擻地將士大嘴都咧到耳根了，笑道：「哈哈，俺老程的部隊從此再也不怕天花了，俺定要帶著你們打到天邊！兄弟們你們可願意嗎？」底下的士卒也興奮地大喊：「諾！」

重新部署了防鎖線和救治百姓的任務，程咬金就轉頭對王員外說：「老王，你真是好運氣啊，陛下聽說你能預防天花，龍顏大悅，要你隨我入宮面聖。這邊事情已經得到控制，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救治了，你收拾一下就跟我回長安吧。」

王員外整個人都激動得打擺子，連連點頭，趕忙帶著文藝回了北槐村，他要穿上最好的衣裳去朝見李淵陛下。文藝對李淵並不感冒，他對唐朝最感興趣的就李世民弒兄殺弟開啟了中國古代皇位血腥傳位的先例。文藝閑暇時就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既然來到了唐朝就應該有些事做，還能間接地救下未來無數因皇位爭奪而犧牲的生命。可是目前還沒有頭緒，所以聽到王員外邀請他一起去的時候就拒絕了，說一切都是你應得的，我就不去了，這幾天太累，還是先回家休息休息。王員外也就是隨意客套下，內心也不想讓文藝去，看文藝拒絕的如此乾脆，當下就準備了一大車布帛和銅錢送給文藝當謝禮。文藝也不客氣，趕著牛車就回了自己的小院。一個月沒回家，家裡一點也沒變，這次天花因為發現的早，所以歪柳村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大傢伙見文藝拉著大車禮物回來了，紛紛圍上來詢問情況。文藝也毫無保留地一一訴說。聽到王員外因此而面聖的時候，大家都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有說王員外祖墳冒青煙了，有說這是王員外不禍害鄉里的福報，不一而足。方三爺笑呵呵地摸摸文藝的頭頂說：「娃子也是有福的，這麼大的災難都能躲過去日後也必定富足一生。」文藝謙虛了幾句便借口太累回家休息了。

文藝一到家就開始清點牛車上的禮物，布帛20匹、銅錢300貫、鹽巴40斤，還有一頭殺好的肥羊，可把他高興壞了。把東西放到倉庫鎖起來，就拿著幾貫錢趕著牛車去了縣城，他要再採買些生活必需品回來。八角、花椒、桂皮這些後世的調料現在只能去藥鋪買，這個時候還沒人把他們當調料，都是用來入葯。在鐵匠鋪買了半車鐵塊，又淘了牛筋、牛角、硝石、煤炭等材料，裝了滿滿一車。

傍晚的時候，文藝把買來的東西都歸類放好，拿了2匹布帛送到栓子叔家，感謝栓子叔這大半年對自己的幫助，有邀請村子里幾家感情不錯的莊戶來家裡吃烤全羊。這次油鹽醬醋樣樣不缺，文藝也可以大展身手好好做一次燒烤。文藝對吃要求不高，但大唐物資實在匱乏，每次吃飯文藝強逼著自己才吃下去，現在調料終於買齊了，也讓文藝迫不及待地想吃一次前世的味道。

在石頭的幫助下升起火堆，搭好架子，把腌制好的烤羊用木棍一串架在木架上，文藝用自製的刷子刷調料，石頭負責轉烤羊。栓子叔從家裡拿了一壇自釀的米酒，方三爺也帶了兩壇過來。一共十幾個人圍著火堆喝酒聊天，這個說共工撞塌不周山、那個說當今聖上必定在拿著金鋤頭鋤地。知道吃到烤羊的時候，才住了口，眼冒綠光，狼吞虎咽，吃著手裡的還死死盯著架子上的羊，看到吃得快的人又去掰了一塊，也著急忙慌地啃光手中的羊肉上去加入爭搶的行列。一隻肥羊不消片刻就被吃的一乾二淨。文藝早知如此，很明智地提前切了個羊腿和石頭一人一半坐在邊上慢條斯理地吃，笑眯眯地看著大家搶羊肉。栓子叔珍惜地舔舔手上的油對文藝說：「小藝，你這孩子真有本事，不光會治病，連烤羊都能做得這麼好吃。這頓是你叔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飯。」方三爺接話道：「是啊，俺們偶爾抓到獵物的時候也會自己烤個肉，但那味道和你做得根本沒法比啊！以後再也吃不下其他人做得烤肉了啊。」

文藝微笑著說：「三爺，您想吃烤肉就來招呼我，我就是天天幫您烤又能算什麼事？」

方三爺擺擺手：「娃子，不成嘍，俺老啦，剛才才吃了兩塊就被這些孫子搶完了。」

這時柱子接話道：「三叔，您放心吧，以後啊，我每天都上山給您打兔子，就讓小藝拷給您一個人吃。行不行？」

方三爺笑罵道：「滾蛋，還天天打兔子，當心啥時候被老虎叼走了，就你說話最沒譜。好了，天晚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家睡覺去，明天還要忙呢。」眾人聽罷就嘻嘻哈哈地回去了。栓子叔和石頭留下來幫文藝收拾垃圾。文藝趁這功夫對栓子叔說：「叔，你看我這安穩了，石頭也不小了，現在還沒讀過書，不如讓石頭跟著我學些東西吧。」

栓子叔聽了這話心花怒放，趕忙把石頭拉過來，就要讓他給文藝扣頭。文藝趕忙拉住說道：「千萬別這樣，叔，如果不是您收留我，我現在還不知在哪流浪呢，而且我和石頭又是同歲，怎能受他跪拜？我把他當成兄弟才教他的，不敢稱師父。」

栓子叔感激道：「小藝啊，多餘的話就不說了，石頭從今天起就交給你了，儘管打罵，不用客氣。」

「行，放心吧，叔，我會好好教石頭的，您趕緊回去休息吧。」

收拾好垃圾后，栓子叔高高興興地領著石頭回家了。

收石頭是因為文藝現在有錢了，不想被醫生這個職業束縛住，所以就想把醫術交給石頭，自己好抽出空去做自己的事。山裡那個小瀑布文藝還沒開始整修，任務艱巨著呢。

第二天一早石頭就來文藝這邊報到了，文藝讓小米整理出了一套古代看病手記，開始手把手教石頭看病。本來文藝想教石頭識字，轉念一想自己寫的都是簡體字，現在用的是古文，他自己都認不全，要是石頭以後寫一手漂亮的簡體字出去，豈不明擺著告訴別人此處有妖孽請儘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