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盛夏過半。每當這時,正是一年裡學生們享受人生的大好時光。那群年輕的面孔,會出現在繁華城市的各個角落,留下他們難忘的回憶。這座城市,因為有我們這群年輕人而生機勃發,因為有我們而朝氣蓬勃,因為有我們……」
「誒,等會,打住誒,你又發什麼神經呢陳默。」顧宇軒看著手舞足蹈的陳默說道。
「我好累啊,不想上學,我要回家!!!」陳默唧唧歪歪的說。
「我跟你講啊,只有學習才能有出路,只有學習才能成為祖國的棟樑之材,只有學習,才……」顧宇軒剛想反駁,話說到一半就收了回去,沖著陳默擠了擠眼睛,低下了頭。
「我說你倒是表個態啊好不好,你這算怎……」突然間,一種不好的感覺從身後傳來,陳默心頭一緊,用餘光撇了撇身後。寒光,絕對是寒光,那是一種穿透人的肉體直擊靈魂的光。陳默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馬上撓了撓頭髮,「宇軒啊,今天中午吃的怎麼樣啊?」
「挺好,還行,嗯。」
「你是不是想回家?」陳默身後突然傳出了聲音。
陳默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鈴兒響叮噹的速度轉過頭去,嘴上說:「戴老師,不想不想,還是學習好。」一邊說,臉上還掛著諂媚的笑,笑容要多假有多假。
「你,回你自己座去,睡覺。」戴老師沖著顧宇軒說。
……
每天中午,都有短暫的午睡時光。對於這些要高考的高中生來說,這可是難得的休息時間。可是唯獨陳默,從來不睡覺,總是喜歡大中午干點別人看起來很無聊,自己卻樂在其中的事。就比如說發獃啊,畫畫啊,寫字啊,反正就是不學習。依他的名言來說,睡覺就是浪費生命,感受不到舒適的睡眠就是在接受酷刑,更何況是這種連床都沒有的教室里。當然,中午不睡下午崩潰的自然規律他也是逃不掉的,不過他也早就習以為常,為此沒少被點名,只能站立著上課,讓自己保持清醒。為此被廣大師生親切的稱為「戰(站)神」。
教室里的大部分人都趴在桌上小憩。在高中的木製課桌上,同桌二人各佔半邊。陳默從旁邊座位的椅子上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開始隨意的寫寫畫畫消磨時間。「誒,你說今天干點什麼呢?」筆尖在本子劃過,一個清秀的字在本子上出現,不得不說,陳默的字還是很好看的。
「安。」
恍然間,他的心裡生出了一絲沒來由的熟悉感。但是過後卻又重歸於陌生。但是這明明是他每天都做的事情。陳默有一種感覺,很奇怪,說不出來。他環顧四周,想尋找些蛛絲馬跡。
風吹過他的發梢,窗外樹葉嘩嘩的作響。
「究竟是哪裡不對?」陳默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空位,想到了一些什麼。就開始在內心默數,莫名其妙的查起班級的人數。「1,2,3,……,48,49,50。五十個人,四十八人兩兩同桌,有兩個人一人一張桌子。張宇自己一張桌子,只有一個座位。陳默側了側頭,看著手邊放滿書的空座位。「怎麼回事,多一把椅子?」陳默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椅子,」為什麼,我一點印象沒有,這裡有人座?今天會來轉學的?這把椅子,究竟是……「
「你不睡覺發什麼神經呢。」楊洋轉過頭問道。
「今天又轉學到咱班的?」陳默問。
「沒有啊。」
「有沒有人搬過椅子放到咱班。」
「也沒有啊。」
「你有沒有咱班名單,給我一份。」
身為班長,楊洋必然是有班級的名單,以便記錄成績以及其他事項。他從自己的文件夾里拿出一張紙遞給陳默。
陳默接過名單,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1,2,3……36,3……等等,37呢?「陳默一驚,繼續向下看,整張名單最後空了一行,一共有51行。難道說,少了一個人!!!!!「陳默心裡一緊。不知道為何,這個想法出現在他的腦子裡。
「小楊,咱們班的37號是誰。」陳默陰沉著臉問。
「37號啊,不就是那個,那個……誒,是誰來的?」身為班長的小楊自言自語。
陳默的眉頭越皺越緊。小楊是班長,他早就對名單上的所有名字爛熟於心。怎麼可能忘記37號。
「那35號是誰?」陳默問。
「王宇晨。「小楊脫口而出。
「38號呢。」
「張碩。」
「13號。」
「朱曉明。」
一字不差,沒有一個記錯。沒道理,小楊沒道理忘記37號。「你,真的不記得37號?」
「咱們班沒有37號吧,我是沒印象,應該是高一轉學了吧,畢竟當時大家都不太熟,彼此沒有什麼印象,忘了也正常。」小楊答。
這個回答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還是有一點很可疑。小楊的反應並不對。如果說沒有37號,那他怎麼會沒印象。學號里少了一個數字,兩年過去了,還是天天都看名單的班長,怎麼會沒有注意到。
「小楊,你跟我說實話,真的沒有這個人?」陳默直視著小楊的眼睛問。
「大哥,我騙你幹什麼,你不信問問張雨晴,她是學委也天天看名單。」
「那你剛才為什麼……」
「你問題問的太突然,我不是沒反應過來么。」
「好吧,沒事了,謝謝。」陳默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著頭,看著身邊的座位,一動不動的沉思。
……
午後,紅楓路。這條路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地段之一,以各種各樣的特色建築聞名。奇形怪狀的樓房,彷彿是一隻只巨大的怪獸,聳立於這座城市之中。一個個商場立於街道兩旁。每到盛夏,走在街邊,感受著街邊商場吹出的冷氣,總會有一種冷氣不要錢的錯覺。在這裡,紅楓大廈可謂是一座地標性建築。400米的高度,讓周圍的建築可望不可及。要說這座大廈的外形也是十分獨特。仿若是一座玲瓏寶塔,外牆全部都用金色的特殊材料覆蓋,很遠處看到就覺得熠熠生輝。建築內部,各種奢侈品牌,各種星級酒店,數不勝數。在紅楓路這塊地皮寸土寸金的地段,這樓就算說這是用金子蓋的也絲毫不為過。
30樓,客房裡。一個戴著銀色眼鏡,一頭銀髮的年輕人站在窗前。「我交代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年輕人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自言自語道。
「這是唯一的線索,估計是她故意留下的。」一把鑰匙憑空出現在茶几上。「房子在八盤路333號。」
「誒,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年輕人放下手中的咖啡,轉身沖著空蕩蕩的身後說到。他拿起鑰匙,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咖啡,嘶~真難喝。」年輕人一邊說,一邊走出了房間。
……
一整個下午,陳默都魂不守舍。他就是這麼一個人,越是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就越是糾結。他一連問了好幾個人,大家都說這個座位好像本來應該沒人,也不知道37號是誰。就這樣,陳默鬱鬱寡歡的過了一個下午。
「你說他怎麼了?」小楊問顧宇軒。
「聰明人的煩惱,就是樸實無華,且枯燥。」顧宇軒調侃道。「不過,有的時候我還是很嫉妒他的。畢竟,像我這樣的人,連給自己找麻煩的能力都沒有。」
「這不挺好么。」小楊笑道。
「是啊,愚者的世界也不錯,起碼不用想太多,給自己找不自在。」顧宇軒看了陳默一眼,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