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首戰告敗

艱難地想盡辦法將魏素媛拖到外面找地方吃飯，幾天下來，凌一一可是覺得比拖延債主還要累。

凌一一真想像打發員工那樣塞一沓鈔票給魏素媛，然後瀟洒地仰起頭：

「這裡是你的工資和賠償。你，以後不要再煮飯了！」

可一切終歸只是幻想，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加上債務、醫藥費、生活費用也不少，凌一一就起了去找工作的念頭。

這些年，凌一一雖在國外有份相當體面的工作，收入也很不錯，但之前想著家裡有的是錢，並不需要她承擔任何費用，且她平日大手大腳，吃喝玩樂慣了，其實也沒存起多少錢。

錢這東西，有的時候不覺得重要，沒有的時候直讓人想咆哮。

可凌一一畢竟是有過硬技術的投行人才，在社會上還是很有競爭力的，她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然後也信心滿滿地踏上了求職之路。

結合自己的專長和工作經驗，凌一一先是瞄準了國內幾家頭部風投機構。

由於國外對隱私比較注重，所以凌一一在自認為與工作無關的婚育這欄寫了「保密」。

大出凌一一意料的是，二十家機構里竟只有兩家通知她面試。

連見面機會都沒有的理由是——

「我們只招收博士，對於海歸人士可放寬到碩士學歷，鑒於您僅為本科學歷，因此並不在我們考慮範圍。」

「我們重點關注國內有發展潛力的企業，因此需要了解本土企業的專業人士，非常抱歉您並不在此列。」

「我們只招收25-30歲範圍內的女性，因此很抱歉地通知您，並不符合我們的用人需求。」

「我們工作因需要大量出差時間，目前只招收男士，謝謝您對我們公司的青睞。」

……

凌一一第一次覺得，自己全球頂級學府拉弗大學的學士學位、十年世界頂級風投機構的工作經歷、蘊含寶貴人生閱歷正值盛年的年齡，甚至連性別都是個一文不值的笑話。

默默將身如柳絮、命如浮萍的悲涼感放在一邊，凌一一好歹認真準備起來之不易的面試。

兩個機構非常有默契地將面試時間定在了同一天，幸虧一個在上午，一個在下午，兩家公司相隔距離也不遠，不然凌一一可真是要頭痛怎麼在極短時間內學會分身術。

當凌一一一副職業女性、職場精英模樣踏出房門出現在魏素媛面前的時候，魏素媛眼睛里不由閃著動人的光芒。

這個自己帶大、聰明過人、除了不結婚外從不讓自己費心的好女兒，真的已經長大了，當媽的心都被融化了。

凌一一對自己的外表和內涵都是頂頂自信的，對魏素媛寵溺驕傲的眼神自是瞭然於心。

「母親大人，我去拋頭顱灑熱血了，等我好消息，今晚咱們出去好好搓一頓慶祝慶祝！」

魏素媛自是沒想到凌一一如今無時無刻不伺機遠離她的廚藝的小心思，雀躍地給女兒打起氣來。

「加油，我全宇宙最棒的小一一！」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Givemefive！」

魏素媛高興起來，也完全沒留意凌一一又在拋書包，配合著和她擊了個響亮掌。

裝扮一新青春靚麗的凌一一表面淡定地等候在會議室外，眼睛卻四處打量著周邊的——

競爭者。

凌一一原本以為今天自己是唯一一個來面試的，誰知自己原來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粒沙子。

凌一一看了看腕錶，已經等了三個小時了，還沒輪到自己，想著下午還有一個面試，凌一一不禁有點擔心是否趕得及過去。

正在精神遊離間，突然凌一一聽到喊自己的名字。

「到！」

凌一一大大咧咧地應了一聲，也沒理會被她驚醒的打瞌睡的旁人，就大踏步咯著高跟鞋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著三位面試官，凌一一一走進會議室，他們就表情嚴肅地將眼神射線射向她。

還好，畢竟已經做了三十多年人，凌一一還算平靜地向他們欠欠身點點頭，就走到他們面前的椅子前坐下。

一對多的面試通常稱為壓力面試，本來應聘者就緊張，還要同時面對這麼多人，無論從數量上還是氣勢上，都很容易會被震住，形成一邊倒。

凌一一以往去盡調被投項目，和小組成員就經常以這種形式約談被投項目的負責人，這迴風水輪流轉，到她自己要經受這種化學凌遲。

凌一一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腦海里回想起以前自己面試別人時，那人在自己眼裡該有的表現，再套到自己身上。

這招還是挺好用的，頓時緩解了不少壓力。

正中間的面試官先開了腔。

「請你先介紹自己。」

凌一一就大方地向面試官們介紹起自己是誰，過往的求學、工作經歷等。

三位面試官表情慢慢有了點溫度。

左邊的女面試官又用流利的英語問起凌一一之前在國外投行機構從事的工作以及具體經手的項目。

凌一一自是明白，這一來在了解自己的業務能力，二來也是檢驗自己的語言能力是否和十多年國外生活相匹配，做真實性現場核查。

這些都不在話下，凌一一盡都輕鬆應對。

三位面試官臉上又增添了不少笑容。

右面的面試官問起凌一一為什麼要回國並選擇他們公司。

在這點上，凌一一還是比較率直地說起養母魏素媛的情況，還將她之前對這家公司調查的感受如實告訴面試官們。

孝感動天，真情動人。三位面試官聽著聽著都感同身受，不住點著頭。

最後，左邊的女面試官看著凌一一簡歷上婚育情況，直接問起凌一一是否已經結婚生孩子。

凌一一沒想到國內找工作還會問起這個，先是愣了一下，後來想著也確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坦然自己尚單身，還沒有男朋友。

誰知此言一出，三位面試官的臉色都微微一變，笑容也隨之而散。

女面試官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平淡客套一句就要結束面試。

「好的，凌小姐，我們今天的面試先到這裡，如果合適的話，我們會有專人通知你來上班，謝謝！」

凌一一原本對今天的面試信心十足，從前半段面試官們的反應來看，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後來突見他們神色有異，暗暗覺得不妥。

但人家已經意圖那麼明顯要結束面試，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凌一一隻好微笑著和他們道謝加道別，起身出了會議室。

可一出到會議室外，凌一一就聽到競爭者們圍著一位明顯已經成功了的女生在問長問短。

「恭喜你啊，一下子就搞定了這個工作機會！」

「是啊，考官們都問你什麼問題了？給我們講講讓我們也學習一下唄！」

凌一一的頭一下子嗡嗡作響，原來拿到offer是現場就會知道的，那他們剛才說讓自己回去等通知，那就是——

沒戲了？

自己究竟哪裡做得不夠好？

凌一一惆悵地走出了第一家面試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