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 第三十一章【你想保護誰】

人，終究是有極限的。

跑了幾步，還沒超出市中心的範圍，一粒豆大的汗珠就從奧茲的額頭滑下，腳下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卡提……」

喘著粗氣的奧茲停在市中心鏈接麥田的門口，還沒恢復的體能只夠他奔跑這麼多距離，若是再往前走兩步，體力不支的奧茲會永遠躺在地上。再起不能。

「你找誰？」

一個熟悉而沙啞的聲音，穿透奧茲的耳膜。

奧茲費力的抬起頭，對著面前又添新傷的趙卓慘淡一笑。

「老大，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個有點瘦小的男生？大概二十齣頭的樣子，很瘦，腿腳不好使。」

奧茲說的就是卡提，「老大」是重生罪的平民對能力者的稱呼。多年的苟且，讓弱者們習慣性討好可以給他們帶來安全的能力者。

「你是說卡提吧，因為他把那些喪屍都牽制住了，所以我去清理的時候很方便。他被幾隻喪屍咬了手臂，但不打緊，塗點葯就能好。」

「現在我們身體里都有病毒抗體，只要不是重傷或死亡，基本是不會感染變異的。」

趙卓有點輕描淡寫了屍潮的威力，雖然事件在此時已經完美解決，但畢竟是小型屍潮，趙卓等前往處理的人也掛了彩。

奧茲聽到現在已經鬆了一口氣，在這種地方施工本來就是危險的事，就算沒有碰見喪屍或者是危險動物，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奧茲早就習以為常了。

只是，剛剛在鬼門關前走過一回，奧茲還是心有餘悸。

「謝謝老大。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奧茲半輩子待在黑社會裡摸爬滾打，對正道的禮儀還不是很了解，歪歪扭扭的鞠個躬，算是向趙卓表達一下謝意。

卻不想趙卓也是混社會的，看著奧茲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曾經在遠星城對著城管點頭哈腰的趙卓本人。

趙卓哈哈一笑，不禁有點觸景生情。

熟悉的場景，自己的身份卻已經發生了變化。面前的人，也不再是曾經那個一起嘻嘻哈哈的城管……

見趙卓也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兇殘，甚至有些平易近人，奧茲的膽子自然也就大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大，我想冒昧的問一下，我的醫療費……」

「那點醫療費你就別想著還了，以你現在的貢獻值，不吃不喝你要白乾好幾年。」

「你知道林逸弄的屍潮聯盟不？60多個能力者，其中不乏中級甚至高級能力者，一天的消耗和你的醫療費差不多。」

奧茲頓時心理發顫，還好自己是在重生罪。

奧茲也待過其他營地，有時候人還清醒著就放棄治療了。那樣子的話，還有誰再對著昏迷不醒的自己燒錢？

「那，，，謝謝老大！」奧茲顫道，卻只見趙卓微笑著看著他。

「你有想保護的東西么？人？物資？或者是地位？」趙卓打趣般問道，一時間問的奧茲不知所措。

「你想保護誰？」趙卓重申道，言語更加明顯。

被趙卓一強調，奧茲也明白了趙卓的意思，笑道：「只希望他們能過的更好罷了，像我這種人，在這個世界里連活著都成問題，還怎麼談保護別人呢？」

趙卓哈哈一笑：「這麼說你和我還有點像呢，幾個月前，我和你一樣，還是一個平民，想著就這麼混一輩子還不錯，每天拿拿救濟金，欺負欺負高中生……只是我們那兒能力者並不多，所以平民的地位沒你們這麼低。」

「現在我們的生活也可以啦，至少不用為活著而擔憂……」

誰知，奧茲說道這裡，趙卓突然臉色一變，罵道：「慫成這樣，一點沒有黑幫老大的樣子！」

奧茲先是一驚，隨後想起曾經自己在紅棍的樣子……說實話，變化的確很大。而最大的變化，或許是自己越來越求安穩了吧。

只是，有時候也會懷念一下從前的生活，那個詩雅從來沒見過的奧茲。

「真正保護一個人，並不需要自己有多強，只要有為了守護她/他而獻出一切的決心就可以了。以前我不信，自從看到林逸的變化后，我信了。」

趙卓稍稍舒緩了一下，平靜語氣道，「現在，我給你一個有守護想守護的人，甚至是守護重生罪的能力，你要麼？」

趙卓一本正經道，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一時間，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只有周圍下班的人群有時會好奇的看向這裡。

小型屍潮發現的快，解決的也快，受到影響的僅僅只有卡提工作的那一塊區域而已，其他地方頂多聽到點消息。

但是能力者多是可遇不可求的，只有在重生罪，大家才見過能力者和平民聊的這麼自在。

在其他營地，哪怕是剛覺醒的能力者，也會漸漸克制和平民的來往，並在最快時間裡斷絕和普通平民之間的關係往來。

「哈哈哈，老大你說笑的吧？小的我在舊世界的確做過幾天黑幫小頭目，但那都是平民小打小鬧的，上不來檯面。」

「平民和能力者除了實力，有什麼不同之處嗎？這個營地除了龍瑾軟和凱絲小妹，其他能力者都是從平民覺醒來的。」

「凱絲以前還和平民上一個高中，林逸也是那個高中出來的，而且那時候還是個平民。現在，有誰不承認他是市長？就是動不動就玩失蹤這個毛病要改一改……」

趙卓似乎非要向奧茲證明平民也不是完全沒用這件事，但是奧茲卻想不出這究竟有合用意，但好在趙卓也是直來直去的人，見奧茲猶豫，就直接把事情說明了：

「我們幾個想弄一個民兵隊出來，要一個副隊，思來想去還是你來當最好。有魄力，有毅力，還有經驗。」

「民兵隊？是平民傭兵的意思嗎？」

奧茲疑問道，新世界沒有軍隊的概念，為了將為數不多的資源合理分配，槍械之類的武器基本都在能力者手中，只有刀尖上舔血的傭兵才會讓平民拿槍沖在前面當炮灰。

趙卓也不知道民兵是什麼意思，遠星城的安保都是城主一個人搞定的，城主下面就是城管大隊，可惜城管不拿槍。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我們不接受雇傭和侵略，民兵只負責重生罪的安全。哦對了，這個名字是林逸起的，好像來源於舊世界……」

「怎麼樣？其實我們已經定好了，就是來問問的意見，畢竟我們不會強求你做事。但是，民兵隊長的貢獻肯定比施工隊高一些，甚至能趕上我們這樣能力者。」

「最後提醒一下，民兵的招募令再過幾天就要頒布，等在沙石堡收集進階材料的副市長他們回來，你就可以正式任命為民兵隊長了。」

縱使趙卓在一旁滔滔不絕，奧茲卻已經陷入了沉思。

但轉念一想，似乎，也可以相信這是命運的安排呢。

「我當。」奧茲爽朗道，頓時，一股濃濃的使命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