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深不自知
「師姐,你不該慣著她們的。」季暖見她們逃走,語氣也軟了下來。
「她們年少入門,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她們是嬌慣了些,不過她們沒有惡意的,絕對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程筱柔自認識季暖開始,覺得她雖不喜與人親近,卻也不會抓著這點事不放。
「師姐放心吧,我只是嚇唬她們而已,怎麼會真的去告狀。」
「我知道」,程筱柔溫柔開口,季暖覺得心都被融化了,怪不得她們兩姐妹那麼放肆,能有這樣的姐姐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了。
「師姐,我跟宋忘塵沒什麼的,你看到那些都是誤會,我該怎麼和你解釋呢?」季暖困惑撓頭。
「你不用同我解釋,感情的事本就身不由己」。程筱柔語氣已暗淡下來。
「師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相信我。不,你不信我也沒關係,過段時間我就走了,到時候你就什麼都明白了,我只願你不要傷心難過,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
程筱柔聽她語氣真誠,又覺得她今日跟往日大不相同,今天話特別多還特別熱情。
「你要走?你要去哪兒?」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以後我們或許再也不會見面了吧?」季暖又開始有些不舍起來,捨不得溫柔善良的師姐還有…
「你不是宣城人士嗎?怎會再也不見」?唐肆言說過他們是同鄉。
「啊?呵呵,也是。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和你搶宋忘塵,從今日起,我都不見他好不好?」季暖生怕她傷心急忙解釋,只是一想到再也不見宋忘塵,心中莫名酸疼起來。
「師妹,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相信你」。
「真的?」
程筱柔肯定道:「真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她願意相信,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都輕笑出聲,慢慢也變得熟絡起來,然後一邊走一邊閑聊。
入夜,季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警服和佩槍還在宋忘塵那裡。
他們換回身體后,身上的東西也到了他那裡,可她才答應再也不見他,要怎麼拿回來呢?
次日下午,季暖來到松峰找到唐肆言,此時他正蹺著二郎腿,悠閑的坐在桌邊喝茶。
待他看清來人模樣時驚道:「你怎麼來了」?他自覺正襟危坐,生怕宋忘塵找自己麻煩。
季暖見他這副模樣不由的想逗逗他,她學著宋忘塵的語氣答道:「有事」。
有事,什麼事?難道是師姐的事,還是季暖的事?
「你和師妹怎麼回事」?她質問的語氣和嚴肅的面容倒真的像極了宋忘塵。
「我還沒問你和季暖怎麼回事兒呢?你知不知道師姐多傷心,你要是不喜歡她,你就告訴她,請你別傷害她。」唐肆言說到程筱柔就激動起來,完全不顧對方是誰。
季暖不曾想到他是真的在乎程筱柔,總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不再與他玩笑,正經說道:「我們換回來了」。
「什麼換回來了,宋忘塵你什麼意思」?他立馬激動的站起身來,隨後又突然想起來了。激動道:「等等,你是說你們換回身體了,你不是宋忘塵,你是季暖,怎麼可能?」
「對,我是季暖」。
唐肆言依舊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是吧!真的換回來了?」他又有些相信了,因為宋忘塵絕對不會開玩笑。
「怪不得,昨日我去找他,他的態度與你完全不同,你們怎麼換回來的,難道是…」?他想起那天看到的事又開始奸笑起來。
「是,我們就是那時候換回來的。」
唐肆言有些不可思議,他只是故意逗她玩的,沒想到竟真的因此換回身體,這麼說他無意間幫了她一個大忙。
「這麼說,你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以後可千萬別再嚷嚷著抓我回警局了。」
「我有事要你幫忙」,季暖猶豫半天還是說了出來。
「哦,季暖官也有求人的時候」?他言語間儘是調侃之意。
「我要你幫忙拿回我的警服和佩槍」。
「拿,怎麼拿啊?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我答應筱柔再也不見他,你想辦法幫我拿回來吧!」
「師姐怎麼會要求你做這樣的事,再說,我與宋忘塵並不相熟,他怎麼會給我,難道你要我去偷?」
見季暖微微點頭,立馬驚訝道:「不會吧?你真的讓我偷,你這是知法犯法。」
「這不算偷吧,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季暖明知不對卻還狡辯起來。
「不是,季警官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反正我不會幫你的,你自己去拿吧!再說就算拿到又怎樣,你真的能回去嗎?這裡就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嗎?」
季暖違心答道:「沒有,我只想回去,這裡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既然能換回身體就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辦法,你幫我拿回東西,我自己去找回去的路,你不想回去就留下,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唐肆言見她態度堅決,卻還是反對道:「反正我不會幫忙,我早就不是小偷了。為了師姐,我決不幫你,不跟你說了,我找師姐去了。」
季暖見他跑走,立馬追了出去,一邊追一邊喊道:「站住,你今天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這一切剛好被從清雅苑回來的宋忘塵看見,他自知無法誅滅怨靈,便把它交給了程錦,並告訴他身體換回之事。
「季暖,你這是耍無賴,怎麼跟我相處久了,好的沒學到,偏偏學到了這招」,唐肆言已被定在原地無奈開口抱怨。
「這裡不是現代,我不需要對你客氣,你幫我拿回東西,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管你不好嗎」?季暖開始軟硬兼施。
「季暖,你別為難我了,我哪裡有那個本事,只怕我還沒拿到,小命都沒了。再說,你和宋忘塵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一洞一個月,你們難道沒有日久生情,你就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季暖沉默半刻否認道:「沒有,我怎麼會喜歡他,我巴不得早點回去,再也見不到他。」
宋忘塵聽到她的話,心中陣陣抽疼,轉身落寞的離開了,季暖說完后回頭剛好看到他孤寂的背影,心裡莫名有些難過。
「你幫我解開,我答應幫你,只是你不要後悔就好。」
季暖施法解開定身術,然後木然的離開了。
唐肆言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瞭然道:「真是情深不自知啊!你就作吧!」
宋忘塵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思過崖,想起近日與她的種種事迹。開始練劍,他出劍狠辣,臉色更是冰冷到極點。
「我怎麼會喜歡他,我巴不得早點回去,再也見不到他」。季暖的話一遍遍出現在腦海里,他出劍越發狠絕起來,直至精疲力盡的倒在草地上。
晚上,宋忘塵出現在季暖門前,一把將乾坤袋塞到她手裡,冷言道:「承你所願,今後我們再也不見」。他說完轉身就走。
季暖本想叫住他,可終究還是作罷。她就這樣拿著乾坤袋愣在原地,半響才坐下打了開來。裡面她放的所有東西都在,還多了一袋銀錢,她拿出一袋糖果吃了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不甜了?」季暖又拆開一個糖果放到嘴裡,地上到處都是包糖果的軟紙。
她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猛吃,自問道:「為什麼不甜了,為什麼」?眼淚慢慢的從臉頰滑落下來,滴在桌面上,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
她用食指戳了下眼淚,心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流淚了,一定是風吹的』。然後起身關上門窗,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愣愣的盯著床簾,任憑眼淚順著眼角流進耳朵里,手裡緊緊的抓著乾坤袋一動也不動。
季暖第二天醒來時感覺頭昏腦脹,可她依舊去了校場,只是已沒了昨日的神采。
「季暖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晨練結束后,汝沁兩姐妹居然來向她道歉了,顯然程筱柔在中間起了很大的作用。
「啊,沒事,我早忘了」。季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輕笑。
「你真的不怪我們了」?汝沐顯然不太放心。
「真的,放心吧!」
程筱柔笑道:「好了,季師妹豈會如此小氣,倒是你們兩個以後再也不要胡鬧了,不然我可不幫你們了」。
兩人紛紛點頭,嬉笑著跑遠了,她們畢竟還是太小,一點小事都高興成這樣,季暖想到此不由心情好了許多。
「師姐,我可以下山嗎?」
「暮溪有律,下山須得先同師尊稟報,師尊同意方可離去,對了,你下山做什麼?」
「我昨日說過,我要回去。」
「回去也不急於一時,難道你不想比試會過了再決定留下還是離開嗎?你的天賦是真的不錯。」
試靈時程筱柔就看出來了,加上後來打敗怨靈,連她都自愧不如。
季暖自知她看到的天賦都是宋忘塵的,她哪裡有什麼天賦。「總之,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我這就去稟報師尊。」她說完就朝清寒殿走去。
季暖恭敬行禮道:「師尊」,此時梅清寒正背對她盯著牆上的畫出神。
「何事」?梅清寒早已知道他們換回身體之事,不過對她前來找她卻並不吃驚。
「師尊,季暖可否下山」?
「下山,你要去尋他」?梅清寒轉身面對她詢問。
「尋他?師尊說的是何人,我為何要去尋他」她心中疑惑不已,難道她還以為自己是宋忘塵?
「你還不知道?忘塵今日一早便離開了,我以為你要去尋他」。
「他走了」?
「嗯,此次若不是因你,他斷不會留在暮溪半年之久,他的心裡從來都只有斬妖除魔,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師尊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連累他了,我下山也不是為了尋他。我已在暮溪待了半年有餘,卻未曾找到回去的辦法,此次下山只願能找到回去的路,或許今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梅清寒知道她可能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卻也不解釋。正色道你「你下山之事不急於一時,這幾日我與師兄們商量著讓你們出去歷練歷練,你到時候一起去吧,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梅峰依然歡迎你回來。」
「是,多謝師尊」。季暖心裡感動,在這個地方所有人都對她很好,她真的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