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再說一次我等你

不是高賤男…我先松出了好大一口氣，隨即反應過來，大驚失色：段璃盞？！為什麼，為什麼是段璃盞？！他讓自己被抓，為什麼？

爹爹抱過目瞪口呆的我，嘆聲說：「所以我說這些爭鬥最是複雜，我們還是不要攙和進去了。相當年，你爹爹還有你娘親，是何等的英雄俠義，技藝絕世，卻還是敵不過這朝廷上的陰謀詭計，命喪他鄉…」

「爹爹…」

爹爹抱著我說：「不要再想了，等滿十天，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離開這是非之地。不管是誰為王誰為寇，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回姑蘇，回聚沙幫，那裡才是我們的天下，有著屬於我們的生活。」

「嗯。」我朝著爹爹重重地點點頭。

晚上，摟著爹爹的腰，睡在爹爹的懷抱里，看著草屋裡一點燈黃如豆，心緒卻還是久久無法平靜。我似乎忽然間明白了小魚公子死的時候說的話了，他說，如果是嬌嬌的話…對的，如果是我的話，我就不會要求小魚公子功成名就，武功蓋世，或者是名震江湖，只要小魚公子是小魚公子就行了，但是阮家卻不是。

這個世界太複雜，這個江湖也太高深莫測，它們對生活在其中的人們要求了太多額外附加的東西，以致於已經是一個並不是單純地能憑著「本色」或者「愛」這種東西能生存下去地了。

我跟小魚公子是一樣的。我們不適合這個江湖，不適合這個世界，所以，放開一切，回到最初的起跑線上。那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時至今日，有一樣東西。我卻已經無論如何都無法輕言放下了，那就是——高賤男。

手緊緊地合什在胸前：高賤男，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十日後，你一定要來！一定！

時間繼續緩緩地過著，一直沒有得到高賤男到城東邊去找我們的消息，這讓我既鬆了口氣。又提了口氣，已經完全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全無消息，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終於，第十天到了。

爹爹已經準備好了車馬，就等著上路了。一大早，我就到城東邊，我信上留地地址那坐著。一直從太陽升起，坐到太陽西下，眼巴巴地望著幽幽地通向城門口的那條路。

夜幕開始降臨，星星遍布天空，爹爹從馬車那過來，坐到我身旁。我知道他是想勸我放棄。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中。

在這一天，就要走到它的盡頭地時候，黑虛虛的小路上，終於一高一低地出現了兩道人影。來不及看清，我就喜出望外地站起來，疾速奔了過去。那道落後半路的身影。看到我飛奔的身影后。立刻加快腳步迎上來，迎面一把緊緊地抱住我。喃喃地說：「我來了，嬌嬌。」

「高賤男！高賤男！」我深深地喚著他的名字，眼淚不由自控地滾滾而下。

高賤男緊緊地抱著我，力氣大得似乎想將我揉進懷裡，深深地感受這久違的擁抱。臭和尚卻在旁邊不滿地說：「喂，你這個不肖徒！被關起來，挨打受虐地可是你師父我，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

我沒理會他，只埋首在高賤男懷裡「嗚嗚」地哭，似乎想把這幾天提心弔膽的委屈一下子全部哭出來。倒是高賤男回頭對臭和尚說：「委屈空空大師了，晚輩代舍弟向您賠罪。」

「算了算了，看在你還算有良心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了。改明天，請師父我好好地吃幾頓補過就行了。」

高賤男輕輕笑笑，點頭說：「一定一定。」

「此地不宜久留。」爹爹過來提醒說。「快上車吧。」

我一聽，連忙抬起淚眼問：「你跟我們一起走嗎，高賤男？」

高賤男憐愛地撫摸著我的臉說：「當然了，婦唱夫隨嘛。而且我私放了空空大師他們出來，我這個不肖子，也沒臉進高家的大門了。」

「真的？」我開心極了。「不要再叫空空大師了，要叫師父。」臭和尚在旁邊語重心長地提醒。

「不叫師父，叫臭和尚！」我也糾正。

「溫嬌嬌，你這個不肖徒！」臭和尚濃眉一擰，抬起巴掌又要來拍我。我當然不會讓他給拍到了，側身一躲就躲到高賤男身後去了。「不肖徒，你給我死出來，躲躲藏藏地算什麼英雄好漢！」臭和尚又追過來拍我，我輕輕一躍，又躲到了爹爹身後，探出頭，朝臭和尚探個鬼臉，吐吐舌頭。「我才不是英雄好漢呢！」

爹爹拍拍我的頭說：「好了，上車了。」

「好！」我立馬興高采烈地第一個跳上車去，然後使勁地朝高賤男招手，示意他快上來，別讓臭和尚給先搶了好位置。臭和尚趁我一個不注意，繞到另一邊，居然從我眼皮底下先竄進去了，氣得我直跳腳。

不過，懸了十天的心，終於放下了。高賤男還是在我身邊，真好！等他一上車，我就放棄我硬從臭和尚那裡搶來的優等座，擠到高賤男旁邊，抱著他地手臂，將頭枕在他膝蓋上睡。高賤男則用手輕撫著我的頭髮，溫柔而閑適，然後互望著，抿嘴甜蜜蜜地笑。

「喂，我說。」老和尚又有意見了。「你們兩個，大庭廣眾之下，收斂一點，行不行？」

「收斂什麼？」我睜開眼睛，不解地朝臭和尚聳聳鼻子。

爹爹輕聲笑笑，回頭對臭和尚說：「嬌嬌不明白的，隨她吧。」

「不會吧，這都不明白？」臭和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明明教過她男女授受不輕的！」

爹爹笑著說：「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講究這些了。我記得有一次，我給嬌嬌上藥，她二話不說，就把衣服脫光了…」

「脫光了？」高賤男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句。

「脫光了！」臭和尚更是驚得直接跳了起來。

「是呀。」我抬頭說。「然後爹爹告訴我，女子是不能露白白的，所以現在我洗澡都穿著衣服。」

「啊…」臭和尚抓著光頭暴走。「我怎麼就教出你這麼個笨蛋徒弟來！」

「你才是笨蛋呢！」

爹爹在一旁輕輕地笑，轉目淡淡地望了高賤男一眼，高賤男似笑非笑地回望。

馬車趁著夜色，快速地駛離了大理，按照事先預定好的路線一路往姑蘇回走。從老和尚那裡知道了，原來他們真地一直只是被軟禁在地牢里，雖然每天吃的東西比較差，但還算是沒有受皮肉之苦。

由於看管得比較嚴密，只有高泰惠才知道關押的地點，高賤男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套出來的。跟臭和尚一起放出來的還有段璃盞和段和譽，不過他們不肯離開，執意留在大理城裡繼續與高家周旋。高賤男也便隨他們自己去了，因為他也已經下定決心，這一場皇權地爭鬥，無論誰勝誰負，他都不再插手了。

天漸漸放亮，我也正好從一場睡夢中蘇醒過來，正掀開帘子，準備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再伸個懶腰，沒想到，一串急促地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大公子！」一騎單騎飛奔而來，轉眼前就追到了我們車旁。然後那人直接棄了馬就飛身躍了過來，我正想飛起一腳，把他踹下去，卻只見他「咚」地一聲脆倒在地，我這才看清，他的背後，赫然插著半截鮮紅地長箭。

高賤男聞聲掀了簾出來，那人捧上一塊沾血的令牌，說了聲：「國主遇刺，生死未卜。」就「砰」地一聲栽倒在地，爹爹俯下身探了下他的鼻息，輕聲說：「他死了。」

死了…國主…也就是高賤男的父親，遇刺了…看來大理的局勢又有了大的變動。

「高賤男？」我抬頭望向他，心裡很是忐忑，他不會是要回去了吧。

高賤男拿著那套令牌，久久地沒有說話，半晌才緊緊地握入掌，回頭對我說：「對不起，嬌嬌，又要你等我了。一顆心，頓時深到了海底…沒有去責怪他出爾反爾，也忍住了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點頭說：「我等你。」

下一章就素大結局了，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