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甘
孟起不解，在凌夕進入馬車的那一刻，他明明從凌夕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凌冽的殺意，可是為何？他的少宗主又將這股殺意收回？
孟起掀開車簾向車廂內看去，他看到了一個少年，一個縮倦成一團的少年，少年緊閉著眼睛，雖是在沉睡，可少年的身子卻是在輕微的顫抖。
「你還在那裡做什麼？」
凌夕陰沉的聲音突然在孟起耳邊響起，孟起抬頭，便看到了凌夕那一雙凌厲的雙眸。
月色如墨，夜風微涼！
孟起的頭上立時滲出了冷汗！
「少..少宗主，這..這個少年不..不殺了嗎？」
「很好！」
「哼！一條狗也要教本少主來做事？」
凌夕突然發出一聲厲喝，孟起雙腿一軟，便「嗵」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凌夕轉過了身子，在轉身的那一刻他又一次看向了車廂內的穆寧。
「為何不殺？為何不殺？呵！」
「因為本少主在八歲那年，也曾被自己的親哥哥親手毀掉了炁源，！」
凌夕閉上雙眸，他似在回憶，往事歷歷在目，揮不去、忘不掉，全都化成了恨意。
山風漸漸，不見皓月！
「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這條山道又重新恢復了平靜，黑夜將大青山籠罩，外人看不進來，裡面的人也看不到外界。
一條幽靜的山道，山道上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的不遠處有一具屍體！
穆寧拖著沉重的身體，幽幽的從昏迷中醒來。
醒來之後，穆寧感到了陣陣的疲憊與無力，炁源被毀，如今的穆寧甚至連一個普通人的力氣也沒有。
雙手強撐著身體，穆寧坐了起來，他轉動著一雙重眸環顧四周，映入穆寧重眸的空間很小，一張軟塌，一個四方的小空間，僅此而已！
「這是哪裡？」
就在穆寧疑惑的同時，那匹駿馬為穆寧做出了回答，它一聲輕嘶，馬蹄胡亂的踩了兩下地面。
穆寧拖著虛弱無力的身體，掀開了車簾！
掀開車簾之後，映入穆寧重瞳內的便是那一條幽深的山道。
下了馬車，穆寧開始環顧四周，他並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連爹也不要我了。」
穆寧嘴角勾出一抹苦澀，他仿徨無助，他不知道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
穆寧底下了頭，就在他低頭的那一剎間，他看到地下有著一灘血漬，穆寧心中一緊，沿著這一攤血漬，穆寧看到了一個人，看到了一個人倒在血泊里。
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襲上心來，穆寧快步的跑向那個倒在血泊里的人。
跑到離那人只有數步的距離時，穆寧卻又突然的停了下來，他不敢在往前走了，他很怕，他怕這倒在血泊里的人，是他所熟悉的人。
月色如墨，穆寧看到了一張臉，一張熟悉的臉！
「三叔！」
穆寧突然的發出一聲厲叫，並向著穆青飛奔了過去。
穆青已死，直到死時，穆青仍睜大著瞳孔，他死不瞑目！
穆寧跑到穆青身前，「嗵」的一聲穆寧便向著穆青跪了下去。
「是誰..是誰....到底是誰....！」
穆寧悲泣的仰天大吼，吼聲回蕩在山道間！
穆寧將血泊中的穆青緊緊的抱住，他不停的搖晃著穆青的身體，不停的呼喚著穆青。
只是，穆青根本就不可能回答穆寧！
「以後，你們誰要是再敢給我家寧兒臉色看，勞資連你們的爹一起打！」
穆寧的耳邊不斷的回蕩著穆青的聲音，三叔慘死，定時因他而死！
「到底是誰！」
穆寧將穆青的屍身放下，他緊握著雙拳，重瞳充血！
一股透著清涼的氣息在穆寧的靈台中散開，這道氣息化成了一道綠色的炁流，這道綠色的炁流順著穆寧的靈台，流向穆寧被毀的炁源。
這道綠色炁流便是四凝草，四凝草揮發著它的功效！
只是穆寧的炁源卻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一般，這道綠色炁流匯入穆寧的炁源，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了無音訊，造不成任何的漣漪！
穆寧突然感覺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一些，身上的疲憊也突然的一掃而空。
只是，三叔的慘死充斥著穆寧的整個心神。
「是我害死了三叔，我一定要為三叔報仇！」
「可是我的炁源被父親親手毀掉，我該怎麼為我三叔報仇。」
穆寧怔怔的坐在地下，突然石道上的駿馬發出一聲「長嘶」，一聲長嘶之後，駿馬拉著馬車絕塵而去。
突然，穆寧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身上一通亂摸。
「四凝草，四凝草，對，我身上有四凝草，它是神草，它能幫我恢復炁源！」
穆寧在身上不停的尋找，可是他翻遍了全身上下，都沒有找到那顆為史煥而摘的四凝草。
一頁紙從穆寧的身上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穆寧蹲下身子將這頁紙撿了起來。
紙是折著的，穆寧將這頁摺紙拆開。
「這是爹的筆跡！」
穆寧心中一緊，連忙看了下去。
「寧兒，別怪爹，爹只能這麼做，答應爹，以後做一個普通人好好的活下去！」
穆玄的筆跡本是蒼勁有力，可是在這封簡短的書信里卻透著一種力不從心與傷感！
穆寧合上了信紙。
「爹，恕孩兒不能從命！」
「孩兒定要找出殺害三叔的兇手，為三叔報仇！」
穆寧將信紙小心放入懷中，抱起穆青的屍身，邁著堅毅的步伐，向著大青山走去。
抱怨與怨天尤人是留給弱者的借口，是留給那些沒有勇氣改變命運的人的借口。
皓月不會被烏雲遮住，它終有一天會將這片掩蓋它鋒芒的烏雲衝破！
穆寧找了一處開滿野花的地方，將穆青的遺體下葬。
幽暗的夜色下，一道孤單、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這片野花叢中！
天亮了！天亮的同時，蒼穹依舊灰濛濛的，這是一個陰天。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大青山的土地濕漉漉的！
一個消瘦的身影行走在大青山之中，他滿身的泥濘，身上破舊的衣衫早已被侵濕。
他倔強著、任性著，在泥濘里一步步的走著。
這道消瘦的身影便是穆寧，穆寧尋找了一夜，始終沒有尋找到四凝草。
但他並沒有放棄，大青山這麼大，他才走了多久，才尋了多久，他堅信，他一定能找到四凝草。
穆寧所選的地方多是野草叢生之地，如今沒有炁源的加持，穆寧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小小的泥坑便能將穆寧絆倒，一個小小的山坳，穆寧都難以攀上。
前方再次出現了一個山坳，穆寧向下望去，便能夠看到山坳被披上了一件綠色的衣裳。
穆寧向著山坳走去，走近山坳，映入穆寧重眸中的便是那漫山的三葉草。
這個山坳並不低，大概有四米的高度，山坳的前方便是另一座小山。
穆寧不願放過每一處希望，他深吸一氣，踩在了山坳的邊緣。
他想要順著山頭溜下去，卻又不想放過那生在山體側琳琅滿目的三葉草。
輕輕向前移動了一下步子，穆寧探著身子想要尋找一處能夠踩踏的地方。
天空雖是飄著小雨，可小雨也能將地面打濕，穆寧腳下一滑，整個人便順著山體滑了下去。
在滑下山體的整個過程之間，穆寧都在尋找著，尋找著生有四葉的四凝草。
穆寧睜大著重眸，從山頭滑落到山底。
「四凝草！」
突然就在穆寧將要滑落到山底的瞬間，穆寧在方才滾落而下的一道山隙內發現了一顆四凝草。
穆寧激動異常，他絕不會看錯！
「嘭」的一聲，穆寧滾落了下來，雖然身上吃痛，可穆寧在滾落之後，便是立刻站了起來。
他向著山壁跑去，並向著山壁伸出了雙手。
穆寧用十根手指死死的扣住山壁，並向著山壁開始攀岩。
在攀岩的過程中，穆寧跌落了無數次。
從哪裡跌倒，便從哪裡站起，穆寧眼中只有那顆山隙內的四凝草，無論前路有多麼的艱難，穆寧都不會放棄。
再一次從山壁滾落，穆寧再一次從泥濘中爬起，伸出雙手，再次攀登！
穆寧攀岩過的山壁，山壁上有著一個個被穆寧抓過的痕迹，這些痕迹越繪越大，終是在穆寧的一次次努力之下，變成了一個個可供攀越的山岩，說是山岩並不准確，準確的說，是穆寧用雙手硬生生的一次次的挖出了一個個山坑來。
穆寧扣住山坑，再次攀越了起來！
這一次，穆寧再也沒有摔下去，他終於攀到了那條山隙處。
四凝草就在眼前，穆寧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它摘下，摘下四凝草的那一刻，穆寧燦爛的笑了。
「終於找到你了！」
穆寧掛著燦爛的笑容，從山壁上滑了下來。
四凝草就在手中，穆寧將四凝草放到嘴邊，將四凝草含了進去。
含下四凝草之後，穆寧便開始緊張了起來，他只是在天草綱目中看到過四凝草有重凝離濁境炁源的功效。
四凝草入口，穆寧感覺到了一股清涼之炁，這股清涼之炁很快遍布了穆寧的全身，穆寧只感到體內一陣的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