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番外:芬芳一生

婚後的第九年，許時意外懷孕了。

此時的許時已經快四十歲了，雖然一直保養得很好，平日里也很少生病，可早年因為古潔，許時的身體受過重創，好不容易恢復，身體機能終究還是有某些欠缺。

因為尚雲七曾經告訴過穆昀，許時之後很難有孕，基本上懷孕概率很低了，穆昀一開始瞞了許時兩年，可在許時自己也發覺不對勁兒之後之後，還是告訴了許時真相。

許時雖然遺憾，可畢竟有了穆念，這抹遺憾只好被刻意忽略，所以兩人也沒採取避孕措施。

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許時第一反應就是驚喜，然而在看到穆昀凝重的表情時，心裡卻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雖然穆昀一開始什麼都沒說，可卻第二天就帶著許時回了島上，這也是兩人婚後第一次回島。

穆昀帶著許時去見了尚雲七，經過檢查之後，尚雲七告訴兩人，許時不適合再孕育一個孩子，這會對母體產生極大損傷，甚至可能導致許時會失去生命。

後果如此嚴重，穆昀自然以許時的身體為主，雖然捨不得，可那孩子……穆昀只能說有緣無分了。

穆昀有了抉擇，可許時卻猶豫了，尤其是尚雲七進一步檢查出肚子里是雙胞胎的時候，許時更是堅決要留下孩子了。

許時執意，穆昀也動搖不了她的想法，最終只得同意，將許時交給尚雲七調養。

九個月後，許時早產又難產，卻還是拼盡全力生下了一對龍鳳胎，男孩取名穆時，女孩取名穆許許。

……

許時生下雙胞胎之後，身體就不是很好了，雖然尚雲七儘力調養，穆昀也費盡心思搜羅珍貴稀奇的藥材補品，可許時的身子始終比正常人虛弱。

一直到許時六十七歲那年，身子終究還是徹底垮了。

穆昀帶著許時重回島上，讓尚雲七治療了半年，可最後還是束手無策了。

許時知道自己剩下不了多少時光了，也不願再接受治療，只想在最後一段時間裡，讓穆昀好好陪陪自己。

穆昀早年忙於工作，陪伴許時的時間不是那麼多，許時提出想讓穆昀帶著自己一起去環遊世界。

穆昀雖然心疼許時的身子，可還是強忍著心痛，帶著許時旅遊，努力完成她最後的心愿。

兩人才走了八個未曾去過的國家，許時卻再也走不動了，身體也愈發虛弱，穆昀帶著許時回了江城。

在某個穆昀給許時講故事的下午，許時突然說了一句「帶我去暮雲山看看吧」，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穆昀帶著許時去了一趟暮雲山，最後就在暮雲山腳住了下來。

天氣越來越寒冷，太陽照常東升西落，許時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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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時病逝的那天，下雪了。

穆昀抱著她在開滿紅梅的院子里，聽她緩緩輕哼：

「月落星沉......暮色沉沉......秘密小路鐫刻著往日戀痕......你說一生......我也默認......我們在這月光下十指生根......」

「......雪地黃昏.......緩緩兩人......年輕的戀人已滿是皺紋......回憶往事......悉數年輪......笑容里卻仍有那一......片......熱忱......」

淺淺的歌聲沒（mo）在雪裡，餘韻卻緩緩回蕩。

「好聽嗎？」許時問。

「嗯。」

懷裡的人半晌沒有回應，穆昀心裡一緊，正要低頭去看，就聽一道柔柔的聲音響起。

「許小賤......」她的聲音已經很弱了。

「嗯？」

「再笑一個給我看......好不好？」她想最後是帶著他的笑容離開的，那樣也不至於太孤獨。

穆昀忍住淚意，低頭看向她，裂開嘴角，露出一個當他是許間時才有的笑容，憨憨的，傻傻的，天真的。

許時也緩緩勾起了嘴角，想最後一次撫摸那張她深愛的臉，手指動了動，可終究沒能成功抬起來。

「穆昀......」

「我在。」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似滿足了般，許時的眼睛緩緩閉上，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穆昀心臟驟然一縮，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人，緊緊地抱著。

良久，雪停了，太陽也消失了。

穆昀眼裡的那滴淚，終於落了下來。

……

許時的葬禮結束后，穆昀就帶著許時的骨灰去環遊世界了，想要完成許時還沒完成的願望。

期間穆昀從來沒有聯絡過三個孩子，可穆念、穆時和穆許許時不時會收到穆昀從遠方寄回來的明信片和禮物，知道爸爸在外邊很好。

兩年後，穆昀卻像是失聯了一般，足足有兩個月沒有給穆念三兄妹寄任何東西，三兄妹都急了。

穆念派人出去尋找，卻遲遲沒有消息。

某天清晨，穆念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書桌上放著一個白色的信封，上邊寫的是他們三兄妹親啟。

即使有了不好的預感，可穆昀還是叫上了穆時和穆許許，拆開信封一起看信。

【穆念、穆時、許許：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什麼都知道了。

是的，爸爸去找媽媽了。從她還沒離開的時候，爸爸就已經做了這個決定。

人生數載，時間易碎。兩個陌生人相遇需要緣分，相愛不易，相守更難。我與她真正相伴的時間太少，欠她太多，也捨不得她一個人在那個世界孤單，所以我去陪她了。或許，其實她也在等我。

走完了她想去的地方，看完了她想看的風景，相信我去找她的時候也不至於什麼都說不出來，說不定還能看在我能給她講講旅行故事的份上少罵我幾句。

你們已經長大了，成為了爸爸媽媽心裡的驕傲。再大的風雨，爸爸相信只要你們在一起，都能過去。所以原諒爸爸的不辭而別，因為在那邊，媽媽......只有一個人。

不過你們放心，爸爸會照顧好媽媽，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爸爸媽媽愛你們。】

讀完信，三兄妹彷彿明白了什麼，都已淚流滿面。

……

不久后，穆念派出去的人終於有了穆昀的消息。

消息說，他進了暮雲山，再也未出來。

……

【時間過得很快，這本書正文在此就畫上句號了，心裡有些遺憾，可能覺得這本書並沒有寫得很好，還有許多欠缺的地方，但之後的日子，我會不斷改進，也希望自己能不斷進步，給大家帶來越來越好的作品。

最後，感謝閱讀過本書的所有朋友，謝謝你們，我們下本書再見。

——2021年1月3日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