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報到

如果錢多多在的話，應該就能認出，這個發火的傢伙，就是動車上碰到的老頭。

作為局裡的二把手，被當眾罵得這麼難堪，吳賢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許久之後，才強壓下自己內心的怒火。

說道：「顧局，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鍛煉年輕人嘛，雖然對方是名牌大學出來的，萬一是個眼高手低的傢伙呢？您說我有私心，那可真是冤枉我了。」

「但願如此，哼！」說完，顧啟林摔門而去。

辦公室里的其他人，互相看了幾眼，便合上筆記本，相繼離開。只有吳賢哲坐在那，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陰沉得可怕。

今年，不知誰放出來的消息，說老局長可能退了，吳賢哲的心裡便火熱起來，到處走動，再看顧啟林今年事情都管得少了，就像坐實了這個消息。

前段時間顧啟林外出學習，局裡都是他在掌控全局，教師分配的事，一般領導極少過問，今天顧啟林卻發火了，不得不讓他多想，難道放出什麼信號？

且不管吳賢哲這邊如何想，錢多多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通過短時間的接觸，錢多多看得出，劉東就是個熱心腸人，沒什麼小心思，單純就是想和他結交一番。至於值不值得結交，那只有交給時間來驗證了。

兩人互換了聯繫方式，便分道揚鑣了。

說實話，錢多多還是挺感謝劉東的，要不是他告訴自己吳勝兵他爸是二把手的消息，可能至今他還蒙在鼓裡。

接下來，就是為期七天的崗前培訓，錢多多很順利的結業，比較招聘考試都過了，這個培訓也只是個形式而已，期間也沒有見過劉東，畢竟小學和初中的培訓是分開的。

2017年9月1日，錢多多登上了去東朗鄉的客車，正式去報道。東朗鄉位於黔江縣東部八十公里處，是最偏遠的一個鄉鎮，從東朗鄉再往東走不到十公里，就能直接越過南嶽省邊界，到達川府省。

一路顛簸，由於路況不好，八十多公里的路，花了將近五個小時才到達。

錢多多提著自己的行李，跟客車司機確認東朗鄉中心校的位置，便走過去。他帶的東西不多，兩套換洗衣服，一床夏涼被和一些生活用品，裝起來就一個密碼箱而已。

「錢老師是吧？歡迎歡迎吶，我們鄉很久都沒有來新老師啦。」沒等錢多多走進學校，便有個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年約四十多的男子迎上來。

「您好，我是錢多多，您是白校長吧？」錢多多立馬放下行李箱，伸出雙手迎過去。因為來前通過電話，所以對方才在門口迎他。

兩人一番客套之後，在白靳超帶領下，錢多多認識了幾個中心校的領導班子成員。

「白校，您看，我的住宿安排是？」東扯西扯半天，也沒見對方給自己安排住宿，錢多多無奈，只能主動開口。

「額……是這樣的，小錢老師，像你這樣的高材生，能來我們東朗鄉我真的很高興，但是中心校目前是滿編的，局裡給你的編是東朗鄉玉林溪小學，他們沒跟你說嘛？」白靳超一臉疑惑，局裡能放這麼一個高材生到他這，心裡很激動，但是卻不是中心校的編，讓他有些惱火，如果不是有人打招呼，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年輕人放在中心校。

從東朗鄉中心校出來，錢多多並沒有一點停留，直接向玉林溪小學的方向走去。

他都想不到，那個小人竟然做的這麼絕，直接把他弄到村裡面去了。換誰肚子里都是一團火，恨不得狠狠摩擦一番。不過現在，他需要的是學生，只要有學生，無論在哪，他自信都能成為焦點。

他要培養出一個個優秀的人才，讓哪些瞧不起他的人知道，當時的想法多麼愚蠢。

玉林溪小學距離鎮里不遠，五六公里，只是不通車有些不方便。不過對於回家也是步行的錢多多來說，也習慣了。沒多久，他就來到這個名為玉林溪村的地方，一眼看去，整的村子似乎不大，七八十戶左右，村前一條小溪彎彎曲曲而過，獨特的民族建築，保護良好的綠化，讓他瞬間有些喜歡上這裡了。

當他來到村子學校門口，經過他身旁的學生都投來好奇的眼光。來前，他也大致了解過玉林溪小學的狀況，只有一名馬上退休的代課教師，二十八名學生。

讓他想不到的是，眼前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更糟糕。不過既然來到這，如果就這個灰溜溜的跑回去，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接下來的兩三時間，錢多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了解學校的狀況，得出的十分堪憂。教室都是漏風狀態，而他住的地方，稍微還好點。

這天，他來到這個名為土建財的代課老師家裡。

「錢老師來啦，來，屋裡坐。」土建財十分熱情，守候了大半輩子的學校，原本以為就這樣因為沒有教師而拆了，中心校的一個電話讓他喜心若狂，村裡終於又來老師了，那些孩子就不用小小年紀跑到鄉裡面去念書了，所以對錢多多這個年輕人特別熱心，害怕人家看著條件苦，給跑了。

「土叔，別客氣了，跟您商量點事！」錢多多沒有進屋，直接說出來。

「啥事？你說！」見錢多多不肯進屋，土建財叼著煙斗，也停下來，問道。

「我看了下，學校教學樓有點漏風，萬一下大雨啥的，會淋著孩子們的，所以我想，托您找個人，去鄉裡帶點塑料布！」錢多多將心裡想法說出來。

「沒問題，說實話，我也申請好多次了，可局裡就是不給解決，唉！」土建財說著，便大大吸了一口煙，連著嘆氣一起呼出來。

「先把這事解決了，錢我來出，馬上就要開學了，時間緊迫啊！」錢多多微微一笑，在他心裡，確實挺佩服這個土老師，一個人能堅守這個學校大半輩子。

「行勒，我這就叫人去，下午就能來。」說著，土建財便拿起手機，打電話叫人去了，原先他也想這樣做，不過一個代課教師工資就那麼一點，家裡的老虎有看得緊，所以就這麼一直拖著。

等到下午四五點左右，土建財帶著三四個人，來到學校，和錢多多一起，將學校的教室拿塑料布封了一遍。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弄完。

到了九月五號，學生終於來到學校報名。國家政策好，義務教育階段，基本不需要什麼費用，直接來學校報個名，登記下信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