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十八少年

點好配菜，看著滿桌的食材，張韓語的心在滴血，找借口去洗手間的時候偷偷跑到前台，詢問了一番櫃檯女收銀102桌的總消費，得知消費了整整八千元的時候，張韓語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他在東南學校留級的第三年，他看上去並不像高中生。

女服務員撇了撇嘴，看出張韓語是畏懼買單，斷定張韓語是個窮人家孩子，臉上的笑容也少了不少，故意問道：「這位先生，你是要買單嗎？」

張韓語訕笑著離去，女服務員在背後嘀咕：「這麼窮的大學生，還真是少見，八千塊錢都拿不出來，在方區這麼高端的地方吃飯。」

回到座位的張韓語著急口將肖教練帶到衛生間，滿臉委屈的對肖教練說道：「老肖，你可把我害慘了，八千元我怎麼拿的出來，我就三千塊錢。」

肖教練早就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假的，你把錢全掏出來我看看。」

張韓語沒有手機支付的習慣，立刻拿出錢包里的三千元證實。

錢剛從錢包里被拿出，接著就被肖教練順到手中，他點頭對張韓語一本正經的說道：「剩下的錢我來付，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我怎麼感覺我中計了！」張韓語臉色很是猙獰的看著肖教練。

肖教練早已做好一切心裡準備，淡定從容的說道：「此言差矣，是你爭著要買單，我出的比你多，你單獨叫我來肯定是來借錢的把？我直接幫你墊付不夠的錢，並且還不讓你欠錢，你反倒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是吧？」

雖然是這個道理，張韓語卻還是滿臉懷疑的打量著肖教練。

為了不露餡，肖教練偽裝的很好，沒有絲毫慌張，去櫃檯買完單之後，兩人回到座位上，在美味的火鍋面前，眾人很快就將一切拋到了腦後。

海底撈的掛視上，正在播放王者榮耀的比賽。

Hope戰隊一夢正在大殺四方，整局遊戲打的你來我往，雖然徐默等人玩王者榮耀的較少，可比賽的氛圍，還是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

比賽結束，一夢MVP。

旁邊桌的人已經忍不住誇獎：「這個一夢的白起，技能可真准啊！」

「好幾波團戰起死回生。」

「真心佩服。」

肖教練打趣的問道：「這個王者榮耀目前似乎很受青少年歡迎，校園裡沒有電腦，很多高中生都利用課餘時間打王者榮耀，一局遊戲花費的時間也不長，完全不用擔心掛機。」

「我對王者榮耀沒興趣。」張韓語心裡只有足球，這一點，在電競時代，極為寶貴。

「可惜我最早接觸的聯盟，對王者榮耀有排斥。」小陳說著說道：「不過現在看來，王者榮耀似乎更適合我，我聯盟玩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個菜鳥。」

「就你還菜鳥？」張保夢吃驚的說道：「小陳，你都快大師了，我才白銀我說話了嗎？」

「徐默什麼段位？」此時，葉臻臻忽然問徐默：「之前你不是說，你喜歡聯盟嗎？」

「我最近才喜歡的。」徐默滿臉含蓄，窘迫的說道。

「最近？」

眾人心中滿是疑惑。

葉臻臻若有所思，深深看了幾眼徐默。

「對了。」徐默轉移話題：「這個一夢，跟我以前是隊友。」

「真的假的。」

「徐默，你別吹噓啊！」

「現在都知道王者榮耀職業非常難打，月薪很高的。」

「他以前就打王者榮耀了。」徐默回憶著說道：「前幾年奪冠的770，還曾是我朋友在京師戰隊的隊友呢。」

「你信嗎？」小陳問張保夢，表情有些譏諷。

「我倒是覺得是真的。」葉臻臻開口幫徐默辯解：「其實電競行業的名人，沒大家想象的那麼誇張，他們私底下很好相處的，都是年齡不大的孩子，只是在遊戲方面表現的成熟超前而已，我就認識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不過我不能透露他是誰。」

葉臻臻的身份，很容易被人聯想到豪門，認識電競圈的人也就不足為奇。

徐默看上去跟個二愣子一樣，家境也很一般，被人懷疑倒也正常。

「徐默，既然是你朋友，你那現在聯繫一下。」小陳故意刁難，張韓語摟著徐默說的那番話，讓他對徐默充滿戒心跟敵意。

「早就沒有聯繫了。」徐默解釋道：「轉輾反側，一夢玩過很多遊戲，最開始認識他是在英雄三國，在亡靈序曲戰隊效力，以前是叫小強，現在文藝了改一夢了。」

「真的假的。」小陳遊戲里認識很多吹噓的人，說自己認識誰誰誰，實際上只是聽說過一些事迹而已，他覺得徐默也是這樣的人。

「好了。」肖教練打斷道：「別忘記你們目前的主業是學習跟足球，遊戲是休閑跟娛樂，徐默說的真也好假也好，都不重要。」

徐默臉色黯然，他說的明明是事情，卻被人覺得是謊言，這箇中滋味難以言喻。

跟小強斷開聯繫已有兩年之久，可網友的健忘程度哪怕是幾個月不接觸，都會將一個昔日開黑好友遺忘，兩年太久了，或許在小強的心裡，未必還記得自己這位朋友。

徐默說出來的初衷並不是為了炫耀，卻被小陳誤認為是在炫耀，他擔心葉臻臻也會誤會他，覺得他是個虛偽的人，朝葉臻臻臉上看去。

葉臻臻察覺到徐默的眼神，用透亮晶瑩的眼眸回看徐默。

徐默立刻羞澀的把頭低下，不敢抬頭，為了不引起旁人的矚目，吃了幾口蘸料里的蒜末。

火鍋結束之後，眾人提議去青春向陽開黑。

徐默搖頭拒絕，沒有說明原因，轉而來到徐山的病房裡探望。

徐山最近身體越來越惡化，呼吸機一刻也不能停。

「爸爸！」徐默握著徐山厚實的手掌：「我想做個聽話的孩子真的想做，但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不允許我按照您的要求活下去。」

「我遇到了一個喜歡的人，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她喜歡聯盟也對足球感興趣，但是我只喜歡她，她對什麼最感興趣，我就選擇什麼行業。」

「如果我最後違背了您的意願，您會原諒我嗎？」

徐默泣不成聲，糾結萬分，急需一個答案，可病床上的徐山不動如山，沒有絲毫的回應。

這個少年才十八歲。

十八歲，有太多的夢想，太多的喜歡。

太多的堅持，太多的理想，太多的辜負，太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