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非議

順利的辦理入學手續之後，徐默拿著背了兩年的過時米色背包來到教室，教室里非常熱鬧，班級里的人員沒有多大變化，很多同學在相互打趣，兩個暑假的離別，總是有說不完分享不盡的故事。

徐默沒有，但卻有些嚮往，他們口中那種跟遊戲好友開黑上分的樂趣。

「領書之後立刻網吧上網，五連坐我打中單，我包C。」

「瞧你急的，別再讓老子看到你玩亞索，否則我立馬刪好友。」

「不會不會···」

第三人打斷道：「王浩，次次不會不會，那次你沒選亞索，你別自己騙自己了，偶爾是小學所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托兒索，隔壁幫的五人車隊吳磊都鑽石了，而我們還停留在黃金，知道高三年紀的聯盟總群怎麼議論我們班的嗎？」

「怎麼說的，說我亞索很溜嗎？」不知是否玩亞索的都如王浩一般自信，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亞索很有問題。

「他說他第一次玩亞索都比你強。」第三人叫謝多多，四眼田雞，屬於高三二班玩的最好的，每局遊戲數字都是最好的，不管輸贏。

「***。」王浩氣上眉梢，滿臉通紅：「我的亞索到底什麼地方菜了，落地雙風，EQ閃，那個操作我不是信手捏來，我真想讓跟我一起去網吧讓他好好看看，真實的我到底是怎麼操作的。」

我多想去網吧讓他們好好看看，真實的我到底是怎麼操作的。

這句話，是王浩不服自己亞索菜的事實，說的一番話。

也是徐默在英三早初，跟人發生口角，說的話。

徐默不禁陷入沉思，回憶起十五歲那年，英三遊戲巔峰，在線人數超過數十萬，職業選手俱樂部就有好幾家。

其中翹楚，便是京師與皇族。

那段歲月，高玩留下的高光操作，至今還在英三的城鎮系統里，到處有人提及。

徐默也曾如王浩一般，為了爭一口氣，說自己非常出名，實際那時的他不過剛玩英三不到三個月。

那句廣為流傳的話，至今在網路上還能搜索的到。

問問京師，問問皇族，我是誰！

這句名言，曾是笑柄，現如今卻是值得徐默倍感珍惜的回憶。

還有諸如此類的輕狂話語，跟官方論壇官方寫的帶有嘲諷的打油詩，歷歷在目一恍惚好像還在昨日，就如同高一到高三，徐默根本沒有學到什麼，就眼瞅著就要畢業。

一切都來的那麼快，那麼的匆忙。

「滴滴滴！」

王浩的手機打響，接到了一個令他神色大變的電話，慌慌張張的說道：「放心吧老爸最後一個學期，我絕對不去網吧，什麼你放學要來接我，我都多大的人了就別來了吧，放心我這次肯定半個小時就回家，不會像上次迷路三個小時。」

「什麼，你不放心你的兒子？你知道你兒子在同學心目中有多剛正不阿嗎？你的這番話會讓我覺得我的父親還不如我的同學信任我，別再說了，上次那三個小時我絕對沒有去網吧，你要信我，喂····」

王浩老爸憤怒的掛斷電話，王浩低著頭帶有歉意的對開黑好友說道：「各位，我父親高三最後一個學期抓我學習非常緊，要來接我放學，我可能這次不能陪兄弟們共同作戰了。」

謝多多眾人凝視著王浩，久久不語。

王浩摸了摸腦門，滿臉困惑的問：「怎麼了？」

「玩亞索的都像你這般不要臉嗎？要不是你跟我們去的網吧，我都差點相信你真的是迷路了。」謝多多滿臉鄙夷的道。

「徐默！」王浩紅著臉，難得有些羞愧，轉頭問道：「今天放學你陪謝多多他們玩玩，都三年了別再玩你那遊戲了，你難道還沒覺得你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嗎？」

徐默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謝多多等人就陰陽怪氣的說了起來：

「別，徐大神覺得玩聯盟的都是小學生，他才不會放棄他的英三來玩聯盟呢！」

「就是，你看看他多牛啊，在百來號人的遊戲里稱王稱霸。」

「就他那名聲，我帶他去開黑萬一碰到熟人車隊，第二天學校里還不傳開。」

徐默只有跟王浩說過幾次話，如謝多多這類的他都記不清上次說的話是什麼內容了，預料到會是這個結局，徐默也不生氣，只是低著頭看著書，多看幾道題沒準升學考試就多幾分，就多一絲幾率考上大學。

「那多不好意思啊！」王浩也覺得不太合適，徐默的聯盟的實力東南中學人中，只有他一個人清楚，把目光移開，對謝多多笑著說道：「那我就在上演一次迷路吧，這一次太明顯可能會徹底暴露我就是去上網了，但是為了兄弟們我義不容辭，只是有個條件···」

「別想以此玩亞索！」謝多多斬釘截鐵的打斷道。

「那好吧··」被識破心思，王浩委屈的聳了聳肩。

徐默的回憶里：

小良！（徐默英三遊戲外號）

來我的隊伍吧，這次肯定可以拿到名次··隊長愛笑。

四強當天：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你們四打五能贏嗎？隊長愛笑

以你的實力一定可以，我實在趕不及去網吧了···隊長愛笑。

徐默猛的一哆嗦，從夢境中醒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決定還是要違背父親意願去網吧的王浩，想到如果當初隊長愛笑有王浩這般的契約精神，至少那屆月賽，徐默就能不留遺憾了吧···

那是徐默離冠軍最近的一切，是他放下一切輕狂，最最想證明自己的一次！

為什麼！

為什麼那天你不來，為什麼那天你不來也就算了，其他隊友也有兩個沒來！

冷酷！

福爾摩斯！（遊戲名）

對你們來說，這遊戲就那麼的不重要嗎？

「徐默，來一趟辦公室。」

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張蕭瑟路過教師門口的時候，點名道姓讓徐默去一趟辦公室，說完也不等徐默同意，就先一步走去了走廊末尾的教室辦公室。

徐默愣了愣，周圍的同學就開始譏諷起來。

「開學第一天就被叫去辦公室，肯定沒好事，他成績這麼差為什麼還能留在學校，我實在是很好奇。」

「你不知道吧，他養父是孤兒院院長，跟校長是舊相識，班主任早就不想要徐默了，是校長那邊執意讓徐默念完高中三年。」

「真是遇到個好養父。」

「養父是好，可惜不是親生的，據說積蓄全都捐給了孤兒院，沒給徐默留一分錢生活費，只留下一套破房子，徐默暑假在工地打工，學校有人看到了。」

徐默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兩個議論他的男生。

那兩個男生被徐默的眼神凝視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好像是被一隻飢餓的洪水猛獸盯住了一般。

「你看什麼看！」張小再心虛的沖徐默大聲喊道，一想到徐默無依無靠，為什麼剛剛那一瞬間自己會畏懼他？

徐默強忍著心中的不忿，走出教室，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張小再兩人一眼，道：「我養父很愛我，他只是不想磨練我而已，獨立才是最重要的，像你這樣的人踏入社會肯定會很艱難。」

徐默這番話帶有自己的親身經歷，說出來十分的有底氣，讓整個班級都沉默了，那雙成熟且堅韌的眼眸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他們都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跟他們不是同齡人

「我····」張小再猶豫了片刻，剛想要反駁，徐默已經邁步離開，氣的他狠狠的摔了桌上的漫畫書。

剛走進辦公室，班主任張蕭瑟就開口道：「徐默，你是全班倒數第二，年級倒數第七，我知道讀書對有些人而言是很難，但只要努力，總不至於墊底，跟你一樣墊底的學生，家裡都已經安排了大學，你跟他們沒得比，你是個孤兒你養父也重病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最後一個學期了，老師想請你努力努力好嗎？」

徐默以前每次進辦公室，班主任張蕭瑟都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那麼溫柔，溫柔的他有些不適應。

「當然。」張蕭瑟嘆了口氣，眼睛里隱隱有所期望，問道：「我說讓你努力有些像是在自欺欺人，幾年的功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補回來的，我聽說你喜歡打遊戲，聯盟什麼段位了？」

「我一直玩的是別的遊戲。」徐默如實的回答。

「別的遊戲！」張蕭瑟的期望瞬間熄滅，如果徐默是聯盟打的好，他還覺得徐默有點希望。

他怒髮衝冠的從抽屜里拿出一本電競書，怒道：「早些年大學就開創了電競課，我看你也不笨，你養父也曾說過你很有遊戲方面的天賦，你不玩聯盟學習成績又差，你想怎麼上大學？」

「我會努力學習，爭取...」徐默話沒說完。

張蕭瑟不耐煩的伸出手掌，厲聲打斷道：「夠了，徐老院長真是晚節不保，怎麼會收養你這麼個不孝子，他重病前幾天跟我還有校長交代，無論如何都要讓你考上大學，當時也信誓旦旦的答應了他，現在看來，是你自己選擇當一個廢人，你那些鄰居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只知道打遊戲且沒有出息的廢人。」

張蕭瑟之所以這麼狠狠的罵徐默，大多來自恨鐵不成鋼。

徐默這麼多年才明白，班主任為何唯獨對他這般嚴厲，雖然罵的很狠，可徐默還是很感激，第一次向嚴厲了快三年的班主任張蕭瑟鞠躬道謝：「是我讓您失望了。」

張蕭氣上心頭，說的都是氣急敗壞的話，徐默一道歉他才反應過來言過了，但他絕不會向徐默這樣的人道歉。

旁邊的老師看著張蕭，有些看不上去，再怎麼說徐默也是個剛滿十六的孩子，本來是個孤兒就夠可憐了！

「張老師，不要那麼生氣。」

「孩子才十六歲，未來怎樣現在下定論有些太早了。」

「你是老師，不能這麼教育孩子。」

張蕭瑟內心是有些羞愧的，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完全沒有老師該有的德行，但是一看到徐默他就想起病床上的徐山，心中的怒火再度升騰，厲聲對徐默喝道：「我說的一點都沒錯，你就是個廢人，滾回教室吧！！」

徐默習慣了辱罵，轉身離開走到門口關門的時候，張蕭瑟神情激動的向周圍老師解釋，滿臉的無可奈何：「這孩子你讓我怎麼教，我要是沒答應徐老院長，我也不會管他，你看看他玩遊戲也就算了，居然不玩主流的遊戲，現在好多孩子成績差但是聯盟打的好，都能保送大學電競專業，真不知道他是有多愚蠢，聰明人是玩遊戲他是被遊戲玩。」

「我覺的玩遊戲也不是好事。」

「聯盟那遊戲，不見得玩得好就有出路。」

老師們觀念很深，覺得遊戲就是不務正業。

「現在行情是這樣。」張蕭瑟為了幫徐默找出路，特意去了大學電競部門了解了一些電競的專業知識，跟老師們解釋道：「以後會有越來越對的電競課程，現在就只有聯盟一門專修課，國外已經有很多電子競技的專修課了。」

「打遊戲的人那麼多，你確定他徐默就能打的好？」

「彆強人所難了，聽天由命把老張。」

老師們安慰道。

「你不知道。」張蕭瑟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聽徐山說，徐默這孩子打遊戲打的不錯，曾經有俱樂部邀請過他當職業選手。」

「你可別瞎說，現在職業選手都需要十八歲。」

「就是徐默才剛滿十八，怎麼可能以前可以打職業。」

老師們滿臉不相信的道。

「那時候電競不專業剛剛興起，要求沒那麼嚴格····」張蕭瑟因為不夠了解，蒼白無力的解釋道：「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