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再無二哥
李響在恢復冷靜之後,立馬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城牆下重傷不起的褚風和安然無恙的巫衣,又見沈天抒帶領大周士兵洶湧而來,心下一狠,暗道:「你們壞我好事,我就是死,也要讓你們先去陰曹地府給我探路。」
李紫矜瞧見父親的神色,以她對其父的了解,自然知道他接下來的打算。
她輕輕撫摸自己凸起的肚子,只覺得萬分悲哀。自己的丈夫為了別的女子,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自己的生命,絲毫沒有顧及她和未出世孩子的感受。
而她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了權利高位,將自己當作一顆棋子,隨意安排,完全沒有問過她的想法。
她已經不想再呆下去,既然結局已可預料,又何必去親眼目睹更多的慘劇。
所以,她沒有告訴李響,自己一個人悄悄走下城牆。
當然,此時此刻的李響也是顧不上去關心自己的女兒。
他一臉陰狠地盯著城下,隨即怒吼道:「給我射箭,往死里射,我要讓這些賊人賤奴萬箭穿心而死。」
士兵們領了命令,拉緊弓弦,朝城下的目標射去。
褚風根據多年對敵經驗,知道李響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拼盡全力,掙紮起來,在弓箭如雨點落下的時候,他不顧一切地將巫衣護在懷裡,背對著無情的箭矢。
巫衣被褚風緊緊護在胸前,動彈不得,她只覺得那些射中褚風的箭,比射在自己身上還更讓她痛不欲生。
沈天抒見狀,立即下令對城牆上的弓箭手發起大規模的反攻。
因為敵對雙方兵力懸殊,所以李響等人很快就在親兵的護衛下離開城牆,準備逃命去。
少了主帥的命令,弓箭手們面對強大的大周兵團,自然潰不成軍,紛紛棄箭而逃。
沈天抒一馬當先衝到巫衣身邊,一個翻身躍下馬來。
還未等沈天抒靠近,褚風已經癱倒在地。
此時,就是瞎子也能知道褚風回天乏術,死路一條。
沈天抒看著滿身箭傷的褚風,也不禁倒吸一口氣,但見巫衣無恙,心下總算寬慰不已。
沈天抒剛想去扶巫衣,卻見她軟軟坐了下去,兩眼無神地望著褚風,一臉的生無可戀。
沈天抒見狀,心疼不已,緩緩低下身子,小聲地喚了句:「衣兒。」
然而,巫衣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一動不動地望著早已氣絕身亡的褚風。
「對不起,我還是晚了一步。」沈天抒愧疚地說道。
「我害死了我在世上唯一的一個哥哥!」巫衣有氣無力地說著。
沈天抒緊緊地握著巫衣那雙蒼白冰涼的雙手,安慰道:「衣兒,這不是你的錯,害死褚風的是李響,不是你。你放心,我會踏平少支,斬殺李響等叛軍,為褚風報仇。」
巫衣好似沒有聽見沈天抒的話一般,只是重複嘀咕著「命硬克親,命硬克親……」
沈天抒見了巫衣這副模樣,心疼不已,他剛想把巫衣擁在懷裡,卻見一口鮮血從巫衣口中噴出。
看著巫衣越發慘白的臉色,沈天抒只覺得心慌不已。
「衣兒,你不要嚇我,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裡。」沈天抒將巫衣擁在懷裡,緊張地說。
「李紫矜,她……」巫衣還來不及說完她想告訴沈天抒的話,以及她的請求,便昏倒在沈天抒的懷裡。
在巫衣吐血昏倒之後,沈天抒親自將她抱回自己的大帳,急忙招來軍醫為巫衣診治。
隨即,沈天抒吩咐柳南風全權負責褚風的身後之事。
彼時,沈天抒並不太明白巫衣的話,待見到身懷六甲的李紫矜之後,他隱隱有些明白巫衣沒對他說完的那些話。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在少支城破時,他並沒有為難李紫矜,反而命人好生看待。
至於該如何處置李紫矜,或者她腹中的孩子,沈天抒決定讓巫衣來做決定。
話說,少支的士兵們在面對大周強壯的軍馬時,不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便是繳械投降,少有死戰到底的忠君義士。
少支城破之後,李響李紫矜以及重傷的呼延澤布等人,都被大周的士兵們給找到。
沈天抒在看到李響的時候,想都不想便讓人將他拉出去斬了。
至於李紫矜,因為巫衣昏倒前那未說完的話,得以暫時保全性命。
對於呼延澤布,沈天抒原本是打算將他終身監禁,沒想到有人先他一步對呼延澤布下手。
看著遭遇宮刑,手筋腳筋皆已被人挑斷的呼延澤布,沈天抒覺得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懲罰,便沒有處置他,任由他自生自滅去了。
此外,除了少支城內無辜的百姓,少支大小官員皆被殉國。
而巫衣自從在少支城外吐血昏倒之後,便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個月。
等巫衣再次醒來的時候,大周和少支之間的戰爭早已結束。
負責伺候巫衣的宮女,因為沈天抒對巫衣的緊張重視程度,一直小心翼翼地看守著。
因此,巫衣一睜開眼睛,立馬便有人飛奔去通知沈天抒。
巫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看著身邊熟悉的環境,她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大周。
這些日子,她一直昏昏沉沉,被各種噩夢困擾,難以醒來。
如今,雖然醒來了,但她卻寧願自己沒有醒來。
因為人一旦清醒,痛苦的記憶便也接踵而來。
她慢慢想起了褚風跟著自己一起跳下城牆的事,想起了褚風為了保護自己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箭,想起了褚風就是在自己眼前痛苦地死去。
她覺得自己如墜冰窖,從發梢冷淡腳尖。
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又害死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人,是她最敬愛的二哥啊。
然而,從今往後這世間再無二哥,她再也見不到二哥。
巫衣自從醒來,便一直處於自責愧疚的情緒中,被痛苦折磨的生不如死。
沈天抒聽到宮人來報,得知巫衣醒來的消息,健步如飛趕到巫衣身邊。
躺了大半個月,巫衣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沈天抒輕輕地坐在巫衣的床頭,柔聲道:「衣兒,你總算肯醒來了,否則我都要擔心瘋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告訴我,我讓宮人給你準備去。」
「二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