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弟

「楊晨！你也在國慶晚會上報了節目？！」梁蕾從剛才在學生會裡，拿到節目清單看到楊晨的鋼琴獨奏時，就懵了。那傻小子，居然會彈鋼琴！小時候媽媽也逼自己學鋼琴來著，但琴沒學幾年，老師倒是被氣哭跑了好幾個，之後媽媽雖然恨鐵不成鋼，但也對她表示放棄了。

「嗯，報了一個試試。」雖然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旋風嚇得三魂丟了兩個，但一看到那女生那張吃驚又漂亮的臉，魂又被勾回來了。

「天啊！原來你還會彈鋼琴啊！行啊，深藏不露。」一巴掌拍在楊晨的肩膀上。

男生『嘿嘿嘿』低著頭笑了，想隱藏著自己紅了的臉。

「你學了多久啊？」饒有興緻的用手指勾起男生的臉。

在梁蕾眼裡，楊晨應該算不得男生，雖然他的年紀比自己虛大出兩歲，但也只是被她罩著的聽話小弟而已。從小，她身邊就總圍繞著一群『小弟』。

「我我我我……我學了十幾年，六歲開始。」

「哇噻！你六歲就開始學琴了，現在一直在堅持嗎？」

「嗯，一直在堅持。」

「牛！了不起！目前除了美貌，我還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堅持這麼久的。」

「噗！」後面座位上，江依諾很給力的噴了一桌子水，還濺了楊晨一背。

「你幹嘛？嘴漏的呀！噁心死了！」梁蕾果不其然跳出一米遠。

「梁蕾！到底是誰噁心啊！你還可以再自戀點嗎？」一邊擦著桌上的水，一邊白眼翻到天邊。

「她她……她是漂亮呀！」楊晨轉過頭一本正經回答道。

……空氣忽然安靜。

「滾！楊晨，你就是賤骨頭！活該被梁蕾吃得死死的！」

「不許你罵他！哼！他是我的人！」驕傲的小女生彎下腰，挑了挑江依諾的下巴，被嫌棄地閃開了。「江依諾，你也是我的人。」

「神精病！梁蕾，你爸說得沒錯，你就是『妖精』！在你爸媽面前裝得是個乖寶寶，我真應該把你這『狐狸精』的樣子錄下來，給梁叔叔看，看他不抽死你。」

「呸！你就知道拿我爸來嚇唬我！」

「那是因為全世界都知道，能震得住你這隻『妖孽』的只有你爸。」抱著籃球大汗淋漓走進來的張曉一屁股坐下。

「跟你們說話怎麼這麼沒意思呢！哼！」

張曉和江依諾都是梁蕾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發小了，還在讀小學的時候，三個家庭就搬到了同一個小區，之後小學、初中都在同一個學校，高中后更是分到同一個班級。三個家庭的父母也都是要麼工作同事、要麼相互認識，這三人自然也就從小鬼混在一起的。

小時候，常常出現的畫面，就是梁蕾領著張曉和江依諾闖禍、搞破壞，反正出主意的都是梁蕾，動手的都是張曉，最後背鍋的卻常常是江依諾。再長大點，張曉和江依諾也知道了梁蕾那些小九九，雖然『上當受騙』的少了，但梁蕾那『小狐狸』和『妖精』的名聲，也就甩不掉了。

「梁蕾，你是真的漂亮。」楊晨小聲說道。

但梁蕾還是聽見了，滿意的朝楊晨豎了個大拇指，給了一個嘉許的表情。

「你是晚會的主持人？」

「對呀！每年大大小小的節日，我都是主持人啊。」小姑娘又開始翹尾巴了。

「好厲害呀！」

「還行啦。」得意地把玩著自己用心打理的長發。「對了，我還有個獨唱呢，早知道你會彈鋼琴，就讓你給我伴奏好了。」

「我可以給你伴奏的。」

「真的假的？我要求可是很高的。」

「嗯，我們可以試試呀？」

「嗯~~，那好吧，下午下課後，我們去音樂社團合作一下看看吧。」

老師走進了教室，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楊晨轉頭看著正盯著講台的梁蕾，窗外正是陽光明媚，她的臉依舊光芒生輝。

「我這次要唱的歌是范瑋琪的《最初的夢想》，這是曲子，你看看吧，先彈給我聽聽。讓我了解一下你的真實實力。」

音樂室里只有兩個人，顯得有些空曠，梁蕾在這個學校混了兩年，又算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在長輩面前嘴巴還甜，自然是哪裡都能吃得開，連音樂室，老師都借給她排練用了。

「好的。」楊晨點點頭，坐在了鋼琴前，手指輕觸到琴鍵，如行雲流水般好聽的音樂竟像魔術般神奇地從他指尖傳出。

開始還在看主持稿的梁蕾忽就抬起了頭，看向正在彈琴的男生。燈光下，他很專註，也很陶醉很享受的樣子，這一個月可能瘦了些，本就立體的五官在頭頂打下的燈光中，竟有些……令人著迷！

甩甩了腦袋，趕緊讓自己清醒過來，居然會覺得那傻小子迷人，本身這個念頭就傻到可以了。雖然當年自己學彈鋼琴沒有堅持下來，但彈的好壞還是可以聽得出來的。都說鋼琴是樂器之王，本身就自帶感情了，而整首曲子在他的演奏控制下，居然似乎有了生命般。看不出來啊，原來她的身邊，還坐了一個『掃地僧』呢。

一曲終了，楊晨轉頭看到一臉驚嘆、痴迷還來不及收回的梁蕾，害羞的撓撓後腦勺問：「彈的怎麼樣？能達到你的標準嗎？」

「……天！你這麼厲害呢！你就是傳說隱匿在江湖的絕世高手啊！OK！我覺得你沒問題了，咱們一起試試吧。」梁蕾就是這個性格，懟你的時候天理不容，贊你的時候也毫不吝嗇。

「哪有~~」被女神誇讚了，小男生更是臉紅透了。

默契有些人可能需要培養很多年，可有些人，只需要一個眼神交換間，比如這兩位。

「如果驕傲沒被現實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會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遠方

如果夢想不曾墜落懸崖

千鈞一髮

又怎會曉得執著的人

擁有隱形翅膀

把眼淚種在心上

會開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疲憊的時光

閉上眼睛聞到一種芬芳

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

又能邊走著邊哼著歌

用輕快的步伐

沮喪時總會明顯感到孤獨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給些溫暖借個肩膀

很高興一路上我們的默契那麼長

穿過風又繞個彎心還連著

像往常一樣

最初的夢想緊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麼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如果驕傲沒被現實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會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遠方

如果夢想不曾墜落懸崖

千鈞一髮

又怎會曉得執著的人

擁有隱形翅膀

把眼淚種在心上

會開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疲憊的時光

閉上眼睛聞到一種芬芳

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

又能邊走著邊哼著歌

用輕快的步伐

沮喪時總會明顯感到孤獨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給些溫暖借個肩膀

很高興一路上我們的默契那麼長

穿過風又繞個彎心還連著

像往常一樣

最初的夢想緊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麼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梁蕾一開嗓，楊晨才知道，原來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神奇的女生，她平時說話聲音就奶奶的，讓人平添『蘇』意，沒想到她唱歌的時候，原來聲音竟又是另一番感覺。整首歌被梁蕾唱完，又是另一種感覺，年輕人所追求的『最初的夢想』到底是什麼，其實正在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同齡人里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清晰的。她卻唱出了從迷茫到覺醒，再到堅定的感覺，到最後慷慨激昂，豪邁不羈，詮釋這個年齡段里「信念」。

這一天，他們明明彼此認識了快一個月，卻又像才剛見過對方一樣，無縫的配合，讓他們驚喜又感動。

國慶晚會後，梁蕾到是沒什麼，眾人已經習慣了她的星光耀耀，只是楊晨，似乎一夜間成了熱門話題。

女生們談論的是，他彈鋼琴的時候好帥呀好迷人呀！梁蕾聽了也只能『哼』一聲，心想：你們隔著那麼遠看，當然覺得他帥，有些人走近看就不行了。男生們談論的是，那個叫楊晨的，居然可以給梁蕾彈鋼琴伴奏，據說還是她的同桌，哪殺出來的『程咬金』啊！梁蕾聽了還是只能『哼』一聲，心想：楊晨，說來說去，你還是沾了我的光吧。

但高三的生活也是忙碌而緊張的，這些話題沒兩天又淹沒在的各類題海和考試中……

「蕾蕾，聽說那天國慶晚會給你伴奏的是你同桌啊？」飯桌上，媽媽小心的問道。

「對呀！我同桌。」毫不在意夾了只大蝦放進碗里。

「我也在現場聽了，彈的真是不錯。」媽媽夾了顆蔬菜放進梁蕾的碗里。

「嗯，彈的是還行。」不動聲色的把蔬菜扒到一邊。

「媽媽夾給你的蔬菜要吃掉。」爸爸中氣十足說道。

「爸爸……哼！」不情不願地夾一點塞進嘴裡。

「平時你們相處的怎麼樣呀？」媽媽繼續問。

「什麼叫相處的怎麼樣呀？您是不是又從張曉還是依諾那裡聽到什麼風聲了？他就是我同桌而已，您別想多了。」

「那這次模擬考的成績，你下降了點哦。」媽媽就連在批評人的時候，都是那麼溫柔。

「嗯，這次沒發揮好，可我還在年級前十呢，我保證下次一定會努力的。」乖巧的發誓。

「我就說了，我女兒，怎麼會被那個小子影響，長相很普通嘛！」梁爸爸認真的點點頭。

「就是！還是老爸了解我，我可是『小妖精』，將來能降伏我的，要麼是如來佛祖，要麼就是腳踏七彩祥雲的孫悟空啦！凡人，都躲著我呢！」

「你看看你，一個女孩子，說話沒正形。」媽媽笑著搖搖頭。

「我像我爸。」

「那是，我女兒不像我還能像誰！」

轉眼即將入冬。

這天，梁蕾一到教室里，就發現自己的課桌上又有幾瓶牛奶，原味、草莓、香焦、巧克力，幾種口味的都有。得意的笑了笑，把書包放下，牛奶全部推到桌邊一角，順手拿起原味的，準備拔開吸管。

「你連是誰送的都不知道就敢喝呢？不怕被人下毒啊？」張曉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還能是誰送的，不就是仰慕我的那些男生。」雖然嘴巴懟了回去，但手上的牛奶還是被放回了原位。

「你操那心幹嘛，不知道她是百毒不侵的。」江依諾頭也不抬附和道。

「嗯，這牛奶送的也太不貼心了，都不知道熱一下，你們也來一瓶。」乖巧地在身後兩人的桌上各放一瓶，再放一瓶給同桌楊晨，有福就有要享嘛。

「幹嘛？是良心發現，還是讓我們當小白鼠。」嘴上說著，手還是很迅速的打開了牛奶喝起來，因為江依諾知道，這牛奶是楊晨放的……

梁蕾喜歡喝牛奶，這不是秘密。很多時候甚至到了只喝奶不喝水的地步，不論這些年梁叔淑怎麼威逼利誘，都沒把梁蕾的奶癮給戒掉。小時候也有小朋友會笑話她『沒斷奶』，但漂亮的梁蕾總會自信又奶聲奶氣的承認自己就是個『奶娃娃』呀，為什麼要『斷奶』呢？到後來也就沒人在意她喝什麼了。倒是有不少投其所好的小男生們，送的鮮花、巧克力、玩具或學慣用品什麼的，梁蕾從來不收，但唯獨有人送了牛奶，她卻是來者不拒。比如，梁蕾的現任同桌……

「你不喝嗎？」從洗手間回來的楊晨看見自己桌上的一瓶牛奶，不是剛才送出去的嗎？怎麼又回來了。

「給你一瓶。」側頭瞄了他一眼。

「我不喝奶，你喝吧，本來就是帶給你的。」

「你放在我桌上的？」又側頭瞄了一眼正嘬著吸管的江依諾。

「對呀。」

「那你怎麼不熱一下，天氣都涼下來了，我喝冷牛奶肚子會不舒服的。」理不直，但氣很壯地質問道。

「……那下次，我一定記得熱好了再給你帶過來。」男生思考片刻，認真地點點頭。

「噗！」江依諾又在擦桌子。

「楊晨！現在連看到你，我都覺得給男人丟臉！」張曉從桌下一腳踢在他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