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疆王城子嗣

三個人頂著風沙，來到了隔壁的馬棚，金九郎自己牽了一匹，對吳一圍說到：「挑一個吧。」

吳一圍大眼一掃，回道：「金掌柜，我這一圈看下來，都是普普通通的馬。您這裡，就沒有寶駒嗎？」

「我這破地方能有什麼好馬？你做夢吧，吶，卓姐姐這匹金剡駒有人出一萬塊黃金買，卓姐姐眼皮都不眨一下。」說著拍了拍金剡駒的馬背。

騎在馬上的卓不從微微一笑，看都沒看吳一圍一眼。

吳一圍乜斜著眼，心裡想著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一匹馬而已。可他這一斜眼，從餘光里看到了一直沒注意的地方：卓不從的金剡駒兩個眼睛閃爍著金光，好似可以洞察人心。

他回過頭，不再去想這匹「異獸」，金色的東西總與自己相斥，比如兵器譜上第一頁上沒有排名的金棱鹿面鏜，天生相剋他手中的赤頭暮刃。

吳一圍又拍了拍九郎手中牽的馬，說道：「你的又是什麼奇珍異獸？」

「我的倒沒什麼，只是每天吃的東西比較多罷了。快挑一匹吧，我們天黑前要趕過去。」

「沒得挑，怕是我剛上馬，腿力就會把你剩下的那些瘦馬夾死。」說著吳一圍翻身上了九郎的馬，然後把金九郎也拉上馬，雙腿一夾，胯下的馬兒抖了倆抖，嘶鳴一聲，踏沙而去了。

金九郎暗道吳一圍的功夫實在紮實，自己這匹雖說稱不上什麼上等寶馬，但一直以耐力著稱的蹤野駿竟在吳一圍胯下顫了幾分。

沒一會兒，卓不從的馬匹也跟了上來，對吳一圍訓斥道：「瞎跑什麼？看我帶路。」說完，揚長而去，被甩在後面的吳一圍，快馬加鞭想要趕超卓不從的金剡駒，可無奈九郎的蹤野駿能力有限，最多也就只能近她十米左右，可他卻不知金剡駒還沒有用出全部馬力。

「別再催馬了，你趕不上的，南疆的馬匹數金剡駒最快。」伏在吳一圍後背的九郎，提醒道。

「這麼好的馬，在她手裡真的是虧了。」

「你別這麼說，卓姐姐人很好的。」

「你是不是覺得天下的人都是好人。」

「那倒沒有，我總覺得你就不是什麼好人。」

金九郎話音剛落，吳一圍故意叫停了馬，突然一個急剎，把金九郎從馬背上甩了出去，順勢吳一圍雙腳點在馬上，騰空躍起，又穩穩的抱住了九郎，兩個人在半空四目相對，平緩落地。

受到驚嚇還在神遊的九郎雙目無神，吳一圍看到她這副柔弱的樣子，這才心疼起來。

「你幹嘛。」金九郎從他的懷裡掙扎開，眼裡裹著淚。

「誰讓你說我不是個好人。」吳一圍明明很心疼，卻還是裝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無趣。」金九郎說著把自己身上的竹架扔給吳一圍，「你背著，我來騎。你這種騎法遲早累死我的馬。」

抱著竹制書箱的吳一圍，站在原地低著頭，好一副懺悔的樣子。

金九郎騎著馬慢悠悠的過來了，繞著吳一圍踱步。

「怎麼，你還不開心了？」

「哪裡敢，走吧，我們已經望不到你的卓姐姐了。」說著，吳一圍翻身上馬。

這一路走了四個時辰，金九郎故意避開了沿途大道改走的捷徑小路，靠著山。進到巾眉鎮里的時候，夕陽也快出來了。吳一圍發現南邊沙漠看起來要比北熱鬧的多，這裡有一套很好的秩序，相比起北方的塔克拉瑪盟約要規矩嚴謹的多，比如：駐守的士兵，圈起城鎮的圍牆，熱鬧的人流，以及林立其中的各種店鋪。

進了城中，風沙被圍牆隔在了城外，讓人感覺瞬間清爽了許多，馬兒也放慢了腳步。

吳一圍高高抬著頭，看著城中街道，來來往往這麼多的人，每天規規矩矩的生活著，不禁感嘆：「他們每天都這樣過嗎?出攤，打鐵，煉金，看書作畫，宰牛殺羊，燒水做飯，不逍遙不快活。」

「你不生活嗎？」

「我們的生活，就是快意恩仇。愛恨一瞬間，快活極了。」

「一味的跋山涉水，你不累嗎？」

「我要是過上他們的生活節奏，我會死的。」

「只是你不知道，這裡原來叫黑霧城，尚可追將軍帶著他的兵士解放南邊之前，他們每天都是給原來王城的駐南軍做奴役的，早起晚歸，有時候甚至食不果腹。那時候遍地都能看到屍體，有被餓死的，也有被殺死的，你不能理解和平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

「那尚可追，一定深受追捧。」

「可追將軍很和善，解放了南邊，就把每個城鎮給劃分開，兵家必爭之地，就不留百姓，在戰時，讓百姓生活在安全的包圍圈裡。」

「南邊被你說的這麼美好，可你為什麼還留在中部？」

「美好是要去爭取的，我希望中部的將來和南部一樣。」

「你豈不是天天都活的提心弔膽的，可況你還是個弱女子。」

「我們金家的名號馳騁南疆這麼久，就算是現在沒落了，南疆王城還是會禮讓三分，更何況我又是個對他們毫無威脅的人物。」

「那到你們這一代，金家還有多少人？」

「我叫九郎，前面一個姐姐，七個哥哥。可能是上天覺得我們金家沒有把這片沙漠守護好，我有六個哥哥一出生就夭折了，我這個九郎是父母為了讓我們還活著的兄弟姐妹們銘記這段往事。」

「你父母呢？」

「不知所蹤，已經六年了。我本來應該是生活在王城的一個公主吧。也正是六年前呍喖天師幫不死元帥篡位，當晚時局已定，五哥被囚在王城，讓天師洗了腦，從此在王城任職軍師，通天的才華一直被利用著，我說不清他是否還記得我。」

「原來你是上一代南疆王城的子嗣。」

「就是因為我是上一代的子嗣，現在不死元帥才不會殺我，我客棧里的那兩個雙胞胎，就是我五哥派來保護我的，又或者說是監視我，外人不知道他倆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一身暗器司的本領。」

「或許你哥哥真的記得你。」

「他現在腦子裡全是怎麼幫不死元帥奪回南邊，別記得我更好，我還沒辦法讓他重新回過頭來。王城和鎮南府對峙也有三年了，大大小小的戰役不計其數，南邊也沒被攻下來半點。尚將軍是我父親當年最看重的人才，他和元帥陰命行都是父親的左膀右臂，可惜卻沒看出來元帥的野心。聽說當年五哥提醒過父親，不過父親怎麼都不信。」

「你一直沒提你姐姐，這次出來是為了見她的吧？」

「對，你記得卓姐姐怎麼說的嗎？她所說的天水邊，岩洞里都是為了掩飾而說的暗語，天水在天山腳下，岩洞是昌瑪的家。」

「所以現在去鎮南府？」

「沒錯。」

「南邊有多少個這樣的鎮子？」

「震南十三城，五城包八鎮，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南部的最西邊城鎮：巾眉鎮，再西就都是沙漠，還未被開發過。」

「震南將軍，我倒是挺想見見的。」

「過了這個鎮子，府里一通大人物等著你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