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之華靡如絲――痴烈

唐棣之華靡如絲――痴烈

我緊張不已,他揮手壓下我高舉的袖袍,緩緩抬起頭,衛青神色遽變,我懇切地盯著他,咬唇不語。

「李…」他張了張口。

我輕輕搖頭,用口型比劃道,「大將軍,李姬有事在身…」

衛青眉心緊蹙,終究移開目光,猛地一沉雙臂,寶劍擦過甲衣。

「你們按時歸來,戌時過後,城門關閉,莫耽擱時辰!」他颯然轉身,將我們兩個隔絕開去。

我感激地大步離去,長吁一口氣,衛青的聲音隱約從身後傳來,直到轉過街角,消失殆盡。

「李姬。」

丈餘外一輛輜車停靠在老槐樹下,梁公子的臉從簾中露出半面,他聲音極淡,光影搖曳中,恍若隔世。

彷彿時光倒流,回到定襄小宅中,那些無憂靜謐的午後,桃花樹下,瑤琴架旁。

很早以前,我便知道,有些感情超脫情愛之外,化作另一種永恆的存在,而我知道,生命中有一個人,無論見或不見,他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任時光流淌,依然如故,一如我和他。

「甘泉宮景緻嫣然,我幼年時曾隨先父去過一次。」沉默中,他輕聲開口。

「你為何還要回來?」我凝著他的眸子,「浪跡天涯,並轡縱馬,你忘記了么?」

他聞言微微一笑,挑簾望向窗外,「你呢,你可是忘記了?」

「你和我不同,家仇已報,了無牽挂,該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長安城只是一個華麗的牢籠,怎能將你困住?」

「若我並非了無牽挂呢?」他倏爾轉頭盯住我,我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眸光。

「其實你最應明白,冒險出宮,鋌而走險,忤逆聖意,皆是因為不能放下。你著實不夠聰明,但也正是這份笨拙,李姬才是李姬。」他輕敲著木壁,彷彿說著不相關的事情。

靜靜聽著,馬車駛過集市,喧囂散去,我忽然暢快一笑,「不枉我將你當做知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每次都這般直接地將我說穿。」

輜車停住,已是晌午時分,趙野在外面喚道,四目相對間,誰也不願邁出第一步。

「其實我很害怕,物是人非這種感覺。」我無奈道。

「我也很害怕,不知這樣幫你,究竟是對還是錯。」他掀開布簾,沖我擺頭。

我跟在趙野後面,從平陽府北門而入,他有腰牌在手,特奉陛下旨意,為驃騎將軍送來補藥。

路過馬場,我不由地放慢腳步,時隔將近一年,似乎一切都未改變,正午陽光瀉地,金燦耀眼。

「美人,時間緊迫,莫教人發現才是。」趙野小聲提醒。

普通的玄瓦宅戶,屋前只有一棵盤根老樹,枝椏蔽日,我站在門前,躊躇良久,這竟是三年來,我第一次到他的住所。

「美人,你端著藥盒進去,屬下在門外守候。」

「好,若是有人接近,你便發出聲音以作警示。」我徑直走入。

在門板上扣了三聲,屋內靜謐,隱約聞得呼吸音。等了片刻,我忍不住從縫隙中窺去,入目所及,是一方桌案,我定了定神,推門而入。

屋子裡是熟悉的氣味,寬敞的廳房中,北面牆壁上橫懸一副作戰地圖,除了一扇木屏,再無任何擺設。

繞過木閣,卻是整齊的數十方呈劍台,陳列著各色寶劍和彎刀,赤色戎服搭在屏扇中,還保持著散落的模樣。

「我早已說過,你不用再來送葯。」霍去病的聲音從內室傳來,氣息有些虛弱。

我將藥盒放下,正欲開口,他又道,「前日你所言之事,我不能應允,也不願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我一步步走向床幃,霍去病白色中衣撒在塌邊,零落的樣子讓我心疼不已。

「不按時吃藥,身子如何能康復?」我跪坐在他背後,伸手將薄被向上拉了一些。

「你以後不用這般…」他突然撐起身子,轉過頭來,原本健朗俊逸的臉容上,眸光黯淡,薄唇蒼白,看到我猛然一怔,後半句話消失在唇齒間。

「霍去病,是我…」我端著葯碗,看著他憔悴的模樣,頓覺哽咽。

「莫不是我眼花了…」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眸光逐漸清晰,嘴角扯出晦澀的弧度。

「若是你不想見到我,我這就走。」站起身來眼眶酸脹,傷的越痛,刻的越深,情至此處,我竟是不自主地退卻。

「李美人冒險出宮,就只為了說這樣一句話么?」他跟著站起,素白色深衣落拓地垂下,堵在我面前。

「聽說你幾日都未參加朝議,有太醫來診治了么?」我抬起頭道,手臂不自覺地揚起,又落下。

半空中的手被他突然反握,尾音有些濃重,「李美人對朝臣都是如此關懷備至么?」

「是,當然是,我只盼你早日康復,為大漢開疆拓土。」我順著他的話,倔強地說道。

他俯視著我,眸光流轉,我賭氣地甩開手,「既然驃騎將軍無恙,那本宮便先告辭了。」

「你還要偽裝到幾時,瑤歌,你不累么?」他猛地將我卷至懷中,緊緊裹住,隔著輕薄的衣衫,隨呼吸一同起伏。

我埋頭在他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才讓我覺得自己的所有堅持,並未枉費。

「我害怕你生病,怕你受傷,怕…」怕你如同歷史所記載那般,突然離我而去。

「帶兵打仗,這些小傷不算什麼。」他輕撫著我的腦後,似是勸慰。

「你不會明白…」要我怎樣解釋?時間一天天過去,對於命運的恐懼與日俱增。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忽然停住,長嘆一聲。

「是我對不起你。」我喃喃道。

「你我之間,早已算不清楚。若是沒有你相伴,我便只一心驅逐外敵,將念你之心轉嫁於戰場之上,便覺得好過許多。」

「霍去病,再抱抱我…下次相見,卻不知何時。」

「像你這般笨拙的女子,如何在宮廷中生存下來的?」他苦澀地嘲諷。

「我寧願笨一些,也不願與人勾心鬥角。」

「你大哥李延年,只怕野心不小。」他話鋒一轉。

我微微一愣,霍去病竟然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可無論如何,他始終是我大哥。」

「一入宮門,親情又能值幾錢?權欲當前,利益為重。」

「嗯,我明白。」

他突然從背後抱住,結實的胸膛緊緊貼在我的背脊上,「若是時間永遠停在此刻,該有多好?」

「那晚,你吐血離去,可是胸口受傷?讓我瞧瞧。」

「都是你的錯,你可要負責醫治。」他將我的手覆在胸口。

「我去給你端葯來。」一絲甜蜜蕩漾開來,我掙扎著起身。

他又將我攬回懷中,壓在我耳畔道,「你便是我的葯。」

聲音低沉微啞,我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心神恍惚。

「瑤歌,即使你是毒藥,我也甘心飲下。」

「若我是毒藥,就先毒死我自己方是乾淨。」我捂住他的嘴,誓言太美,承諾太重,我再也生受不起。

「早晨的葯還沒喝么?」我蹙眉道。

「嗯,喝不喝又有何不同?」他抱著我斜靠在榻前。

「我要看著你喝。」

「也好,你喂我便是。」他雙臂枕在腦後,佯作無賴狀,張了張口。

我只得端起葯碗,「熱一下再喝。」

「不用,只要你喂。」

一口口葯汁咽下,他只一動不動盯著我,我抬手擦拭嘴邊的葯滴,他猛地握住我的手臂,葯碗飛旋在地,下一個瞬間,我便倒在了他身下。

霍去病沒再給我說話的機會,重重封住我的唇,久違的柔軟和溫熱充斥著我全部的感官,唇舌糾纏不休,甜蜜的苦澀在齒間蔓延,眼淚終於不爭氣地落下。

我軟在他懷中,感受著他的溫度。霍去病托起我的身子,凌亂的吻印在眼角眉梢,他的手順著脖頸一路拂動,那樣輕柔而珍重,帶著無盡地纏綿。

熾熱的唇瓣沿著手指劃過的肌膚,輕吮攪動,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愈發無力,霍去病含住凸起的鎖骨,一點點撕開我的外衫,舌尖描畫著身體的弧度,酥癢的感覺蔓延開來,我弓起身子,又被他按下。

「若你不棄,便讓我做你的女人…」我緊緊勾住他的脖子。

他含住我的紅唇,氣息炙熱,「在我心裡,你早已是我的妻。」

心頭碾過尖銳的疼痛,眼淚大顆滑落,他將我的嗚咽盡數吞下。

淡淡的葯香和起伏的紗帳,一切陌生而安寧,能躺在他的床上,與他抵死纏綿,我便再無遺憾。

「瑤歌…」他粗噶道,帶著一絲隱忍的情、欲,褪去我的外衫,細細吻著每一寸肌膚,略帶粗糙的指尖輕觸擺弄,他一手掌住胸前的柔軟,低頭吻住另一側,溫熱的舌尖捲起最敏感的頂端,我的身體隨他的動作,被捏成各種形狀。

情不自禁的嬌吟中,氣息愈加迷亂,霍去病眸子微紅,俯身凝注我,手掌沿著腰際緩緩下滑,每一個觸碰都令我無法自持。

刻骨的酥麻如臨雲端,原來和所愛之人歡好,是這樣極致的愉悅。

罌粟一般讓人沉淪,欲罷而不能。

我扯下他身上最後一件衣物,結實的胸膛上赫然是道道傷痕,我循著印痕吻下,雙臂從后緊扣住他筆挺的背脊。

他雙手插進我的髮絲,扳起臉頰,霸道地順著耳際吸吮,一反平日里的溫柔,這般強硬的佔有令我神魂具銷,彷彿要融化在他身下。

細細的喘息攪亂一室靜謐,熏人慾醉。

噙著淚花,我從未有一刻,笑的這般妖嬈與嫵媚,「若這是一場夢,一定不要叫醒我。」

他猛地攫住我的腰肢,向上抬起,熾熱的吻鐵烙一般,印在小腹上,舌尖用力攪動,引得我一陣緊縮,雙手扣住他的肩頭。

拋開所有顧忌與迷惘,彷彿千年的等候,只為這片刻的溫存。

烏髮鋪滿了潔白的床榻,他聲音低啞,蠱惑著我的心神,「縱有萬千紅顏,在我心中,也敵不過一個你,我只要你…」

「我亦如是…」我埋頭在他肩窩,雙腿交纏而上。

大掌握住我的腳踝,向上拂動,劃過小腿、膝頭,在大腿上拿捏揉動,我仰頭吻住他的唇,似是得到允許,修長的手指分開腿窩,探進我的身體,他輕輕深入,緊脹的感覺襲來,我不自主地扭動了腰肢。

「瑤歌,難受么?」他含住我的耳珠,極力控制著**。

在此刻,他仍在為我著想,迷離中我使勁搖了搖頭。

他逐漸抽動,加大了力道,一邊在我耳畔不停地低喃,另一隻手控住我的肩頭,輕吻觸碰,力氣一絲絲抽離,好似花苞逐漸盛放,綻出瑰麗的旖旎。

動情處,我眯起眼眸,眼前儘是他的臉容,他緩緩抽出手指,抵在唇邊,將我按在榻上,不再留有退縮的餘地。

「咳咳,奉陛下旨意,特為驃騎將軍送來補藥。」趙野突然在外大聲喊道,刻意加重了語調。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加更來咯,快冒泡表揚我~\(≧▽≦)/~

小霍霍和瑤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親密接觸,寫的我挺難過的。。雖然是小肉肉~~~

~\(≧▽≦)/~為神馬我會不好意思呢,,掩面。。。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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