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我對你已經夠仁慈了

W城機場，一大群粉絲趕來蹲點。穿著V字領長裙的江雅從VIP通道離開，那些在普通通道的粉絲自覺圍成人牆，想為江雅安全接機，但等了許久，才有人來通知，「江雅走了VIP通道。」

那些自發來接人、自發組成人牆的粉絲們，都有些失望，不過她們能理解，畢竟網上的事情，誰遇到心情都會不好。

江雅確實心情煩躁，她拍雜誌趕完通告之後，看到那段視頻，整個人都要炸了。上了保姆車，她對向威說：「我不去公司了，你送我回家。」

「是。」向威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車開到江雅的私人公寓，她下車后直接進了停車場。十分鐘后，一輛跑車開了出來，她戴著墨鏡口罩，一路開到修清岩的公司樓下，而修清岩卻沒在。

江雅給向威打去電話，向威問道：「你找修少？」

「是。」

「他在孟凌的高爾夫球場。」

「嗯。」

向威又勸道：「你別衝動。」

「沒有。」江雅語氣低沉，調轉車頭，開往高爾夫球場，跑車轟鳴的聲音，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孟凌接到電話時，正在室內高爾夫館里練習揮杆，他眉梢一挑，看向修清岩，「你的債主找上門了。」

修清岩在看無人駕駛汽車的視頻，剝了顆糖扔到嘴裡，「我的債主只有一個。」

「嘖，你妹妹啊。」

「沒錯。」

「哦，那我要告訴你的是，江雅來了。」

修清岩咬著糖，「她來幹嘛？」

「來找你唄，還能幹嘛，那位神秘X吃瓜群眾的網友不知道是誰，在我們這個圈子，誰不知道啊，是吧？神秘X。」

曾鳴有點興奮，跳了起來，「讓她進來啊，我想看看她要跟岩哥說什麼。」

孟凌見修清岩沒有吭聲，自作主張地把人放了進來，跑車轟鳴而來，碩大的玻璃房一眼望去就能看到W城三大公子坐在裡面。

修清岩面色如常，繼續看他的視頻。

孟凌努努嘴，曾鳴得令去開門，江雅摘下口罩墨鏡，臉色蒼白地走進來，但她還是禮貌地和曾鳴孟凌打了聲招呼。

曾鳴笑了下，「你隨意。」

孟凌也道：「你們忙你們的。」

江雅走到修清岩的身邊，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模樣，咬緊牙關，她怒氣沖沖地說：「桃子娛樂的視頻不關我的事，修清岩，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修清岩繼續面色不改地盯著視頻。江雅見他無動於衷，更生氣了，一把合上他的筆記本。

修清岩這才不緊不慢地望向她，眼底儘是寒意。江雅有點害怕，卻一點都不想在他面前表現低頭，她強撐著最後的尊嚴，「我再重申一遍，桃子娛樂的事情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呢？」修清岩終於有了回應。

「你那樣中傷我，讓我顏面盡失。」江雅攥緊拳頭，瞪著他。

「我哪裡中傷你了？」修清岩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一顆糖在指尖把玩。

「你說你看不上……」這樣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江雅戛然而止，相信他能懂。

「我本來就看不上啊，這是我的真心話。」修清岩直截了當地回道。

江雅氣得渾身發抖，「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那你當初傷害溫瓊的時候，想過給我們修家留點面子嗎？」

江雅愣愣看著他。

修清岩踹開椅子，站了起來，「我對你已經夠仁慈了。」

江雅咬牙切齒，「你護得了她一時，能護得了她一輩子嗎？」

「能。」修清岩擲地有聲。

江雅心裡狠狠一抽，她捏緊裙角「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對你不會有奢望，我希望你，也別再往我身上潑髒水。」

「最好如此，你不會再對她出手，我可以對你視若無睹。」修清岩吊著眉梢，一臉狂傲。

江雅又看了他一眼，才匆匆出門。

轟鳴聲再次傳來，孟凌和曾鳴望著門外絕塵而去的跑車，越來越遠，而修清岩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坐下繼續打開筆記本看視頻。

曾鳴叼著煙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岩哥，可惜嗎？這麼一個大美女以後要跟你橋歸橋路歸路啊。」

修清岩撥開他的手，懶洋洋地道：「不稀罕，你喜歡你去上她那座橋。」

「嘖嘖，人家看不上我。」曾鳴有些惋惜。江雅上車的時候，眼裡帶著淚花，他可看得清楚。

孟凌拉開曾鳴，「行了，過來揮杆。」

溫瓊錄完節目從電視台出來，外面下起大雨，助理給她撐傘，聞啟明打電話聯繫司機把車開來。

溫瓊與助理坐到後座，聞啟明坐在副駕駛位，大雨嘩嘩落在車窗上，司機打開雨刮，啟動車子，開上大路。

聞啟明回頭問溫瓊，「是去你母親那裡嗎？」

溫瓊點頭，「嗯。」

「好。」315中文網

臨市的燒餅店開張有段時間了，尚婧常常會來，正好這幾天她在這邊，溫瓊錄影結束過去找她。

尚婧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到，做飯給她吃。溫瓊說快了，不過下著大雨，路上不好走，比平時慢了十來分鐘。

聞啟明和助理本來說不吃的，但在溫瓊的堅持下，只好冒雨下車。

尚婧站在店門口迎接，笑著接過溫瓊的傘，「我隨便做了幾個小菜，你們簡單吃點。」

聞啟明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太客氣了，都可以的。」

助理的嘴特別甜，直誇尚婧手藝好，尚婧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吃過飯，聞啟明帶著助理司機去酒店，溫瓊把他們送到門口。

瓢潑大雨嘩啦啦落在地面，濺起了無數水珠。溫瓊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其實也沒有很晚，但是因為下雨，天陰沉沉的。

這時一輛紅色寶馬停在餅店門口，車門打開，一把傘先撐了出來，緊跟著穿著黑色束腰裙的女人從車裡緩緩走出來，由於雨太大了，風一吹，她的傘險些翻起。

溫瓊急忙打開店門迎接，畢竟她一看就是來買燒餅的顧客。

誰知道她的傘真的翻折過去，整個人被風吹得搖搖欲墜，溫瓊見她那般狼狽，不好繼續看著，拿過一旁的雨傘撐開，跑進雨里。

溫瓊正想跟她說話，四目相對，溫瓊整個人愣在原地，獃獃地舉著雨傘，給她撐著，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淋在雨里。這個女人原來是楚信那個刻薄的母親杜莉。

「謝謝你啊。」杜莉沖溫瓊一笑，禮貌地說道：「趕快進去吧，我來買點燒餅。」說著她搭上溫瓊的手，用了些力道拽著溫瓊。

溫瓊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想甩開她，但是風特別大，她又緊緊勾住溫瓊的手臂，兩人迅速往店裡跑。

一進去，杜莉把傘給收起，笑著喊道：「尚婧啊，在嗎？我又來你這裡買燒餅了。」

溫瓊站在原地，抱著打濕的手臂，看到她媽媽匆匆從廚房裡走出來。

尚婧看著笑容滿面的杜莉，秀眉輕蹙，「下這麼大的雨，一定得吃啊？」

杜莉拿過紙巾擦手，坐了下來，「是啊，一天不吃我就饞，哎，她好像是那個網上很紅的藝人……溫瓊？」

尚婧這才發現溫瓊好似失了魂，身上都淋濕了。她急忙拿起毛巾，把溫瓊拉過去，「怎麼回事？濕成這樣。」

杜莉上下打量她們，這才反應過來，「你女兒啊？」

尚婧擦了擦溫瓊的頭髮，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頗為擔心，隨口應了，「是啊。」

溫瓊垂下眼眸，接過毛巾擦著手臂，「媽，我去裡面換套衣服。」

「快去吧。」尚婧知道溫瓊最近忙，怕她不小心感冒。

溫瓊往裡走，聽到杜莉笑著說：「哎呀，修家的男人可真不錯，你帶著一個這麼大的孩子進門，他都樂意接收，尚婧你真是好福氣啊，不過我看溫瓊也很優秀，這麼年輕就拍戲了。」

推門的手一頓，溫瓊深呼了一口氣，帶著一身濕氣走了回來，對上杜莉一臉虛假的笑容，「這位阿姨，我們家的家事，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杜莉看她眼神不太友善，笑容僵了僵，問道：「你們家？你說修家嗎？」

「難不成是你們楚家？燒餅買了嗎？喜歡吃什麼，就當我送你了，請你快點離開！」溫瓊直白地趕客，尚婧急忙拉了下她的手臂，溫瓊抓住尚婧的手，當著杜莉的面，絲毫不留情面，「媽，你記住了，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朋友的。」

杜莉總算聽明白了，她猛地站起來，指著溫瓊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我跟你媽話家常呢，你這是什麼態度。」

是了，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杜莉都是這樣，看不起她，這輩子沒什麼不同，連帶也看不起尚婧。

「小瓊。」尚婧緊緊抓住溫瓊的手。

溫瓊沒有退讓，「有你這麼話家常的嗎？什麼叫修家願意接收？您會說話嗎？你當我是個物件，還是沒人要的垃圾？」

「我沒有這麼說。」杜莉意本意想討好，沒想會觸到溫瓊的逆鱗，氣勢立刻弱了下來。

溫瓊看到她這樣，心裡不禁冷笑，果然，她這輩子的身份讓杜莉不敢罵她了，換成上輩子，她必定會雙手環胸，滿臉嘲笑譏諷。身份，真是個好東西。

尚婧早就慌了，她知道溫瓊跟她性格有點相似，從來沒見過她對人惡語相向。她想去跟杜莉說話，被溫瓊拉了回來，溫瓊道：「阿姨，我們要關門了。」

杜莉正想著怎麼彌補，溫瓊的逐客令就下了。杜莉的聲音放柔許多，「溫瓊，你別生氣，我和你媽是好朋友，剛剛是我說錯了話，燒餅我也不要了。還有，要謝謝你，剛剛在雨中救了我。」說完，她勉強沖尚婧笑了一下，往門口走去。

她也有滿腔怒火，尚婧這樣攀附男人的女人怎麼敢如此對她，半路進門的怎麼能比得上門當戶對。可是她們如今土雞變鳳凰，確實不能拿她們怎麼樣，這小蹄子以後有她好看的。

杜莉拿了傘出門，開車走了。

尚婧返回來，看著溫瓊。溫瓊被她這麼一看，慫了，她不否認她剛剛的態度是因為積攢了上輩子的情緒，但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杜莉肯定沒有好話，只恨她還不夠底氣。

「媽。」溫瓊小心翼翼地喊道。

尚婧嘆口氣，將她拉進懷裡。

溫瓊整個人鬆了口氣，靠在尚婧的肩膀上。尚婧撫摸她帶著濕氣的頭髮，「其實媽也不太喜歡她，她……」但她還沒有學會反抗，有時明明聽懂了意思，她卻沒法懟回去。

「她平時說話是不是也這麼難聽？」溫瓊問道。

「挺刺耳的，也許是有錢人的這種優越感吧。」

「呵。」溫瓊冷笑一聲。

尚婧推著溫瓊去洗個熱水澡。因為天氣不好，她讓店員提前回去休息，店裡只剩下她和溫瓊兩個人。趁溫瓊去洗澡，她把店裡稍微打掃了下，鐵門拉下，屋裡安靜。

溫瓊洗完澡，擦了擦滿是水汽的鏡子，看著裡面自己被熱汽蒸得紅潤的臉蛋，她突然笑了起來，她終於有勇氣懟杜莉了。

溫瓊打開浴室門出來，尚婧拿起一條毛巾，給她擦了擦頭髮，「吹乾了再睡。」

「嗯。」

尚婧也去洗澡了，她出來時，溫瓊頭髮也吹乾了。

母女倆在餅店樓上的房間住下，溫瓊已經很久沒和尚婧一起睡了，一上床，就窩進尚婧的懷裡。尚婧抱緊她，「空調會不會開得太冷了？」

「不會，剛剛好。」溫瓊依偎著尚婧的肩膀，兩人輕聲細語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