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籠絡
天都姜府。
只見一身錦衣的中年男子正立於池塘旁逗弄著水中錦鯉,此人正是姜霆。
「此事,你看如何?」姜霆對身後的年輕男子道。
「薛子懷在撒謊。」男子看著自己手中的通道。
那正是薛子懷從遙川寄來的信。
信中大致的意思是,遙川的顏氏商人並非「故人」。王澤因判斷失誤,人已攜家眷逃離天峻了。因沒了王澤,不知該如何行事,薛子懷在請示姜霆下達命令。
「哦?何以見得。」姜霆道。
「薛子懷從商多年,早已是精明世故之非常。若王澤果真因辦事不利出逃,他薛子懷必會跑的比王澤還快,又怎會寫信與我們。」
「不錯,看來在秘書處學了一些東西。」姜霆笑道。
「兒子也該為父兄們分擔些事務了。」這年輕人正是姜霆的三子,姜風。
「給他去一封回信,命他繼續探查,時時來報。遙川令尹失蹤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姜霆撒完手中的餌料,轉身道。
「是。」姜風心內存疑,但終是忍住了,沒有細問。
父親為何不直接殺了薛子懷?
「風兒,你要學的還很多。」姜霆看出了兒子心內的疑慮,但並不打算為其解惑。凡事總告訴他答案,是永遠不會長進的。
「兒子明白,那父親好好歇息,兒子就先下去了。」姜風行禮道。
「去吧。」姜霆笑著應允。
待池中水榭剩姜霆一人時,一名姜府的護衛前來稟報。
「大人,少府大人的兒子,近日前往遙川,不知所為何事。」護衛道。
「知道了。」
姜霆知道蕭穆是個老狐狸,雖然同為天帝效忠,但.......終究不得不防。
「派人跟著他。」
「是。」護衛領命而去。
幾日後,薛子懷向顏翎彙報了姜霆的回復。
「知道了,你按原先的日子按時給天都稟報就是。」顏翎道。
「小人明白。」薛子懷起身行禮。
「薛老闆,不必這般拘謹。你我之間大可如常。」顏翎此刻心情不錯。
薛子懷心內無底,對上變化無常的顏翎,他是怎麼都怕。
「公子客氣了。」薛子懷客套道。
顏翎知道對方不可能輕易放下心防,但這只是時間問題。
「薛老闆祖上三代皆是經商之人,鼎盛之時與海外各國皆有往來。只是後來,天奉氏族顏氏從商,對薛家產生了不小的影響,日漸沒落。」
薛子懷低垂的眼眸染上不甘之色。是的,若非顏氏借著天威一步步壟行霸市,他薛家何至於此。偏安天峻這遙川一隅。
「后因緣際會,在跑商途中被王澤所救,自此入其麾下,助其一臂之力。這麼多年搜尋遺孤可是需要不少的人力財力的。都是薛老闆在提供吧。」
薛子懷知道顏翎本事不小,但將自己的過往查的這般詳盡還是不由吃了一驚。
「公子有何意圖,大可直接言明。」薛子懷道。
「生意上的事,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你來做我明面上的老闆。」顏翎開門見山。
薛子懷聽到這個要求有一瞬的沉默。
「呵,就算薛某人答應了,你又如何辨別我是否出自真心?」商道詭也,外行人並不一定能理清其中的一些手段。
作為行商之人,薛子懷還存著一絲商者的骨氣。他祖上為顏氏所累,說什麼也不會幫顏家的人在商道作為。
「為他人做嫁衣確實不可能真心而為,但如若,這番事業是為自己呢?」
「薛某不懂公子的意思。」薛子懷隱隱有所猜想,但他不信。
「這份產業待時機成熟后,會全部歸你所有,如何?」顏翎的神情並不像在撒謊。
「你當真捨得?」薛子懷道。
「經營它我有其他的目的,對了,既是明面的老闆,自然是姓薛好一些。就對外宣稱你薛家收並了我的產業好了。」
薛子懷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人,從前要麼帶著算計,帶著恐懼。從未認真審視過對方。
「我知道了。」現在看來,自己除了相信對方,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雖然這個決定也許會招致殺身之禍,但若不應允,恐怕現在就會死。而且,比起那位大人,不知怎的,他更願意相信眼前的少年。
「對了,你的手下倒是身手不俗。比如,蘇流悅。」顏翎道。
「是的,此女師從橫劍山莊,后因一些特殊的原因叛逃流亡至此。」薛子懷道。
「以她之能,如何心甘情願聽命於你。」
「額,確是用了些手段。」薛子懷提起此事略微停頓。
顏翎示意對方講下去。
「有一男子,對其好似極為特殊。但身染重病,每日需以昂貴的湯藥吊命。我們照料那人,她替我們辦事。」
「哦?」與顏翎所想差不多,蘇流悅骨子裡有股傲氣,不會這般容易被人驅使。想來也是被拿捏了短處。
「將那人交給我。」顏翎道。
「明白。」薛子懷也不多言。
他清楚,自己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
待薛子懷離去,楊忠剛好前來,與之擦肩而過。
「您真的決定任用此人?」楊忠還是對薛子懷不太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況且,不是還有你么?從旁幫我盯著些。」顏翎道。
楊忠心內瞭然,他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府中損毀的屋舍牆垣已命人修整完畢,對外的消息也已散播出去了。」楊忠稟報道。
這次事件在遙川必定是有些影響的,為了不引起大的騷動,他們編造了假的消息放出去混淆視聽。
大致的內容就是,遙川令尹貪贓枉法,誣陷大淵來的商賈,不想對方上頭有人。這害人不成便攜家帶眷跑路了。
而顏老闆命是保住了,上下打點關係也是費了不少周折。手底下的產業為了變現悉數便宜了那商會會長薛子懷。
連著幾日,這件事都是遙川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甚者傳的還更邪乎。
這不,臨川客棧的小二正給一青衫男子說的吐沫橫飛,講的那是繪聲繪色。好像他親眼所見一般。
「呵~當真這般有趣?」年輕男子輕搖手中摺扇,笑的那叫一個風流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