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樟山初遇篇
幾日前得知神堊化形妖靈,花如幻便一刻不停的趕去了樟山,回來之後愁雲不展。
花如幻看了一眼水月,不知該如何告訴他,棠央的這次災禍便是沖著御水菩提體內的佛蔻而來的,但是很明顯這只是試探,可見幕後之人還並不知佛蔻下落…
而此時的御水菩提卻蹲在千佛寺門外的木叢里等著天黑,好潛進去一探究竟。
見天色已暗,御水菩提便躡手躡腳的走到寺廟跟前,后踏風而起,落於院中。
許是律條森嚴,進去許久也並未見到在外亂轉的人。御水菩提便大搖大擺的進了佛殿,想到白天這裡聚了不少人,定是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大殿里燭火幽幽,光雖不是很強,但也能勉強看清楚。環顧四周在黃稠供桌之後立有不少神佛,姿態不一,神情各異。突然御水菩提的目光落到一尊身姿纖柔,眉清目秀的女菩薩身上。
想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御水菩提打量這那尊佛像,從左肩至腰間出現了一條細長的裂紋,透過裂紋可以看到佛像裡面是空的,且撰有符紋。
菩提猜測道「莫不是在佛像里藏了什麼東西?」
猜到這裡,御水菩提看了看其他的佛像,確實不認得時哪路神仙。
突然有一個猜測在菩提心裡騰起。只見她走近其中一尊佛像,伸手輕撫,暗暗釋靈,果然,佛像裡面亦有一絲靈氣與之相匯。御水菩提臉色大變,險些叫出聲來。想著,暫且出去得儘快告訴如幻和水月。
就在御水菩提剛想抽身之際,院里已經掌起一片火把,只聽一人喊到:「殿內突有靈息,趕緊去看看,莫再讓他們跑了。」
菩提想定是剛剛自己釋靈才引來的他們,萬萬不能打草驚蛇,如今只能躲一躲了。只見殿內往裡有一布簾,御水菩提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鑽了進去。
定睛一看是一條細長的走廊,沒有辦法便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走到盡頭便只能向左,之後就是許多房間,菩提猜想這裡應該就是客房了。
剛剛也是魯莽了不曾想到靈息的問題,看來也是麻煩了。只聽熙攘之聲越來越大,且慢慢逼近,情急之下菩提推門進了身後的客房,想著先找個地方,把靈息壓下去。
誰知剛閂門坐定,便隱約看到一人慾從床上下來,想想若是現在讓他喊出聲響,萬事休矣。在那人毫無防備之下御水菩提飛身而至一手厄喉,將其壓至床榻之上…
壓低聲音道:「莫要出聲,否則必死無疑。」
那人微微點頭以示從命。
聽著門外傳來要求逐一開門查看的聲音,御水菩提只想若是能化靈跑著也方便些,奈何這寺廟裡也是卧虎藏龍,剛剛一瞬間的釋靈就能被人發覺,想想也是蠢到家了。
敲門聲如期而至,御水菩提眼露寒光剛想迎上去,只感覺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向下一扯,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輕聲響起:「相信我」言罷一個翻身將菩提放進塌里,藏在身後,向門外問道:「何事?」
只聽門外來人回道:「公子,剛有人在千佛殿釋了靈息,寺里來人讓我等護您安全」
「不必,你們且回去歇息,莫要耽擱了明日回程。」
「……是」
步聲漸遠。
御水菩提騰的起身,快速的從床榻上跳下來,質問道:「為何幫我?」
「心裡本是不想幫的,但是更討厭刀劍相向,只想著儘快打發了便好。」
雖然看不清臉面,但是那男子的聲音略顯低沉,卻也有著說不出的沉穩,如初雪拂梅,乾淨冷徹。
御水菩提想著,既然會幫她,想必也不是什麼壞人。
外面腳步之聲來來去去,像是仍不死心,非要抓住些什麼才甘心。
想想自己也是有些年紀的人,可是如今與一陌生男子獨處一室還是頭一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突然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御水菩提借著月色使勁瞧去,見那男子手伏心口,身影略有顫抖,看似十分煎熬。
本是幫了自己的人,也不能由著他如此痛苦。
御水菩提輕步上前,坐在榻前,伏身床邊,將男子手腕平放於前,輕搭其脈。
雖未深修醫術,但也跟荏苒學了不少,所謂強師座下焉有弱徒,再怎麼說荏苒也是這天下數一數二的藥師。
須臾,菩提輕言道:「無大礙,受寒所致。只是脈象所示三脈無力,氣血兩虛,與你這般年紀來看是有頑疾,雖不致命,若長期以往,其壽有虧。」
似是言中,男子將手撤回道了一句:「你即懂醫,便知有病可醫,有病不可醫,而我便是後者。」
「不是病不可醫,只是心不可醫,而你便是後者。聽你這般態度就知你已然是無所謂了。醫者可是最忌諱你這種人的,就算有的醫,也懶得管你。」
男子輕笑一聲,道:「你倒看的清楚。」
菩提心想:廢話,因為我也曾和你一樣,此生無望,不如舍了這身軀化於煙塵,舍了心魂…倒也自在。
「如今我也是想走走不得,便發了慈悲與你說說話。你……叫何名?為何在此呀?」
男子半坐在榻上將被子向上提了提,緩緩答道:「吾名美人,只是路過借宿而已。」
別的倒是不在意,聽到男子的名字,御水菩提差點從床前的榻板上摔下去。扭頭看著男子,一臉聽錯了的表情又問了一遍,道:「你說,你,叫什麼?」
「美人。」像是早就料到一樣,男子無奈地又答了一句。
「噗…給你起這名字的人一定是腦子有毛病,連我這種…」
菩提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束頓了頓接著說道:「連我認識的一個世間絕色都不敢自呼美人,你,一個男子怎麼就能欣然接受。」
「於我只是稱呼而已,我亦是我足矣。」
「好好好,你便是你,不過定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被我厄喉威脅之後,一不問身份,二不問來意,還能若無其事的在床上躺著,真不知道你是不惜命還是太自信」
「只是,習慣了而已。」又是一句輕聲如片雪落地。
夜半子時,熙攘褪去,只剩靜庭。
「今日得見也算有緣,你即是不問,我卻不能不言。吾名菩提,也是……路過而已,就此別過。」言罷開門飛身而去……
「萍水相逢,又何必多言,終是要忘記的,不是嗎……」男子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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