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仇家的了斷
一年之後……
夜色朦朧之下,一個神秘的人影走在村東頭的槐樹林里。
「龍行天沒想到,你居然能躲在這山野荒村之中,可是讓我好找啊。」黑影臉上邪邪的笑著,嘴上帶著玩味兒的說道。
不久那黑影飛身一轉,消失在林子里,四周又變的寂靜。
奶奶帶著爸爸媽媽,去自己的娘家串親戚去了,我和爺爺留在了家裡,到了晚上天黑她倆才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了床,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剛走出院子門口,就被很大的物體拌到在地,疼的我齜牙咧嘴的。
剛想罵一句,看到眼前一幕,我呆了心裡直發毛,背後感覺一涼冷汗都嚇了出來。
門口擺著血紅的棺材,足足有五口,齊刷刷的一字排開。
「爺爺,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哭著說道。
龍行天聞訊趕來看著棺材,心裡一驚,腦海浮現出多年前的畫面,難道是他找來了。
連忙抱起我院子門一關,就衝進了堂屋,去看我奶奶和爸爸媽媽,奇怪的是屋中空無一人。
爺爺示意我不要出堂屋,自己走出院子的門口,看著一排血紅的五口棺材,心中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
抖著雙手,緩緩扒開左手邊的棺材蓋,裡面是我奶奶臉色蒼白沒了生機,眼中一黑,龍行天手腳一軟直接跌坐在了泥地上。
眼淚流了出來,失聲痛哭道:「都是我害了你們啊!這就是報應。」
我聽見爺爺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不顧剛才的事情了,跑了出來。
看到棺材中的奶奶眼睛一紅哭了出來,我扯著爺爺的袖子,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爸爸媽媽去哪裡了。
爺爺指了指其他的棺材,艱難的站起了身子,摸了摸老淚縱橫的臉,拿起自己的老年機打著電話。
「康生嗎?你帶幾個人過來,你嬸子他們三個出事了。」
電話那頭也是一驚,龍行天掛了老年機,把我叫到了堂屋,好像有什麼事要說。
爺爺抬起頭,看了看我,然後將手中的旱煙袋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陽子,爺爺的仇家來報仇了,五口棺材是我們的葬身之處,現在就剩下咱倆了,我不是他的對手,也保護不了你,等會我讓你大伯把你送走。」
隨後爺爺又拿出一個布包,跨在了我脖子上,這是爺爺的全部財產,有兩萬多塊錢。
說完龍行天有點不舍,別過腦袋又擦了擦眼淚。
我哭著說:「爺爺,我哪都不走讓我陪著你吧。」
爺爺青筋暴起臉色一變,用手推著我往前趕,罵道「等會你就給我滾以後別在回來」。
院子門外摩托車熄火的聲音響起,龍行天知道是康生來了,就拖著我走到了門口。
龍康生是我爺爺哥哥的兒子,由於大爺和大奶奶死的早,爺爺就把他撫養長大,之後就在鄉里娶了媳婦安了家,可以說我大伯算是我爺爺的親兒子。
「叔,這出啥事了,院門口為啥那麼多棺材。」康生不解的問道。
爺爺心裡知道,這事不能讓他牽扯進來,讓他不要問那麼多。
大伯也不在往下說啥,按照爺爺說的,和幾個鄉里的朋友將五口血紅棺,擺在了院子里。
做完這些,爺爺把我大伯叫到身邊囑咐了起來,過了半個小時后,大伯幫我收拾好東西,帶著幾個朋友就拉著我的手往院子門口走去。
我扭頭看著爺爺,爺爺也看著我,臉上依舊是冰冷之色。
哭了好久,我爬在大伯的肩膀上睡著了,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看著我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沒了我的影子,爺爺冰冷的臉色融化開來,用手捂著嘴巴哼哼唧唧哽咽的哭著。
天慢慢黑了下來,今晚的天空烏雲密布,不時有幾道閃電劃過。
龍行天看著空中逆景,知道今晚不會那麼簡單,走入正堂,在那掉了漆的存衣箱處停了下來。
從裡面拿出了一件泛黃的道袍,桃木劍和八卦袋還有一幅三清祖師畫像,用手摸著這些物件搖了搖頭苦笑道:「說了不在拿出這些東西的,上一次救陽子破了戒,今天又要破一次,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龍行天把三清祖師像掛在正堂的中央,穿著久違的道袍手拿桃木劍,端坐在椅子上,就這樣等著。
一個時辰后,院子里樹的枝葉被狂風吹的沙沙直響,終於還是來了。
禁閉的院門「砰」的一聲,直接被斷成四截,一道身影飛到院內緩緩落地。
「你來了。」龍行天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說道。
一身黑袍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一步一步走到對立不遠處。
「沒想到多年不見,你已經成了一個老頭,而我卻還是當初模樣,你現在的修為卻還只是天師中期,沒有一點長進,我今天要拿回我的一切,你忘了三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嗎。」黑袍中一男一女的聲音交替的說著。
龍行天身子頓了頓,眼前浮現起了模糊的記憶。
「師兄這個道訣我不咋會,你教教我唄」蒲子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記憶中的龍行天臉上英氣逼人,正在一片竹林深處,手中狂舞著桃木劍,一套茅山劍法使的行雲流水,天罡步一分為二盡數變化。
龍行天冰冷的臉上泛起了笑容,兩人盤腿打坐,細心的給蒲子講解茅山的一字道訣。
慢慢的,記憶的鏡頭切換到茅山內殿,蒲子跪在師傅青靈子的面前。
「大膽蒲子,你膽敢修鍊邪術,來人給我廢了他身上的修為」茅山長老陳三風怒道。
眼看就要被天師印除去修為,蒲子眼光一閃,邪邪一笑,一股黑色煞氣在手掌中盤旋,直接一掌打在了陳三風的胸口。
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陳三風倒飛五六米遠,煞氣攻心死於非命。
青靈子手指顫顫指著蒲子,惡罵道「逆徒啊,為師傾盡所有教你道法,你卻修鍊邪術,殺害本門長老,看來你早有預謀。」
蒲子嘴角微微勾起,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聽到此處,青靈子重病纏身,現在更是又氣又急,實力更是不如當初。
龍行天正帶著幾個弟子,在山下幫村民捉一隻厲鬼,一個道童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大師兄,不好了出大事了,蒲子用邪術打死本門長老,三師叔正在與之交戰中。」道童慌慌張張的說道。
眾人也是皆是震驚,尤其是龍行天與蒲子師兄弟關係非常好。
滅了厲鬼,幾人飛奔趕往茅山內殿,直到山腳下,只聽見殿內轟的一聲巨響。
蒲子的身影飛了出來,正好與龍行天相遇,一個在大殿石階上,一個在下面,眼神互相關注著對方。
「師兄。」蒲子還是像以前一樣文弱的說啊。
「師傅呢,他老人家現在身在何處。」眾人對著蒲子追問道。
蒲子放聲大笑,文弱的臉龐逐漸陰冷,透出一絲殺氣,黑色的瞳孔一縮變成了幽紫。
「如果你們剛才來的話,那老傢伙還有一線生機,現在嘛估計已經涼透了吧。」蒲子不屑的說道。
龍行天不在猶豫,拔出背上的桃木劍就刺了過去,運用罡氣形成一道劍影,飛射出去。
「師兄這是你逼我的,休怪我無情了!。」說完運用體內的煞氣,形成一個巨大的骷髏圖騰,轟了過去。
兩人運用輕功打鬥著,不分上下,最終蒲子敗下陣來,倒在地上狂吐著鮮血。
畢竟龍行天是道術天才的存在,境界已是天師初期,再加上天雷風火旗,更是如虎添翼。
蒲子被廢除修為,囚禁於九幽谷。
之後龍行天出山歷練,直到宋橋村成家,一步也沒踏回茅山。
模糊的記憶又變的清晰,黑袍人也彷彿沉浸其中,回過神來。
對方心中同時有一個念頭,今天你我該有個了斷了。
蒲子如今變成了邪靈,準確的說是人魔,三界追殺榜上赫赫有名。
黑袍人利爪一揮,黑袍隨即脫落,蒲子多年未曾面世的臉龐,今天浮現在龍行天面前。
臉上一個恐怖的印記,是一隻惡魔的圖騰,借著燈光照射出來異常恐怖。
「弒殺訣第一式,啟示」蒲子嘴裡念咒落掌拍了過去。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降妖除魔斬殺四方,天師令,敕!」龍行天掐指念訣,一道金光直射與蒲子的煞氣對抗。
四周房屋的瓦片被強大的氣流,轟成碎屑。
拴在大樹下的土狗對著蒲子狂吠不止,蒲子凌厲的目光如炬,怒罵一聲:「跟你的主人一樣,不知死活。」說完,分手打出一道黑氣正中狗的頭顱,頓時**炸裂濺了滿地都是。
龍行天看著跟了自己多年的狗,還在地上輕哼著,嘴巴只有呼出的氣沒有呼吸的氣了,過了沒幾分鐘就沒了動靜,眼神一橫加大了法力,一黑一金的光芒對峙著。
一口老血從龍行天嘴裡吐出,終於還是不敵,煞氣打在胸口倒飛了出去。
時隔多年,二人的實力有了很大的懸殊,這一次龍行天敗了,捂著胸口身體站了起來,搖搖欲墜站都不穩又倒在了地上。
「老了不中用了,真是時過境遷。」伴著沉重嘆息,苦笑溢於言表。
龍行天現在的樣子非常狼狽,利用桃木劍支撐著自己整個身體的重量。
魔化的蒲子一腳踢在他的胸口上,這一下力道非常之大。
咔嚓一聲,龍行天的肋骨斷了三四根,血液在口中瀰漫著,腥味刺鼻。
他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盤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難忍的疼痛侵入全身,「咳咳」,咳嗽了幾聲。
眼中一閉,頭往下垂,好像死了。
蒲子走到了龍行天的跟前,口中吐著黑氣,心情暢悅警惕性也放鬆了下來。
突然,桃木劍泛起金光,直刺蒲子的腹部上,蒲子反應過來利爪一擰桃木劍斷為兩截,金光消散。
只是一瞬間一道極光射入蒲子體內,龍行天這一次徹底的沒了生氣。
「你好狠毒!居然用這下三濫手段,耗盡自己的全部修為,重傷我本體,廢了我七成功力。」蒲子吐了口黑血,凌厲的說道。
猙獰的表情下,蒲子利爪一揮,龍行天身上無火自燃,便飛向了遠方,不見蹤跡。
烏雲逐漸散去狂風也隨之停止,火光照亮了整個宋橋村,家家都亮起了燈看向了村子起火的地方。
大火無情的燒著一切,這場多年前的恩怨了結,從此宋橋村再無龍家。
又到了一年的春天,殘屋斷壁透出一絲凄涼,長滿了荒草和野花。
龍行天端坐歸天的地方,花兒開的更加密集更加旺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