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心疼
趙興伏地認錯趙澤軒不予理會,不論趙興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能再將他留在身邊,只是此時做任何決定都不及將寶兒找到,輕輕閉上雙目再次睜開,趙澤軒心中擔憂漸深,現在最主要的是能找到寶兒。
趙興阻擋了趙子軒的腳步使得落後的翩翩能夠趕上哥哥的腳步,她匆匆忙忙追來早已沒有大家閨秀的優雅,卻不顯得狼狽。
趙興是哥哥的貼身侍從,自小陪伴哥哥身邊,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哥哥對趙興不似從前那般倚重,雖然察覺其中必有原由,但也從未見過有這麼大的陣仗,這裡是春暉園不是趙府,更加不是趙府的勢力範圍,趙興就這麼大刺刺的跪在這裡……
在她到來之前出了什麼問題?即便是好奇,翩翩也只能將這股好奇壓下。
此刻她與哥哥的想法相同,都是要先找到寶兒,其餘的事稍候再議。
「趙興你可知道寶兒去了哪裡?!」
趙興停下了動作,額頭緊緊的貼在地磚上沉默不語,他的認錯是為了能阻撓趙澤軒繼續尋找,即使他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也絕對不能再欺騙少爺,不然日後不論還能不能留在京城少爺也絕對不會再讓他留在身邊。
他自小跟在趙澤軒身邊,清楚的都知道他的脾氣,欺瞞等同於背叛,輕則被調離京城,重則被趕出趙家,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趙家的勢力範圍。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面對翩翩的質問,趙興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自欺欺人,是面對事情的一種辦法,但並不是每一次都管用。
「他在哪裡?別讓我再問一遍。」
相對於趙家歷來的當家人來說趙澤軒的脾氣太過於柔和,這或許跟他生長的經歷有關,待趙澤軒接手趙家開始,趙家已經是皇商生意遍布全國,而趙澤軒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任人善用,身邊有祖父留下的老人,又有趙老夫人在一旁指點,比起雷厲風行的祖父祖母他確實太過於柔和,但如今的趙家也恰恰好需要一個看似柔和,但不會由著心思行事的當家人。
也正是熟悉趙澤軒的人知道,他一般是沒有什麼脾氣,即使是宋家派人帶著退婚書來退婚趙澤軒也只是面色虛弱的說了一句拿印章來。
而此刻趙澤軒一張俊秀的臉冒著冷氣,雖然語調不高不低,彷彿在與人談論天氣,聊聊家常,可是趙興聽的出來,少爺是在生氣,而且很生氣。
翩翩問出的那一句不過是隨口的一問,聽到哥哥的話,翩翩簇眉厲聲喝道:「趙興!你若知道快點說!」
「……」趙興面對兩位主子可謂是壓力山大,心裡不斷的做著鬥爭,始終沒有開口。
趙澤軒垂眸望著趙興的後腦勺閉上滿含失望的雙眼,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再次睜眼,同時移動拐杖邁開大步,一直攙扶著他的翩翩毫無防備,差點被他帶到。
「趙興,你知道就快點說,欺瞞主子可是大罪,按照家規是要被逐出趙家!」
趴伏在地上的趙興瞳孔緊縮,抬起頭緩緩伸出手指,手指所指出了方向是春暉園的西北角,是整個園子最冷僻的角落。
與趙澤軒最開始要去的方向有所偏差,若是沒有趙興指路,他可能要好幾次才會去到哪裡尋找。趙子軒只是望著那個比其它地方更為幽黑的方向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不再猶豫多問,朝著趙興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
趙興見他步伐迅速,心裡一沉,雙膝跪行了幾步脫口而出。
「小的一直在這裡守著,最先開始見到寶兒姑娘拎著一個小包袱從內院翻牆出來,隨後陵王殿下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趙興的話還未說完,趙澤軒的背影已經遠去,翩翩睜著一雙美目眼裡滿是不可思議,待她回過神來,眼裡有著從來沒有過的凌厲,乍看之下竟與趙老夫人有幾分相似。
「趙興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瑞民風開放,但未出閣的小姑娘深更半夜私會男人傳了出去照樣會被人唾棄,更別提認識這位姑娘的人都知道她名花有主。
而趙興是否是有意說的還是真的知道了些什麼,都不可以在這裡嚷出來,這裡是春暉園是皇家的私園。
趙心抿著嘴,一臉堅定。
「小的沒有說謊,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屬下親眼所見。」只不過他省略了一些事,寶兒姑娘的確是背著包袱從內院翻牆而出,但是她沒有停留,速度極快翻過了牆便快速的朝著外院跑,一看就是一去不回的架勢。陵王並不是隨後而來,而是良久才從內院疾步而來,身旁沒有跟著人,一看就是匆忙沒有準備。
「哥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能帶他離開府里讓他開心忘記傷心事的人,你這樣說難道是想讓哥哥再回到從前那樣偷偷的躲在院子里不見人不出門,只會在我們面前假裝所有一切沒有發生過,一輩子強顏歡笑!」
「……」
趙興半句反駁辯解也沒有,著實讓翩翩氣惱,甩下一句。
「若是你有半句假話我會稟告祖母將你趕出趙府趕出京城!」
說完不給趙興開口說話的機會,朝著趙澤軒的方向追去。
這大概是翩翩從小到大,最辛苦的一天,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拚命奔跑過,身體疲累彷彿到了極限卻不敢停留,只能憋著一口氣往前追。
趙興的話就像一根刺扎在心上,即便拔去也留下了傷痛,傷好了也會留下疼痛的陰影,它讓你胡思亂想驚慌害怕,怕趙興所說的話是真的。
若是從前,哥哥除了出身,沒有一點比陵王秦禎差,但現在……想到這裡,翩翩有些難過不免有些怨恨宋婉婉。
翩翩這回沒有追多久便追到了趙澤軒。
趙澤軒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找到寶兒,但身體損耗過大,他又疾在身不能不停下來稍作休息。
就這休息的功夫,翩翩追了上來。
天氣已經轉涼,趙澤軒額頭上滿是細細的汗珠,點點的火光印在臉上看得翩翩心疼。
「大哥,趙興肯定是胡說八道,寶兒認識陵王殿下才多久啊,怎麼可能拎著包袱跟著陵王殿下跑……」想到剛才在廳里確實沒有看見陵王殿下漸漸沒了聲音。
「寶兒肯定不是…」翩翩被自己的猜想嚇的有些驚慌失措,但又清楚知道自己不能把這種情緒傳達給趙澤軒,她害怕哥哥會受不了。連她自己這麼一想都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寶兒說不定有什麼急事,對!說不定就是有急事來不及跟我們說……」
翩翩苦著臉安慰著哥哥,心裡卻沒有底氣說出來的話越來越語無倫次。
「……」陵王對寶兒肯定不懷好意但是這句話他不打算告訴妹妹。他也不能跟妹妹說她有預感,此時寶兒肯定是跟陵王在一起。
歇息了一會兒,趙澤軒感覺身體沒有那麼難受,又開始朝著目的地前進。他有預感已經很接近了。
「翩翩天色晚了你先回去,不用跟著我。」
翩翩抬起的腳一頓,落了地。
難道她的猜想是對的,哥哥怕她這個做妹妹的撞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畫面於是打發她回去?!淺藍的繡花鞋收了回去。翩翩止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莫不是就這麼一兩天的時間寶兒就要跟陵王走了?
翩翩知道這樣想不對,但她抵不住這種思維的蔓延。
雖然春暉園的人都知道寶兒名花有主,是她未來的嫂子,但是兩人沒有正式的去衙門裡辦理手續,也沒有大肆宴請親朋,當然寶兒剛來的那天根本就不算宴請,不過是用紅綢裝扮了趙府,就算有些風聲也做不了數。
沒有三媒六聘大擺宴席,一切都是空話。
翩翩十分想跟去,卻也不能在此時不給哥哥面子,只能往回走到了趙興面前,趙興依舊跪在地上,翩翩彎下腰半蹲在他面前低聲說了幾句,說完直接跑了,她還是決定不聽哥哥的話回去,現在春暉園由陵王接手,萬一哥哥怒極攻心豈不是要吃大虧?
心裡想著趙興一定要按照她的話去做。
此刻她跑過去雖然幫不了什麼忙,但是至少她是事情的見證者,若是陵王對哥哥不利,有她陪著,也能打個圓場……
趙家這一代就只有她和哥哥兩個人,若是他們兩人都在春暉園受了傷,就算陵王是皇親國戚也百口難辯。
他們趙家可不是一般的商戶,先皇所御賜的牌匾還穩穩的在祠堂供著,初一十五,大節、小節她可都要去膜拜一遍。
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於是翩翩抬起腳跑了過去,裙擺隨著她的動作飄蕩在夜色里宛如一隻迷路的小彩蝶。
動作過於猛烈趙澤軒感覺自己的腳摩擦的厲害,怕是已經破皮流血,但他沒有時間停下來休息處理。
這一路沒有碰到幾個人春暉園有些過分的安靜。
他感覺不安,心跳的厲害,有些慌張。就算腳完好無損的時候,也從沒有走過這麼多的路,也從來沒有這麼奔跑過,更別提自從他受了傷之後。
不遠處的前方熊熊的亮光,照亮了大片的地方,趙澤軒感覺寶兒就在光亮里,即便他在只看到重重的背影。
此時春暉園人手不足,王侯將相的私人衛隊人數都有限定。
只是遇到了行刺又不是遇到人數眾多的叛逆、劫匪,陵王並沒有大動干戈,人全是他自己的侍衛,可他還是將春暉園的安全擺在首位,將內院、外院分開,將自己帶來的人和春暉園原本的守衛分為兩撥,一撥掌管內院家眷的安危,一撥守在各個要點以防有人溜進來或者有人要溜出去。
因此即便感覺到了有人在附近也沒有多加註意,巡邏的護衛來來去去自是不敢靠近,於是乎趙澤軒緩步而來,步伐沉穩不帶絲毫的殺氣,圍成一團的人自然不會對他多做留意。
當發現來的並不是巡夜的侍衛,趙澤軒已經離他們的距離很近了。
有人朝著趙澤軒的方向投來一眼,微微的錯愕后趕忙走到陵王的身邊輕聲低語。
秦禎抬首望了過來,微微揚起的下巴有著屬於他身份的倨傲與冷漠,擋著他視線的侍衛很自然的向兩邊散開。
趙澤軒是秦溯的好友兄弟卻不是他的。
被網緊緊包裹住的寶兒幾乎要躺倒在地上有些許的狼狽……即便想了千萬種可能也沒有將此時的情況納入。
「陵王殿下,不知道寶兒犯了何事讓你如此對待?」
語氣生硬,怒氣顯而易見。
細細的蛛絲網罩著寶兒,限制了她的自由,寶兒並沒有覺得有多疼。但自己不告而別被逮住的狼狽樣子被趙澤軒看到了,她覺得很是尷尬。
忍不住用力掙扎了一下,蛛絲網越是掙扎箍的越緊,不知道是窘迫還是真的疼,寶兒仍不住哀號了一句。
「哎呦!」
叫的趙澤軒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