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信物
她壞心眼地去碰毛筆,洛潯筆一滯,警告似的:「祁樾靈。」
肇事者頭一扭埋進臂彎,立馬置身事外了。
他批完奏摺,祁樾靈已經睡熟了,面容沉靜,長睫微顫。
他注視了會兒,輕笑一聲,就勢抱起。
誰知,樾靈一下驚醒,瞳孔地震:「放我下來。」
「窩裡橫?」他摟著她的腰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突然洛潯低頭。
太近了。
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她能從他的眼睛里清晰看到自己的影。
不敢多對視,她移開視線。
「不過人家一窩兔子,小兔子有很多呢。」他目光灼灼,「朕的窩裡只有愛妃和朕。」
又拐彎抹角地騙我生孩子,樾靈掙扎著跳下來,奔出門時還差點崴了一腳。
「敢摔就抱回來,明早再走。」
她心說做夢。
「娘娘,您這是去哪兒了?」韶步手裡捧著一封信焦急道。
祁樾靈忽略這個問題:「手裡何物?」
「是宮外的信,祁府寄來的。」
「祁府?」她挑眉,「不看。」
「可….信里有一隻耳墜。」韶步拿出一隻金色點紅耳墜,「就一隻,奴婢覺得蹊蹺。信里最後落款還是紅靈……」
紅靈是這對耳墜的名字,一隻在樾靈這裡,一隻在江家大小姐江子衿手裡,也算她們義結金蘭的信物,見此物見人,不遠千里定當相會。
也對,子衿作為江家大小姐入宮,她還沒去拜訪過呢,她那愛呷醋的脾性肯定躲在角落裡咬著手絹控訴自己惡行嘞。
「江家大小姐在哪個宮?」
韶步一臉懵:「啊?大小姐?是二小姐江子佩入宮了呀。」
「江子佩!?她不是年歲未到嗎?」
「據說江子衿身患惡疾。」
惡疾!?
祁樾靈心頭一冷,難道這就是她寄耳墜過來的原因?不遠千里,定當相會。
「本宮要出宮。」她在韶步震驚的眼神中冷言:「立刻,馬上!」
翌日,靈妃出宮。
「娘娘,私自出宮可能會被降罪…」鯉風擔憂道。
「管它?」祁樾靈面若寒霜。
鯉風噤聲。
馬車一路顛簸到江家,結果鯉風目瞪口呆地見自家主子一個輕盈上步,三下五除二地翻牆。
「娘…親哎~」
主子半跪在牆頂,拍了拍手:「在這兒把風。」
「是。」
她越下牆,向後院跑去。
「子衿!」
她的房間空無一人。
「為什麼子衿不用江府身份寄信,為什麼不在房間。」祁樾靈喃喃,急速思考。
偏室,她推門而入。
江子衿坐在窗邊,背對著她,微風捲起她的髮絲。
「靈靈,」她說,「你來了。」
我沒有看錯。
祁樾靈走近,拍了拍她的肩。
她慢慢轉頭。
院外的花香刺激著她的鼻腔。
那一瞬間,她瞳孔驟縮。
這是一張可怖的臉。
坑坑窪窪,溝壑縱生,有些地方已經結疤,有些地方甚至還在流膿。
「你......」
「很怵人吧。」江子衿笑道,「父親也覺得。」
依舊明亮的眼睛流露出濃濃的哀傷:「我的一生都毀了。」
「我不想和她爭什麼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掩面慟哭,「她想入宮與我說,我自跟她換,縱使我嫁與小書生也心甘情願了,現在,誰會要我!」
「誰,江子佩乾的。」樾靈氣得肩抖。
她不否認,眼淚落到傷疤,刺得她渾身顫慄。
「靈靈,你在宮裡小心江子佩,她毒如蛇蠍,做事狠絕,你千萬當心。」
那晚,江子佩給她下了迷汗葯,她躺在床上昏昏睡去,而江子佩一刀一刀……
又隨便嫁禍給無名小婢。
父親的眼神多麼厭惡啊。
「親妹妹。」江子衿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