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樹洞效應和嫉妒心的殺傷力

()總之，晴雯找到在紅夢裡生活的解決最基本需要的兩個地方。~然後還能跟著春纖去見她的偶像林黛玉。

昨天，她見過林黛玉了，不過那時神志不清，情緒不穩。不過她還是感覺到了那個叫林黛玉女孩子真實的同情和關心。

到了黛玉處，謝過了黛玉。黛玉囑咐她要小心調養。從黛玉、紫鵑處才知道寶玉今天上學去了，難怪沒見他。

晴雯怕露餡，不敢多說話，就告辭回去，黛玉等以為她身體不適，讓春纖送她。

晴雯在寶玉門口看見了襲人，又和襲人說了幾句，襲人就讓她回去休息。

晴雯回了房，銷上門，繼續清點自己的財產。清點結果是賈家真的有錢，丫鬟的福利真好；第二，原來的晴雯可能不認字，因為房裡幾乎沒有有字的東西，桌上那本冊子是本綉樣子的冊子。

然後試了試針線，一點晴雯的記憶也沒有，不過手卻十分靈活，看來的從頭學針線了。可是怎麼解釋自己不會針線的了，這可是丫鬟行業的上崗的基本技能啊！

在此萬分感謝自己的外祖母大人，她老人家是個大家小姐出身，專門請的家教學的一手好針線，晴雯因為是雙胞胎，父母顧不過來，把她送到外婆身邊住過幾年，她沒事和老人家學過些針線活。就是長大了，沒事也為了哄老人高興，向她請教針線。所以雖然沒有原來晴雯的手藝，但是基礎還是會的。不過原來的晴雯是專業的，她是業餘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還得想辦法才行，好在原著上說了，晴雯是懶的，所以瞞過一段時間還行。

至於以後怎麼辦？晴雯想起一人，林黛玉，根據某些草根紅學愛好者考證，林黛玉的針線是極好的，而且擅長教學，具體實例見香菱。~而且黛玉不一定知道原來晴雯的女紅水平，應該能矇混過去。

總之，晴雯開始了做賈寶玉丫鬟的職業生涯。職業信條：低調！不低調不行啊，自己業務不通，連同事都認不清。再不低調不是找死么？

不認識人怎麼辦？好辦，見人就笑，笑著廢話。比如在井房看見一個不認識的丫鬟或婆子，就笑著過去說：「你/您打水啊？」，再比如在某屋裡看見一個不認識的丫鬟在繡花，就笑著說：「繡花呢？」

雖然是廢話，但是說的也不能算錯，所以沒風險性，也不會得罪人。配上笑臉，也不讓人煩。大家都說晴雯這一跤反把性子摔好了。

當然就算是廢話，也搭了話，對方也會和晴雯閑聊幾句，有些可以從中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就是不明確知道是誰，也大體知道是誰的丫鬟或婆子。有些純屬閑聊，不能掌握說話人信息，但是能掌握被議論人的信息。

因為晴雯什麼也不知道，所以自然也不會反駁，你說什麼她都點頭；也不可能主動發言，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啊；而且無論你說什麼她都認真的聽——要不怎麼掌握信息啊；所以晴雯成了最佳傾聽者。

而且只是聽，從不傳播，當然不傳播了，她也的找的到傳播的人啊。比如她剛聽了說玉釧不好，她要找人說說，不能保證正好找到了金釧。所以，她絕對不會傳播。這傳人閑話，是很奇怪的事，一方面她們需要和人說，然而，如果沒有什麼主觀目的需要這話廣泛傳播的話，她們更喜歡找一個不會再傳下去的人說，就是所謂的「樹洞」。

當然自己的事要找「樹洞」說，別人的事也不會不說給「樹洞」，區別只在一個只說給「樹洞」，一個除了「樹洞」為還和其他無數傳播下線分享之。~現在的晴雯就是在向「樹洞」大踏步前進，當然還沒發展到有人還和她傾述自己不能說的秘密，現在說的都是別人不能說的秘密。

在分享別人不能說的秘密的過程中，晴雯的人緣突飛猛進。

晴雯並沒有沾沾自喜，為什麼？因為她和襲人各有優勢、劣勢，她的優勢是美貌和女紅手藝。襲人的優勢是人緣和穩妥。

現在她的人緣突飛猛進，那麼就威脅到了襲人的優勢了，而在沒有整容的時代，襲人不能拉近相貌上的差距。而女紅，自己現在還沒襲人好，但是襲人不知道，也不能讓她知道。

現在襲人心裡一定警笛聲大作，沒準寶玉窗前那棵樹底下就已經埋上她的小紙人了。

埋她的小紙人，她倒不怕，但她怕襲人自己去做真小人啊。

該怎麼辦呢？以前在網上看見過防小人的風水局，怎麼布的？想不起來了。

好在突飛猛進不只是人緣，還有自己的女紅。晴雯到林黛玉處，看見紫鵑正繡花，就做難過狀：「我從上次摔了之後，許多針法都想不起來了。不過要是別人告訴了，我還能學會。林姑娘您見識多，幫我想想辦法。我也不敢和別人說，怕讓人恥笑了去。」

林黛玉當然不會醫治局部失憶症，但是她想了想：「反正還能學會，你就從新學。也不用告訴別人去，我雖不通，大略也還教得起你。」

於是在林黛玉的秘密培訓下，晴雯的女紅漸漸開始提高。別人都以為晴雯是因上次摔傷是黛玉的贈葯之情，和黛玉好的。

這日，晴雯聽說賈代儒家的賈瑞死了，不由想起一事，心下一驚。原來剛來時，她也聽說了寶玉在學堂里和人打架的事，但是當時沒顧上考慮什麼。

當時，她正忙著研究在沒有洗衣機的情況下怎麼洗被單這樣的大件，怎麼在沒有暖氣的房間里用盆子洗澡而不感冒等等生活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無暇顧及身邊這個超級孔雀——賈家主子眼裡的鳳凰賈寶玉。

現在她才想起作為一個穿越者，在經歷忍耐沒有現代文明的極不方便的生活的同時，按有「所得必有所失」的反推，她享有一個隱含福利——知道劇情。

然後，現在她想起的不是什麼好事。賈瑞死了，那一章的結尾是林如海的書信寄來，身染重疾，接林黛玉回去。然後就是林如海去世，林黛玉成了孤兒。

果然，晚上，寶玉回來，情緒低落，說林姑父病了，林妹妹要家去。襲人怕寶玉犯痴病，在一邊哄他。

晴雯則在一邊思考，然後說：「寶二爺不放心林姑娘，要不讓我跟林姑娘去？」

寶玉還沒反應上來，襲人說：「晴雯是瘋了，林姑娘有紫鵑雪雁，你跟著去算什麼。」

晴雯說：「襲人姐姐可說錯了。我是二爺的丫鬟，跟著林姑娘去，那麼就是二爺關心妹妹。兄妹之間，親情深厚，就是老太太、老爺也會高興的。再說，咱們這屋裡，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也自知，我人懶，心又粗。別說不比襲人姐姐要緊，就是麝月、秋紋她們也比我頂用些。所以我去了，二爺沒什麼不便的，反而討了老太太、老爺高興，不好么？」

這樣一來，說明自己自知之明沒法和襲人比，也沒想和襲人比。就是想討好上頭，而成功了，也說明在寶玉屋裡不是要緊的，失敗了，更是不行的人。

希望今晚上，襲人你就不用夜深人睡的時候悄悄爬起來做我的小布人了，那個這年頭沒有縫紉機，做個小布人也挺費時的，你還老用納鞋底的錐子扎，所以你做小布人的速度總趕不上你扎壞的速度啊。

襲人同志啊，黑眼圈很難看的，而且睡眠不足影響皮膚的，長此以往，咱倆的容貌差距會越來越大的。晴雯我果然是關心同志的好員工，當然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小命。你哪天心裡極度不平衡時，估計就不用納鞋底的錐子扎我的小布人了，那時候就等著我們那不靠譜的寶二爺給我做《芙蓉女兒誄》了。

沒想，寶玉果然是個痴人，第二天一早就拉著還沒清醒的晴雯到老太太跟前，說讓晴雯也跟著去。

老太太看了晴雯一眼，晴雯趕緊跪下——我痛恨這個侮辱人格的時代，男兒膝下有黃金，在21世紀男女平等，所以女兒膝下也有黃金，哪能亂跪呢？所以這些天，晴雯總躲這些需要下跪的上司的上司和賈府的頂頭上司——結果還得跪，說：「是晴雯昨天的糊塗念頭，想著晴雯是二爺的丫鬟，跟著林姑娘去，那麼就是二爺關心妹妹。兄妹之間，親情深厚，就是老太太、老爺、太太也會高興的。而且，林姑娘對晴雯也是好的，晴雯粗笨，但是勞力還是有的，細緻的做不來，好歹能幫著紫鵑雪雁做些粗活。」

老太太不虧是家裡有眾多空房子，還讓外孫女和孫子只隔著一層貼紗布的木頭落地窗欞子住在一屋子裡的良苦用心，表揚了寶玉愛護妹妹，然後允許了。

問題是奔波勞力是我晴雯，你表揚自己坐在家裡享福的孫子幹嗎？不過沒辦法，這沒人權的時代！好，賞了我東西，為我的攢錢大業注入了新鮮資源，比表揚實惠多了。

說起來，晴雯一直好奇，當年黛玉和寶玉只隔著一層貼紗布的木頭落地窗欞子住在一屋子裡時，黛玉怎麼洗澡更衣，莫非小姐們有專用浴室，沒發現啊。看來的還得到賈母屋裡去。可憐的黛玉，也難怪你說「冰刀霜劍嚴相逼」呢。

於是，晴雯就跟著林黛玉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