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有點小傷感

老趙家有六口人，一位奶奶，另外老夫妻育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趙家的小女兒叫趙幼佳，是當時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子，由於林漢坤和他的二哥趙明是好朋友，所以和林漢坤的關係也特別好。

有天晚上，林漢坤跟趙明趙幼佳去野外捉知了猴，結果被群狼圍在山野里了。幸虧林漢坤在城裡練過武術，才把那隻惡狼打死了，他也負了傷。三個人把這頭死狼帶回村子，當天全村就把這狼肉分著吃了。可是因為這個而種下了禍根，把山裡的群狼都引了過來，整天圍著村子哀號。吃光了村裡的牲畜家禽，嚇得大人小孩都不敢出門。林漢坤也一下子由村裡的英雄變成了災星。大家決定把林漢坤送出走，而且是當著狼的面把他送走，只有這樣，狼才會罷休。

趙幼佳知道了這個消息，宛如五雷轟頂，可是她沒能力阻止這一幕，最後，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在林漢坤走的那天晚上，她來到他的房間。她說，就是死也要他做一次真正男人。第二天晚上，眾人打著火把在趙幼佳和她二哥的哀求聲中把林漢坤送進山。果然，一切都平息了，從此再也沒有狼來趙家村村鬧事。

聽了趙靈的話，洛楊坐在那裡不說話了。這是一個平凡的故事，可是卻跟所有古老的傳說一樣讓人可歌可泣。人！不會比狼更加冷漠。狼被殺了，還知道群起而攻之的報復。可是人怎麼會把自己的同類趕進狼山裡面？」。

「呵呵，我講完了，什麼感想？」趙靈扭著頭問洛楊，眼神里滿是晶瑩的東西。

洛楊明明知道這故事是真的，可還是搖頭說道：「不信，故事就是故事，當然不會是真的。」

「好吧！不信你的話還有下集呢！你聽完就信了。」趙靈望著遠處的群山，嘴角勾起，彷彿在回味著什麼。

洛楊點點頭，往她的身邊靠了一靠：「是嗎？那你繼續講給我聽吧。」

「後來，林漢坤就在眾人的眼光里走進了黑暗的李家山。從此一去就沒有回來。」

「那山上的狼真的就沒有了嗎？」

「自從林漢坤走後，狼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村裡人白天結伴近山去看，結果在山裡發現了很多的血跡，還有幾具狼的屍體，只是沒有見到林漢坤的影子。趙靈一臉沒落悲哀的神色。

「後來呢？」洛楊忍不住的問道。趙靈站在那裡，眼睛看著那粗大的柏樹：「後來趙幼佳幾次想自殺，都被人救了，結果發現懷孕了，過了一年就生下一個女兒。」

洛楊心一沉，突然為那個叫趙幼佳的女人感到悲哀起來：「哦！原來是這樣。再後來呢？」

「再後來的事就更加的讓人不能接受了，因為在林漢坤在走的那天晚上跟趙幼佳住在一起了，當時沒採取什麼措施，結果導致趙幼佳未婚先孕，便被村裡的人嘲笑，就在小女孩出生的第三天，她就含恨服毒自殺了。這，這座墳墓就是她的。」趙靈指著那座墳堆說道。

洛楊心裡一陣悲哀！「後來呢。」

「後來，這家趙家人把孩子扔下全家都搬走了，再無音訊！」

「那這段故事跟林伯伯和你爺爺有什麼聯繫嗎？！」

「你呀，看起來真笨。你林老爺子不就是今天林漢坤么。」

「啊！我明白了，你說的那個女孩子就是趙靈，就是你對么？」洛楊細細盯著趙靈，想從她的臉上找到點什麼，可是卻什麼也沒找到。

「哎！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啊！他的女兒怎麼會姓趙？他的女兒叫林夕。」趙靈白了洛楊一眼。

洛楊恍然大悟。這是小夕的身世。這個時候，心裡萌生出一股心疼林夕的情愫來。

趙靈淡淡一笑，示意洛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又說道：「是的，林漢坤並沒有死，他回到了南灣。直到林夕三歲的時候他才來信，趙幼佳的父母帶著一家人都搬走了，只留下林夕，因為他們不想要這個災星。就被我爺爺收養了。林漢坤來信后，我爺爺把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林漢坤親自把孩子接走了，從此再沒見面。」

無意中得到這個故事，無意中知道了林夕的身世。心裡酸酸的，突然間感覺自己欠了林夕很多似的。也不知道這丫頭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這很難說，畢竟那個時侯她才只有三歲。

兩個人回到趙靈爺爺家的時候，兩位老者都喝的差不多了，林漢坤非讓洛楊陪著他去一個地方祭拜。不用問他也知道要去哪裡。默默地從車上把紙錢和焚香拿了下來，在老趙家一家人的陪同下，來到趙幼佳的墳前祭奠。

天色陰沉，秋風蕭瑟，山林間的墳丘跟前。洛楊的心裡異常沉重，林夕這小女子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卻有著這樣的悲涼傳奇。林老爺子慈眉善目卻有著這樣的出生入死之劫。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是怎麼走出這座山溝的？月夜下，寂靜的山谷，群狼之中，一個孤單的男人。該是怎樣一場剽悍凄涼的景象。洛楊看著那紙錢橘紅的火焰。眼前卻現出這冰冷的一幕。

讓人感到悲哀壯烈的不只是林漢坤，還有那個叫趙幼佳的女子，也就是林夕的母親，她也許從來就沒想過嫁給林漢坤，她也許從來沒有想過會生一個孩子。更沒想過幾十年後林漢坤老態龍鐘的出現在她的墳前。整個故事裡面，他才是最傷感而且凄涼的。

回到趙靈的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所有的人都變得沉默了。林老爺子掏出一張支票，上面有多少錢洛楊沒有看，林漢坤親手交給趙家老爺子。趙家老爺子推辭再三，還是拗不過林老爺子的熱情，只好收下了。

他們也得了不少的東西，都是趙家村一代的土特產。趙家老爺子再三挽留，但是他們還是踏上返回龍城的道路。因為別人的往事，洛楊也變的沉重起來，所以也沒去找韓石頭。林老爺子顯得很疲憊的樣子。半躺在車上，眯眼休息。過了一會，突然立起身來；「洛楊，你知道我們拜祭的是誰嗎？」

「我知道的，趙靈都告訴我了。」

老爺子愣了一下，苦笑一下，接著說道：「哦，那就好。記住了，這些事回去以後千萬不要告訴小夕，她的記憶里雖然有些殘缺不全的記憶，但是不能讓她知道，不能讓她知道，知道了不好！」

「您放心吧，我是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情的。只是，只是我有些疑問。」

「問吧！」老爺子微合著眼睛，眼角處有一滴渾濁的淚水。

「那天晚發生了什麼？您老是怎麼走出那片山凹的？」問完，洛楊就有些後悔了。這話題有些敏感，可能會勾起老人很多不願意記起的回憶。

林老爺子沉思了一下，頓了一頓，把身體立了起來。

「那個夜晚，我永世不忘。」

老爺子斜倚在那裡，眼睛看著前方，獃滯了好一陣才接著說道：「那天晚上，我自己打著一個燈籠頭也不回的就進山了，進山以後，就有一群狼跟了上來，大約有十幾隻的樣子。我就在前面走，他們就在我的左右和後面跟著，我走一步，它們就跟一步，我退一步，它們就退一步，我好害怕，不過還好，因為幼佳偷偷的的在我的包里塞了一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