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前時因果債,今時再還之
浮生沉世仍幾許,海棠依舊笑東風。
楊梓目光所及,一身黑衣,一條紅腰帶,一把長劍,一個背影,的確是他,他究竟是被誰耍了?
怪老頭,西鑰涵?還是西鑰宸?亦或是三位主長?他能相信誰?似乎誰都可以,又似乎誰都不值得!
他這是中了什麼邪?三番五次被這糟老頭找上,不過都結束了!還有什麼重要的呢?
「回來了?」老者笑嘻嘻的看著西鑰錚,西鑰錚面無表情,雙眼絲毫沒有焦距,漆黑的眸仁中儘是空曠。
「和死人打招呼,叔,你還真是閑的。」西鑰月昇從一旁走到西鑰錚身邊一把奪走他手中的劍,取出檢查是否完好:「虎毒尚不食子,那可是他親生兒子。」
「你懂什麼?楊梓那小子沾過我的血,原本是給西鑰涵那小妮子準備的,誰讓他傻,非要往前湊!」
西鑰月昇皺眉,眼神一凜,「唰」地一聲,長劍直抵西鑰懷鈺的脖子,「表二叔,您背著我做了不少事啊!」
西鑰懷鈺嘿嘿一笑:「那日我扮成算命先生,在往京都的官道上等著他二人,你大哥把這小丫頭教的不錯,她居然給我饅頭,這麼大,一個大白饅頭。哈哈!誰知,楊梓擋住了我的手,自己卻被劃破層皮!他很在意那個丫頭。」
西鑰月昇滿目冰霜:「我就納悶了,為何那日你為何要我擄走西鑰涵又不讓我殺她,其實是想檢驗,你那妖術是否起效?你是想探楊梓。」
「嗯!孺子可教!」西鑰懷鈺毫不避諱的點點頭:「這叫,一箭雙鵰。」
西鑰錚目光直愣愣的盯著前方,西鑰月昇瞥他一眼,當即收了劍,一雙眼睛彷彿能吃人,難掩厭惡:「趕緊讓他進去,別在這兒礙眼。」
「沒聽見嗎?你師父讓你回屋!」西鑰懷鈺漫不經心道,聞言,西鑰錚這才扭扭脖子,十分順從的走進那間破房子。
西鑰月昇笑問:「你要把楊梓做成活傀儡?」語氣卻充滿篤定。
「等著瞧吧!他若能死而後生,必能翻天覆地。」西鑰懷鈺眼角劃過一抹得意。
「你讓西鑰錚去做了什麼?」
「你知道。」
「西鑰懷鈺!」西鑰月昇叫住他,「西鑰錚的劍上血是黑色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若是死了!」
「他不會死,你就是不信我。」
「誰也不知道西鑰錚給西鑰涵留了什麼後手,此時打草驚蛇……」西鑰月昇越說越來氣。
「她能耐我何?公西奕那隻老狐狸不在京都,衍冥還在路上,西鑰宸暫時形同廢人,楊梓馬上為我所用,北宮天自身難保,你說,合適才是最好的時機?管好你的蒙寒門別給我拖後腿。」西鑰懷鈺回瞪回去,「我再提醒你一遍,我討厭被人質問。」
說著西鑰懷鈺甩袖就走,西鑰月昇怒不可遏只得拿著樹撒氣。
西鑰懷鈺堪比狼豺,他從一開始心裡就十分清楚,他總以為自己這位表二叔手無縛雞之力,可以控制住他,威逼利誘,脅迫強行,西鑰懷鈺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脾性還真是世間罕有。
西鑰懷鈺也被西鑰月昇的話氣得不輕,回去就拿西鑰錚撒氣,免不了一場毒打。
除了打罵聲,安靜無比。
「鬧夠了沒有?」西鑰月昇破門而入。
「你又發什麼瘋?」
「我要帶他去練武!」
西鑰懷鈺獰笑一聲,向後一撤,「是你要眼不見心不煩,怎麼?心疼了?」
「我不說第二遍。」
「西鑰錚,帶上你的劍,滾!」
西鑰錚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西鑰懷鈺和西鑰月昇相視一眼,西鑰懷鈺當即蹲下身來查看他的後頸,他的頭有鋼釘加固,不可能斷的,剛要把他翻過來時,西鑰錚突然牢牢抓住西鑰懷鈺的胳膊。
空洞的眼睛直對著西鑰懷鈺,西鑰懷鈺立馬跌坐在地。
西鑰月昇不緊不慢的說著風涼話:「被自己養的狗咬了嗎?我以為你會一帆順遂。」
西鑰懷鈺鎮定下來:「西鑰錚,你看清楚,我是誰?」
說著西鑰懷鈺順著劍鋒劃破自己的手指,西鑰錚頭一撇,哀聲嗚咽。
「想吃的話……」
話音剛落,西鑰錚餓狼似的一把奪過西鑰懷鈺的手指拚命吮吸起來。
西鑰月昇眼看這一幕,內心毫無波瀾,原來,這就是傀儡。
西鑰懷鈺一手撫摸他的頭,一邊瘋狂地笑了。
西鑰月昇選擇性的閉上眼,「若有一日,傀儡也能培養出感情,你說,他會不會殺了你我?」
「想什麼呢?他是死人,早就死透了。」
「可我聽說,有人也曾妄圖讓死人明白什麼是感情?」西鑰月昇一臉不屑。
「你的話,太多了,是不想閉嘴還是不會閉嘴?」
「一炷香之後,讓他來找我,省得在這兒暴殄天物。」
西鑰懷鈺口中嘟囔道:「到底是表弟的兒子,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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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很快察覺楊梓屋中動靜,看到他時楊梓已經不省人事。左使右使一同趕來,將此事壓了下去,可不過半個時辰,還是被三主長知道了。
三主長大發雷霆:「何人能將門主重傷至此?」
左使:「屬下已經儘力查探,不日便會有消息。」
「此事若是傳出安南武館,今夜之人誰也別想活命。」
此時,別苑中西鑰涵正望著月亮發獃,絲毫不覺的樣子,安靜的像一幅畫,一雲輕輕略過月亮,也難掩耀眼銀輝,星星早已黯然失色,不明辨析,西鑰涵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心底升起一股惡寒,天真的涼了。
西鑰涵雙手抱臂,在窗前站了許久,一言不發,只聽一聲輕嘆微不可查,遠處飛來一隻白鴿,西鑰涵笑得恬淡。
邢昀來信說月上鏡蓮痴南逸塵決意出山除奸撫亂。
若真如此,那就萬事俱備了,讓她原本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此時的西鑰涵還並不知道安南武館發生的事。
「若我可以再快些,兄長是否就不會受傷了?」西鑰涵喃喃自語,卻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