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千幻之堂(上)

第123章 千幻之堂(上)

青螺問道:「紫毫哥哥,你剛才說,當日你受了韋陀掌,卻解了多日所遭受的煩悶之氣?」

紫毫臉上猛然現出喜色,道:「當時我丹田之氣,瞬間覺得鼓盪,風帆正勁,我喜出望外,居然都忘了自己已受內傷,我隨手一指居然迅捷威猛,使出刀法,便上去與他搏鬥。葉爍猛然也是大吃一驚,隨手招架有些慌亂。但他畢竟武藝出眾,見多識廣,幾招過後便恢復如常,我出刀削向他,他卻只用兩指,就已經架住刀刃。我難以與他相持,卻耳聽一聲,『接招吧。』卻原來是飛狐峪的蕭天銘飛躍而至,手上一揮,一把金色的飛沙朝著葉爍飛去。葉爍食指和中指夾著刀刃,拇指和無名指微微一彈,資質十分優美,就像端莊的菩薩打禪。但我手上卻傳來一股大力,我身子不穩,后躍一下,落在當地。」

眾人聽到蕭天銘從中解圍,當真是峰迴路轉,心中焦急等著紫毫回憶。

紫毫道:「我這才看清楚,蕭天銘投向葉爍的並不是什麼飛沙,也不是什麼暗器,乃是一件金屬打造的紗衣,說是紗衣,畢竟是金屬所制,但飛起來,卻曼妙飛揚,如同風中紗絹。那紗絹只朝著葉爍面目上飛去,葉爍斗篷一揮,擋在中間,就聽一陣密密麻麻的『乒乒乓乓』的聲音,想來是那飛紗與那鼓滿真氣的斗篷相撞。葉爍內力奇高,我心想飛紗雖是件奇怪兵器,攻他個出其不意,卻傷他不得。沒想到,那飛紗卻如同生了爪子一般,撞到斗篷,卻十分奇妙地附著那斗篷上邊,葉爍揮舞幾下,卻依然不能解脫。飛紗的另一端受繩子牽引,正握在蕭天銘手中,蕭天銘冷笑一下,道,『葉大人,別來無恙吧。』葉爍雖受牽制,但十分冷靜,眼看著那飛紗的模樣,道,『夜捕衣,陰詭之術,南林北蕭,你是何人。』蕭天銘道,『蕭爺在此。』葉爍道,『你是為報仇而來。』蕭天銘道,『不錯,為了焦尾琴,當年你殺了林蕭數十口,大仇不報妄為人子。』葉爍道,『沒想到,你還能從墓道中逃出來。』蕭天銘道,『要不是林昌明臨死前打出了一個死生洞,我也在九年前早就變成了一個孤魂野鬼。』說著,手臂回力,那飛紗徑直將葉爍扯住,葉爍一個趔趄,隨即便又站定,呵呵笑一聲,雙拳左右交換幾下,只聽雙臂發出一聲聲如同爆豆的聲響,如同蜘蛛捕食觸網的獵物一般迅捷朝著蕭天銘面門打去。蕭天銘與葉爍兩相膠著,我摸摸懷中,隨身的暗器已經用完,只有幾個哨竹釘,哨竹釘乃是留雲庄出名的武藝,我怕一旦出手,被他人識別留下後患,便不出手。蕭天銘也許注意到了我躊躇不已,叫道,『娃子,我承林昌明的情,放過你一次,你還不走?』我聽得說得懇切,心想的確不宜在當地過多耽誤,便繞過水灣,從樹林中走了。我趕了半日路,便開始氣喘吁吁,額上冷汗不止,被風一吹,涼浸浸的,渾身不斷地發抖,我勉強又走了幾步,哇的一下,便吐了出來,穢物腥臭,難聞的很,我更是吐得不止,眼前忽然像飛來一群蜜蜂,讓人眼花繚亂,耳朵里也都是嗡嗡的響起來。我從懷裡拿出一枚哨竹釘,扎在手指上,便流出血來,疼痛的感覺才讓我的神智清醒一些。我又跌跌撞撞連夜趕路了許久,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終於到達穹窿山腳,便緊著腳步往莊裡走。恍恍惚惚地,我便倒在地上,昏迷在庄外。」

雲篆道:「記得那時,我還年小,和古硯在莊裡練劍,忽然聽到有人來報,紫毫哥哥昏迷在庄外,隨後忙派人把你救進來。」

雲季牧道:「是的,我們把你救回,見你被重大的掌力所傷,忙請了大夫入庄醫治。但是那些大夫資質平庸,只會用些人蔘雪蓮,吊住你的性命,卻遲遲無法把你治好,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延請江湖朋友,打聽到瀟湘梅家,這才一路逆水去懇請救治。誰料想,瀟湘門早已經被神農幫的人佔為己有,唉……」

眾人聽了,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雲篆卻忽然開口道:「紫毫哥哥你當日拿回來舉世揚名的焦尾琴,如今在何處,小弟也想開開眼界。」

紫毫道:「當日我昏迷在庄外,過了好幾天才蘇醒過來。」

陳墨思考一瞬,訝然道:「那天我們發現你的時候,從來不曾見到過焦尾琴。今天要不是聽你講起許多舊事,我們都不知道你居然甘冒大險,深入龍潭虎穴去尋找一把傳說中的琴。莫不是你昏迷在庄外的時候,被人順手牽羊把琴順走了?」

雲篆聽到此處,臉上黯然失色,嘆一口氣,道:「採得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甜。」

青螺卻並不關注焦尾琴,而是道:「紫毫哥哥所講,病症真是匪夷所思,而這受傷的起因,小妹妄加揣測,定是在那飛狐峪的山洞裡。你們都細想一下,紫毫哥哥潛伏在飛狐峪時日不短,一直矯健,而從那山洞出來下山,便一直鬼魅纏身,身體每況愈下。」

雲篆忽然想起來那日婭涵所講述的湄沱湖的事情,道:「烏那坎?難道是?一定是的。」

眾人看他神情興奮,不由地問道:「什麼烏那坎?」

古硯聽到此處,也是如同火光電石一般,喜悅地叫道:「一定是,一定是。烏那坎,契柯圖,阿什庫,湄沱湖的人也是這樣的癥狀,一定是婭涵所說的巫毒。」

青螺驚道:「巫毒?」

雲篆便簡要地轉述了婭涵前幾日的所述,他口齒伶俐,刪繁就簡,沒幾句就已經說了來龍去脈。

紫毫道:「什麼?你說留居在洗硯池頭的那人,就是當年我在飛狐峪山洞中所遇到的人的族人。」

陳墨卻道:「那女子,乃是異域番邦之人,並且是和飛狐峪蕭天銘一前一後攻入留雲庄,我瞧著其中必有蹊蹺。她所說的,說不定就是為了欺騙我們,我們當要慎重。」

雲篆聽了,也道:「陳二叔說的不無道理。我們還是要當心些,莫著了道。」

青螺卻默默地念叨著:「巫毒,巫毒……巫毒是什麼?」

雲季牧道:「我曾經在千幻堂看到過一些相關的記載文書,巫,是古時候祭祀祈禱所用的儀式,能通天地鬼神。人們常說巫蠱,想必是一種少見的秘術,時至今日,大概已經失傳了。只是……」

雲篆見他欲言又止,便道:「只是什麼?」

雲季牧道:「百年前,戰亂頻發,百姓痛苦不堪,江湖上更是紛爭不斷,仇怨叢生,但是有一年,群雄召開了一次武林盛會,要推選一位武林高手,以其名望和武藝化解種種干戈,那一年的名門正派,三教九流,幫伙家族都不願落後,摩拳擦掌,出手挑戰。大會一直開了半個月,人們就整整比拼了半個月,最終有三個人,打了個不相上下,難分軒輊。再打下去,幾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於是只得推選共同取勝。」

雲篆道:「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能打成平手,必定是各有優勢。取勝的都是什麼人,可是少林高僧,道家名門。」

雲季牧道:「是有和尚,卻不是出自少林,那人不過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無名之輩,自然也不算高僧。」

雲篆道:「哦?居然是個少年。」

陳墨微微一笑道:「這人被江湖人稱為『金頂佛』。」

雲季牧道:「還有一人乃是從崑崙而來,年紀已經四五十歲,冷峻逍遙,長須飄逸,使出武功來,更是氣定神閑,翩若謫仙。」

陳墨道:「這人被稱為『崑崙仙』。」

雲季牧道:「還有一人雖然是個瘸子,但出手是奇詭莫測,陰冷沉鬱,又終日抱著酒罐子,活脫脫一幅酒鬼的樣子。」

陳墨道:「這人被稱為『跛足鬼』。」

雲篆道:「仙佛鬼,三足鼎立,三個人領袖群倫,定是有趣極了。」

雲季牧道:「人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由誰做領袖,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第四個人終於出現了。第四個人乃是一名女子,她笑語如同銀鈴,居然口出狂言,要以一人之力,挑戰金頂佛、崑崙仙、跛足鬼三人。」

雲篆道:「後來呢?」

雲季牧道:「眾人聽了,哈哈大笑,對那女子不屑一顧。結果是……」

陳墨道:「她勝了,以一己之力打敗了金頂佛、崑崙仙、跛足鬼三人。」

雲篆、紫毫、古硯、青螺聽了,難以置信,雲篆道:「不會是江湖杜撰吧。」

雲季牧道:「這個女子能夠取勝,乃是使用了一種巫術,這種巫術就是引發人們內心中的私慾。貪嗔痴,愛憂怖,在心中作祟,便置身於險象之中。」

陳墨道:「後來江湖人稱呼她為美人巫。」

雲篆道:「那江湖人自此便都聽這美人巫的嗎?」

雲季牧道:「還有第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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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劍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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