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我將終究一切混亂！

三日不見，另當刮目相看。

這句話用在當下的黑煌身上還真是別有一番深意。

元聖神教內只過去了三天，而他卻在那混亂時空中以斷念的身份渡過了十餘載，仿若再活是世。

記憶十分混亂，有了多半日的時間才將雜亂無章的思緒梳理，但仍有些恍惚。

大廳門外，孫術與萬燚早已等候多時，只是當他們在看到黑煌後有一剎失神。

「黑煌兄，你……」孫術欲言又止，總覺得眼前的黑煌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眼底深處不經意流露出的神色似一成不變但又像是翻天覆地。

同時暗驚，黑煌不愧是護教神獸，受如此重創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便能開口，妖族當真是強橫！

「兩位好久不見……」此言一出，不僅是面前二人，就連黑煌自己也愣住了，自嘲一笑，改口道：「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準備就緒！」二人渾身一震，齊聲回應，尤其是萬燚那神色完全是赴死前的決絕，令黑煌仍無法直面，心情複雜甚至有些莫名不安。

「既如此，便如此！那些中了蟲王之毒的弟子們還有多少活著？」

「百人！」

「今晚將他們全部轉移到我這裡。」黑煌聲音愈發冷漠，但心頭卻在悸動，想不通為何如今強大的自己卻比不上曾經一介凡人的自己那般雷厲風行，那般殺伐果斷，反而在這些事情上變得躊躇猶豫……

「你們兩位直管去做，至於幾位掌座那邊由我去處理。」

目送兩位長老離開后，黑煌靜站在原地久久無言，終還是曼陀羅開口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經此一行，本王大概猜到你的目的了。」

「只是你並未領悟到煉化身傀奧秘一二，如此還要繼續嗎？」

曼陀羅不知活了多少歲月，他曾立於巔峰，自然見識過各種族中的絕世天才，千峰萬壑，總有一些生靈要遠比黑煌更加瘋狂，而她自己也是那瘋狂傲慢中的一員，欲顛覆法則桎梏，能落到如今的境地，一半是無奈一半卻也是咎由自取。

此番經歷后，她對於黑煌也不再像從前那般憤恨，反倒是多了幾分同病相憐的複雜感，彼此也犯不上一直相互算計。

聞言，黑煌目光如鏡，如有閃電霹靂，他瞥了一樣曼陀羅，讓其心中震顫，「如果繼續躊躇不前，我所遭受的苦難與痛苦都將毫無意義！」

「我心中仍會猶豫，但絕不會止步。」

這是黑煌第一次用這般語氣同曼陀羅講話，沒有任何算計與試探，坦誠自己當下的心情，他有自知之明，雖然此時曼陀羅被自己壓制，但那完全是因為神秘老人的原因，而且論城府與見識，自己連和曼陀羅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此行結束，那他們彼此間就該暫時方向芥蒂，共同應對當下之事！

「黑狗，難道你想……」曼陀羅心頭一驚，立刻便猜到了黑煌下一步打算幹些什麼，認真道：「那邪修之法碰不得，一旦讓修真界知曉，你將萬劫不復！」

黑煌咧嘴一笑，暗藏深意，「這便是你說的天數，是冥冥中的註定，不滅化屍功我萬般不願碰觸，但它已經烙印在我的記憶中，而且能夠完美取代煉化身傀之法！」

「如今我的狀態仍舊虛弱無比，體內的力量相互牽制，牽一髮動全身，根本運轉不得，也許一年半載或許更長的時間，我才能完全恢復，但那裡還有那麼多的時間？」

他連聲道：「厲鷹固然強大，但最多也只是將繼承天龍母妖軀力量的蟲王重創，那樣強橫野蠻的妖軀即便尚存一息也必然要早我一步，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屆時再下決心便為時已晚了。」

「可是……」曼陀羅仍有遲疑，即便知曉黑煌的來歷但仍不明白，為何為了元聖神教要做到如此地步？

「沒有可是！而且你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是妖，為修真界所不容的邪修又與我何干？」

曼陀羅一愣，跟著意欲不明的嘆可口氣，直搖頭。「你這是詭辯，是自欺欺人……」

「那又如何？」

「是啊，在這天靈大陸的偏偶之地上，便是發生了再多事情，那又如何。」曼陀羅笑了，緩緩盤起了蛇陣，將頭埋在中間閉上了眼睛，「只是本王最後提醒你一遍，待你踏出此門后，你將征戰不休，永世不得安寧！」

「我相信，我會在毀滅的灰燼上帶著大家尋到一處安寧之地！或許還能順便帶上你。」黑煌神色堅定，仍不忘最後調侃曼陀羅，卻見對方像是沉睡沒有回應，有些遺憾。

片刻，他收斂了情緒，神色恢復往常，於納戒中取出傳音符，像是面對老友一般低語呢喃……

……

啟靈峰主殿。

甘馭盤膝端坐於蒲團之上閉目冥想，自暫代掌門一職后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這裡了。

愛徒季靈萱的情況岌岌可危，無法靜心，僅是片刻便睜開了眼睛，臉上是獨處是才會露出的沉重惆悵，連著吐納都那般沉重。

「那力量蟄伏多年竟變得如此強橫，便是有啟靈山陣加持，仍被破了第四道封印，繼續下去該當如何？」

「福禍相隨，這上古之力成就了元聖神教，怕是也要毀掉元聖神教！」

諸多事端讓甘馭心煩意亂，而黑煌之事更讓他數百載的心境徹底亂掉，外憂內患，不論哪一邊爆發都是致命的，自立教以來這或許是元聖神教遭遇到的最大困境，而偏偏此刻混景山卻無法主持大局，如此重擔全部落在了他一人肩上。

「師尊，我該如何是好啊……」

就在甘馭肝膽塗地仍一籌莫展之際，一隻符蝶振翅飄來，隨後化作傳言符落於手中，神識一掃裡面便傳來了黑煌的聲音，「吾友甘馭，一事相告望聽之細酌……」

傳音符內是黑煌坦言自己下一步的動作，欲以孫術煉製的凝形丹為輔，以萬燚這段時間拚命鍛造的百尊玄鐵鼎為爐，取代馬立先前喚來的墨雨效果，將那染蟲王之毒僅存的百位弟子全部煉為半妖！

「凡人煉化半妖便可一戰成怪境天龍蟲族，若凝氣境甚練氣境弟子煉化為半妖，獠牙利齒必然能助元聖神教渡過此劫！」

聽罷，甘馭情緒異常激動，喘著粗氣破口大罵，「你這黑狗其心可誅？誰是你友人！呼呼……」他無比憤怒，但追溯根源卻不是因為黑煌，恰恰是因為自己！因為在聽到黑煌最後一句話是，他心動了……

……

數個時辰后，黑煌睜開了眼睛，見一隻傳音符化作的飛蝶懸在眼前，沒有去聽，以甚至直接將傳音符粉碎，因為此事他已就下定決心，所有不管甘馭適合意見，同意與否此事必將執行，這只是告知！

府邸庭院內異響連連，緊張的喘息聲與混亂的腳步聲清晰傳入耳中，伴隨著太多痛苦的呻吟，孫術僵硬的聲音響起，顯得很不自然，「黑煌兄，中毒的弟子都帶來了。」

跟著，萬燚的聲音也傳入耳中，「百尊玄鐵鼎也已到達。」

「兩殿餘下弟子各回各處，兩位長老請入廳內詳談。」

「也請暗殿各位就此退下，感謝你們一路護送。」

黑煌平靜的聲音清晰傳遍整個府邸，心中再無雜念，「我將終究一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