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殿下助我

「我不喜在太過嚴肅的地方，王府花園今日景緻很好，我們邊賞邊聊如何？」喻徽傾領著於嘉言進入白玉石雕鑄的風鏡亭，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任...殿下作主。」於嘉言總算平復面頰緋色，意外的好脾氣。

喻徽傾絕美臉上仿若繁花著錦般笑開，知道這位諫議大夫大人沒有生氣她就安心了。

鏡朱體貼送上各式點心，沏好茶倒上。

「很香的茶呢。」喻徽傾陶醉地深吸幾口，慢慢抿了一口，「鏡朱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離了你本王要怎麼活？」

鏡朱得到稱讚直接笑開，「鏡朱不會離開殿下的。」

「也是，天下間難得的好主子就在這。」喻徽傾順著話誇獎自己。

「對對對，王爺最好。」鏡朱無奈又肯定回答，打理完一切，腳步輕緩退下。

於嘉言微微失神地看著這主僕兩人，察覺到對面品嘗花茶的人望過來，忙收斂神色，「殿下在朝上是有意為我解圍？」

喻徽傾嗅聞著香氣，微微正色：「是也不是。她們吵得沒完沒了，我只是站出來作為扭轉這無聊局面的人。」

她放下茶杯，「既然坐在這麼好的地方聊天，於大人不妨有話直說。」

於嘉言分外認真思索道：「我在朝中已被孤立許久，殿下一直是低調行事，不與大臣們來往，不知殿下怎麼看待朝局？」

喻徽傾凝眸看他，若有所思：「你希望，我幫你？」

於嘉言毫不猶豫回答：「是。」

「你來找我，是已經做好了投入本王陣營的打算？」

「殿下閑看朝局不甚在意，甘淡泊，隨心而過，卻又以身作則出面化解僵局，我想殿下或許並不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她無意爭權，以徽王之尊貴身份卻願擔下辛勞貌似不討好的事務，於嘉言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辭藻來形容這位矛盾的徽王。

喻徽傾素手輕輕，移開茶杯，終於褪去那一分漫不經心，直視清正雙眸，唇邊帶著詫異，轉而興味勾起，被看透了，低調下隱藏的淡泊無爭，這是在激將她？

她捻起盤中冰塊，任它滑至手心，冰冷一片，「不在意是一回事，但是本王總要做些什麼，畢竟對攪亂這池渾水我很有興趣，所以諫議大夫這樣的人才送上門來，本王是不會放過的。」

於嘉言看著喻徽傾手中開始融化的冰塊，回想這些天他所觀察到的整個人性情大變的徽王，之前的她確實並不讓他多在意一分，可是現在不同，她的未來，不可估量！

「於嘉言願為徽王效力，還請殿下助我。」

喻徽傾忍不住翹起唇角，心情愉悅：「你想要什麼？」

於嘉言鄭重看著喻徽傾的雙眼，深藏於心，壓抑已久的執念像是突然找到爆發口一樣娓娓吐露：「我想成為丞相，竭我之力使雍闕國泰民安，五穀豐登；我想洗凈朝堂污水，讓有志之士得以施展才華；我想輔佐賢明有為慧眼識人的君主...」

「我想改變男子的命運，不憚作為史上第一位男子入仕；我想...讓我的家族知道，男子，並不只是內室爭寵的愚昧之物，他照樣可以，在世人所認為的不能之上，有所作為，獲得肯定。」

喻徽傾靜靜地認真聽著，眉目如春水澹澹帶著激賞笑意，滿是佩服與欣賞，果然不愧是於嘉言，敢為世人所不敢內心卻憧憬的事，敢做這個第一。

她直視他帶著一絲激動的俊逸面容，「你想要做就去做好了，為美人效力我甘之如飴。」喻徽傾不正經地開著玩笑，實則在給出承諾，深沉笑意弦在唇邊，「你選擇我，是覺得我會成為賢明有為的未來君主?」

「縱使殿下不願，但是這可能就是宿命。」

喻徽傾手中融化大半的冰塊滑落地上，砸成小碎塊。

「太女的陰險狠毒，陛下是知道的，依陛下的寬厚，定是對大皇女能否承繼皇統有所質疑，想必殿下也察覺到陛下對你的無限厚愛，殿下雖是...之前有些陰沉狠辣，但是不乏陛下性子中的仁厚，更何況殿下變了。」

「我可以叫你嘉言？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需要客套了。」

喻徽傾被宿命二字燙到有些失態，排斥感紛擁而上，又轉歸平靜。

於嘉言愣住，放置膝上的手倏然握緊，一貫流暢睿智的語調有些斷斷續續：「...可...可以。」

喻徽傾瞄了一眼糕點上精緻的梅花圖案，輕輕拿起咬上一口，「誰知道?我習慣慢慢思量。嘉言，歡迎你第一個加入本王的陣營。」

她捧起茶杯，笑吟吟遞給匆匆無措接下的清正之人。

像是被那笑容擊中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於嘉言素手微顫，卻是牢牢接住茶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