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愫暗生

「你的劍術如何？」

奚風生斂眸答道：「屬下劍術一般。」

她的徽衛可不是一般的程度就可以上位的，喻徽傾明白這是自謙，她美目流轉，其間沉浮著攝人的冷靜，「那麼，我就來試試你一般的劍術。」

她到底不是喻徽傾，喻徽傾所擁有的強大的劍技並非她所有，縱使這具身體里有極其深刻強烈的記憶。

那麼，就讓她來完全佔據這具身體吧。

夜幕沉沉，皎月高懸。

一襲純黑衣衫貼服少女身上，她褪去了白日分毫無害的裝束，明顯異於尋常女子的身體骨架越顯柔弱，但見她左手持一柄散發著冷冽厲芒的長劍，長劍劍尖幾乎要垂到地面，然而她旋身，蔥白指尖輕點光滑鋒利的劍身，一陣微弱的劍鳴消散在空氣里。

悄無聲息地，一襲黑影落於少女前方，這黑影只向前邁了一步，迅即半跪於地：「主上。」

清透的月光反射黑影面上的暗金面具，這黑影卻不如少女一般淡定，他右手握劍，指尖微顫，竟是忍不住微微抬頭打量起不遠處的人，身形瘦削的少女側身佇立，精緻側顏籠罩在明亮得有些刺眼的月光之間，融入夜色的墨黑衣裳勾勒出她腰間分外惹人注目的緋色鑲金腰帶，她一舉一動輪廓分明，流露著不可忽視的尊貴氣度。

奚風生隱隱有些驚惶的心緒忽然間就平靜下來。

喻徽傾淡淡說道，「我不太會用劍，你先出手吧。」

「殿…主上，屬下出手沒有什麼輕重，很可能會傷到您。」

「那就傷好了。」

「這…」奚風生不可置信地看向喻徽傾。

「你又不會受傷，怕什麼？」

奚風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為他好像看到主上嘴邊隱約噙著一絲莫名的笑。

「放心」，喻徽傾手上微微用力，挑起劍尖指向九暗衛，「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既然主上堅持，屬下遵命。」話音剛落，暗金冷光一閃而逝，「鏘」的清脆一聲，率先出手毫不留情的九暗衛暗暗一驚，透過面具，尊貴無鑄高高在上的少女眉眼驚艷，她左手揮劍輕飄飄地擋住他的一擊，冷月浮沉的一雙美目里銳利惑人的幽光頻頻，一股驚人的氣勢突然從這具身軀里爆發出來。

奚風生有些恍惑，那一瞬間，近在他咫尺的少女似乎發生了難以言喻的變化，或許是當下皎月惑人，他竟是忽略了一個非常明顯的事實，素來以「瘦弱」有名的喻徽傾怎麼能夠擋下他的攻擊？

兩柄劍刃冷冷碰撞，劍鋒鋒鳴，這微微刺耳的聲音傳進耳膜里，無可比擬的熟悉感傳遍四肢百骸，血液隱隱沸騰，喻徽傾翻折腕部，直取面前之人暴露在外的頸側，好似動了無限的殺意。

「九暗衛，若是傷到我，給你獎勵。」

「…是。」

奚風生退身避開，眼神比之最初認真了數倍，他持劍的姿勢迅速轉變為防禦的狀態，如果他的感覺沒錯的話，殿下的劍術並不在他這暗衛之下。

靜默垂眸的少女並不停駐原地，堪堪一握的纖細手腕靈巧無痕地運劍，奚風生甚至都沒有看清她如何動作，眨眼間少女已換成右手握劍，正因她身形較之尋常人更為單薄，她一舉一動竟然多了幾倍不止的靈活自如，不經一折的腕部好似蓄積了無限的力量，每每兩劍相碰，奚風生只覺虎口處有些生疼，殿下，劍術如此之高！竟是不為任何人所知！

奚風生萬分詫然，心底涌生強烈的撼動，他此刻只覺得他原本有意要收斂實力的想法有些可笑，他持劍的手越發篤定了幾分，眼裡映射出無限認真，和一道割裂月光而來的銀芒。

每每揮動長劍，一股難以言喻的契合感就越發深刻，喻徽傾就愈加熟悉她這具身軀的靈敏與柔韌，若是說本尊的劍技完美地被她承繼下來那是不可能的，喻徽傾心知，她的一舉一動有多半出於身體的本能，繁亂無數的殘影在她眸底閃掠，喻徽傾半躍虛空，沖著防禦姿態的奚風生就是強勢狠戾的一道橫掃，奚風生悶哼一聲，突突後退幾步，他極快地掩住左手，格擋長劍在身前阻止頹勢。

劍刃劇烈震動，奚風生抬起眼來，視線彷彿凝固在了那道墨黑尊貴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