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錢債肉償

原本只是找個掛電話的借口，可洛晚成也沒想到自己信口胡謅的話就成了真。

手機還握在手裡，休息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頭推開，一個穿著手術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醫生站在門口，一臉焦急：「洛醫生，會診！」

「病人什麼情況？」洛晚成把手機往兜里一揣，趿拉上鞋子就跟著往外走，「不過陳醫生，今兒不是我主班，你直接來喊我下去不合規矩吧？」

「你們科室能主事兒的都上檯子接生去了，說是你在，我就直接來找你了！」陳醫生邊走邊給洛晚成解釋，「剛接了一被貨櫃車撞飛的重傷孕婦，神外、內科和骨科的人都已經上去了，就差你們產科的了。」

洛晚成眉頭皺了一下，「這事兒你跟我們主任說了么？」

「你們科趙主任？你還是饒了我吧！」陳俊鄙夷的撇撇嘴，「在他眼裡，人命永遠不如地位和名聲重要。」

洛晚成點頭，「這一點我倒是贊同。」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手術室外頭。

門外的等候區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滿臉是淚的男人，見到洛晚成和陳俊走過來，直接撲了上來。

洛晚成條件反射的擋了他一下，然後就見男人突然沖著她跪了下來。

「醫生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孩子，求求你……」

男人的聲音很沙啞，聽在洛晚成耳中特別的沉重。

「你先起來。」洛晚成原本擋著男人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我們會儘力，但你得先讓我進去看看你妻子和孩子的情況，最終商討出來手術方案，我們會有護士出來跟您溝通。」

有護士聽到外頭的動靜趕緊出來安撫家屬，洛晚成和陳俊對視了一眼，兩人面色沉重的走進了手術室。

身後是男人凄涼的聲音：「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啊救救她！」

「病人懷孕幾個月了？」洛晚成一邊刷手，一邊問了陳俊一句。

陳俊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似是在回憶：「好像是七個月吧？」

洛晚成很不喜歡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眉頭皺了一下：「好像？」

「嗯，這病人是從鄉下剛上來的，咱們體系內的網路裡頭查不到她的相關信息，所以只能根據她肚子的大小判斷懷孕月份。」

「讓人去問問外頭那個男人，他應該知道。」洛晚成舉著雙手走進手術室。

一進去，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直鑽鼻腔。

正在手術中的神外教授范駿屹見她進來，跟她熟稔的打招呼：「晚成來啦？」

洛晚成輕輕的嗯了一聲，就走到手術台邊，檢查孕婦的身體情況。

「出血量挺大的，因為不知道懷孕周期，所以只是做了B超和止血。」

聽了助手的話，洛晚成直接把彩超儀拽了過來，同時對助手道：「胎心監護。」

洛晚成說完，直接將耦合劑塗在了病人的肚子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顯示屏。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沒一會，手術室裡頭就傳來了微弱的心跳聲。

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有了些許鬆懈。

生命啊，就是這麼頑強。

「這孩子還挺堅強的。」洛晚成被口罩遮住的唇角微微上揚著，「準備剖宮產手術，通知家屬簽字。」

洛晚成也沒管手術台上是不是還在進行著開顱清創清淤手術，直接又讓人擺了儀器，同時進行剖腹產手術。

她的沉著冷靜，讓在場的好多比她年長的醫生都自嘆不如。

只有一直在清理顱內出血的教授笑了，「咱們晚成還是這麼大膽！」

「老師，你就會笑話我！」洛晚成應了一句，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起伏。

范駿屹嘆氣，「可惜啊，我最得意的門生之一，竟然不是繼承我的衣缽。」

「老師，救死扶傷還分科室么？畢竟醫院裡頭生離死別的事兒每分鐘都在發生，氣氛太壓抑了，在這裡頭久了，總得有些讓人高興開心的事兒才行。我倒是覺得產科挺好的，每天迎接新生命，對生活也充滿了希望。」

當然，洛晚成沒說那些來做流產手術的。

范教授呵呵一笑，無奈道：「你這孩子！」

洛晚成但笑不語。

一時間，手術室裡頭只剩下生命監護儀器發出的規律的聲音，還有手術器具發出的細微聲響。

很快，洛晚成雙手捧起一個血淋淋的孩子。

孩子沒哭，雙目緊閉，渾身發紫。

很明顯的缺氧的表現。

洛晚成眉頭皺著，拎著孩子的雙腳將其倒立，同樣滿是鮮血的手毫不猶豫的落在了小寶寶的屁股上。

啪！啪！啪！

一聲又一聲的巴掌聲在手術室里響起，小寶寶依然沒有反應。

其他科室的醫生都急了，有的當了媽的醫生和助手甚至紅了眼眶。

洛晚成卻像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在寶寶的屁股上。

陳俊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勸洛晚成：「洛醫生，咱們儘力了，這孩子跟這世界無緣。」

洛晚成就像是沒聽到陳俊說了什麼似的，又一巴掌落了下去。

陳俊伸手，剛要把渾身發紫的寶寶從她手中接過來，就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哭聲。

聽到這聲細微的哭聲，洛晚成眼睛一亮，手上的力道又大了許多。

再兩巴掌過後，小寶寶終於哭出了聲音。

一瞬間，原本瀰漫在手術室里沉重的氣氛，因為這新生命的哭聲瞬間輕鬆了不少。

「讓兒科醫生會診吧！」洛晚成一邊擦拭著孩子身上的血污，一邊對護士吩咐道：「去通知家屬，孩子還活著，但是由於早產，要在保溫箱里待一陣子。」

很快，出去通知家屬的護士又回來，洛晚成這邊也已經告一段落。

……

下了手術台回到產科的休息室，洛晚成才發現自己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拿出來一看，差點被屏幕上的信息提示嚇死。

整個頁面十幾條信息提示都是「【微信紅包】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卧槽！

碰上土豪了？

點開一看……

好么，郁修展！

不過他這名字也太喜慶了吧？

魚兒？

哈！這男人那麼霸道，真沒看出來他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不行，得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的調侃他一下！

可她的手指還來不及點回複信息，有一條新消息跳了進來。

「妞，這麼多錢夠買新衣服了不？不夠的話，你看我錢債肉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