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眾生無相

聽，鐵城的先靈在怒吼；聽，鐵城下的白骨笑得白骨戰戰。

統領們拔出腰間黑刃，十數人圍成一圈，拚命的揮灑著灼熱的血氣，多年征戰積累的煞氣混雜在血氣之中，紅得發紫。

「殺.......沖，....「

統領們全力施展畢生所學。

」疾風斬「、」裂地劈「........，噗，噗，氣勢駭人的刀芒卻如入泥潭，沒有翻起一絲波浪。

紅霧前進的氣勢彷彿被激怒的鬥牛，又如同爆發的岩漿，塞多城主等人的抵抗彷彿怒海中的一葉小舟，不堪一擊也朝不保夕。

就在整個黑鐵城高層在抵抗迷霧的同時，紅色的霧氣已經悄無聲息的瀰漫到了全城。

城頭上只剩下孤獨搖曳的旗幟。以及怪異的沙沙聲，彷彿群蛇**一般的聲響隨著戰旗在城頭飄蕩。

……

勝利大街，黑水巷子，用青色石板鋪設的巷道彷彿打上了一層蠟，幽幽的冷光中彷彿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失神的注視著天空。

鏡面一般的地面時不時的飄過一道紅光，帶著灼熱彷彿經年前在巷子里嬉鬧的孩童；又彷彿巷子里出名的兩個潑婦隔著街道互相揭短罵娘的憤怒的指責。

此時，不管美好，醜惡一切都成為令人回味的記憶。

一間間房子狹小的窗戶透著紅色光，透著微光的門縫撒在地面讓地面回憶著早已經厭倦的生活。

「咯嘣，咯嘣。」

「咕咕……嘰嘰。」

男人躺在地上，血在流，但沒有人理會，白色的骨茬彷彿護甲一般將肉軀包裹；紅色的嶄新帷幔後面，兩條人形肉泥組成的肉蛆扭動交纏，耳鬢廝磨，牆壁上晃動的大大的同心結紅的發黑像一條條噁心的黑蛇。

夜風闖過走廊，不留意撞到風鈴，留下一串悅耳聲音。

一切是多麼的惡意，又富有扭曲的創造性。生命被邪惡剝奪，惡靈又重新創造生命，善惡的隔膜彷彿正在孕育的新生生命裹著的肉膜，脆弱又模糊。

「吼……」

尖銳的獸吼聲彷彿指甲劃在鐵片上發出的能夠擊潰心臟生理跳動的刺耳聲音。

「嘩」

整條巷道的魔蛹好似聽到哨音一般齊齊停止了聳動。不過……

「哈哈……」

一連串的赤裸裸的嘲笑聲打破了短暫的平靜，大家又都繼續改造自己的肉體，沒有一個惡魔在繼續理會巷子最深處正在發生什麼。

惡魔天性混亂，除了高級惡魔的約束，低級惡魔之間相遇就只有你死我活，見面就大打出手，一點點善意又會很快被混亂的天性扭曲。

這也給那對可憐的母子留下了喘息的時間。

.......

「孩子，走……孩子。」

巷子角，一向與人為善的白氏母子簡陋的石屋，一個半魔化的小婦人懷裡抱著三歲大小的孩子，喉嚨里混沌的低吼著。

魔化婦人的左半邊臉龐依稀可見白氏清秀的面容，不知為何小婦人並沒有被惡魔完全的吞噬。白氏左眼清明，右眼一半清明，一半火紅，火紅的火焰灼灼跳動在瞳孔深處化作一隻羊角人身，雙足長著反關節的猙獰惡魔。

瞳孔深處彷彿另一個世界，一半火雨漫天，岩漿流淌過大地；一半高山流水，緩緩崩塌。

這裡是白氏的意識世界，等到這個世界完全被岩漿毀滅，白氏殘留的意志也會煙消雲散。

凡人的之中有天生靈魂強大者，若是被強大的魂師發現，經過幾年的修鍊就能夠成就一尊新的魂師，成為帝國新生的尊貴貴族。然而白氏一女子，久居邊陲，又丈夫身死一人養育兒子，一直過著清貧的生活。儘管每年帝國各各城主府都會組織人手檢測平民，挑選可以修鍊的人才，但這個世界出產的資源總是有限的，資源再生的速度遠遠跟不上人口的增長速度，帝國規定每年一次的檢測都要收取一定的金錢。畢竟，修鍊也是一項耗費極大的工程，帝國許多的小家族為了維持實力，每年的大部分經濟產出都投資在家族成員的修鍊上面，儘管如此，許多家族的資源只能供養起族內一小撮天賦實力出眾的成員。

所以，就算是城主府組織的檢測一次都要繳納五十個金幣，也不是白氏一個寡居的女子能夠負擔的起的天文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