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融冰(其二)
不知何時天上開始下著傾盆大雨,被拋棄的合田渚獨自一人完成值日後來到了樓底大門的換鞋處。門外已經只剩下稀稀兩兩等著雨停的同學,其他人要麼早早的回到了家,要麼就在參加社團活動,在這個天氣像她這樣晚離開的恐怕為數不多。
就在她撐開傘準備離開時聽到了有人叫她。
「合田同學?」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提前離開社團的同班同學。
合田渚沒有開口,那人回頭對同伴道:「太好了,合田同學有傘我們可以離開了!」
她說著伸手去拿合田渚的傘,而等合田渚反應過來時但已經被搶了去。
「我……」
合田渚還未說點什麼那人搶說道:「合田同學,謝謝你的傘啦!」
合田渚只能在樓下看著自己幾個同學嘻嘻哈哈的離開了。
「我們這樣做不好吧?」
「這有什麼?淋濕后很難過的,你想淋濕的話就別在傘下了,我們還嫌擁擠呢!」
合田渚聽著聲音漸漸遠去握緊了拳頭,眼淚從她的臉龐劃過。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課桌塗鴉,鞋櫃藏刀,最特別的是自己記憶已經模糊不堪的父親死了。當她聽到這個消息時雖然面無表情,但她明白,自己是真的無依無靠了。
可能是不想讓自己的醜態讓別人發現吧,她咬牙直徑沖入了雨中,也許在這傾盆大雨中別人才會分不清到底是眼淚還是雨水。
她直徑衝過了搶奪她雨傘的同學,在她們的笑聲中衝出了學校。這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心,淋濕后帶來的寒意也比不過連溫暖都能凍結成冰的冷意。
跑了不知道多久,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不知怎麼的,她總感覺自己生活14年的地方似乎變得有些陌生。
在雨中,她朝著院子中望去。那些原本無人管理的雜草被乾淨的清除了,不光如此還鋪上了整齊的草皮。原本陳舊的圓桌變得嶄新,而倒在地上的幾個椅子也被人扶了起來。
有這麼一瞬間,她看見了幼小的自己與她模糊不清的父親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晴天坐在那裡,她喝著果汁,他看著報紙。
她的母親因難產早已離開了她,所以在這個回憶中,她生命里最後的親情也只剩下他的父親。
那個永恆在一瞬間后消失了,合田渚退回到了門口,確認了一下這個別墅的名牌。
這時她才想起來,她似乎多了一個監護人!
濱面辰陽!
一個自己沒有聽說過的名字!
連最後的棲身之所都沒了嗎?
她這樣想著逃離了這裡。
……
濱面辰陽早已感知到了這個跑了回來的女孩。不過在感知下的合田渚竟然沒有撐著傘,濱面辰陽有點懊悔自己為什麼不去學校接一下她。
正當他穿著圍裙走到玄關等待著這個孩子開門后可以聽到自己一聲「歡迎回家!」來為未來做個良好的開頭時,卻感知到她跑開了。
濱面辰陽臉色陰沉了下去,他明白這孩子沒有地方可去,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如果自己放任不管的話她的未來……,濱面辰陽不敢想象。
不過還好,畢竟是個小孩不能像那些別的世界中的高手一樣瞬間逃出他的感知範圍,於是他隨手拿著傘沖了出去。
他可以很輕易的追上去,但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
小女孩的耐力也就那樣,在跑了離家不遠的地方摔倒了。
濱面辰陽看著她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身旁的牆邊抱著大腿坐了下來。
這牆邊可沒有擋雨的地方,這樣暴雨下的雨滴砸在人身上還是很疼的。
她的眼神中沒了聚焦,完全沒注意到濱面辰陽帶著傘走到了她的面前。
或許是她察覺到了自己淋到的雨水變少了,她將的眼神稍稍恢復了點色彩並看向了身前這個用自己的傘為她擋雨的男人。
或許是二人的視線相交,濱面辰陽開口道:「和我回去吧,渚!」
他的語氣不帶著感情,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像太陽一樣照在了合田渚心間的冰塊上。
但,這太陽的光線終究沒有穿過冰塊,內部的黑暗依舊清晰可見。
合田渚聽到濱面辰陽的話之後也只是將頭更深的埋在了雙腿之間。
在濱面辰陽語落之後許久,合田渚才緩緩開口道:「為什麼要管我。」
「因為這是你父親臨死前委託我的。」
或許是合田渚不滿意這個答案,也許是從濱面辰陽這個面癱說話語氣中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感情,她再次沉默了起來。
見她許久不語,濱面繼續道:
「來,回家吧,這樣下去的話會感冒的。」
說著朝她伸出了手。
「請你,不要管我了。」
「我拒絕,因為在法律上我是你的監護人。」
濱面辰陽說完后她將視線側了過去,再次沒了言語。
這次濱面辰陽直接將她拉了起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將她背在了身後,道:「好了,家裡已經燒好了飯菜,一起回去吃飯吧。」
原本被強行背起來的合田渚準備吵叫的,但聽到這話之後只是雙手緊緊抓住他肩膀上黑色的體恤。
濱面辰陽一手打著傘,一手托著她,感受到肩膀后的濕意輕聲安慰道:「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這句安慰的話讓合田渚一下子忍不住了,開始嚎啕大哭,引得周圍稀少的路人都看了過來。
「我,我該怎麼辦!」
背上嚎啕大哭的孩子是如此的問道。
「那麼就讓時間給你答案吧」背著孩子的人是如此回到道。
在背她回去的路上,濱面辰陽可沒有閑著,用托著合田渚的手對她使用了鍊金術將她淋濕的衣服給弄乾。
到家后才發現這個孩子已經哭累睡著了,可能是身上的衣服幹了之後變的稍微舒服了吧,濱面辰陽難得的笑了笑將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蓋上被子,關上寫著「渚」的木牌的房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