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半把剪刀定江山

劉振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巡視其他九個籠子里的實驗動物。

兔子、小白鼠、蟾蜍、大黃狗……

這些動物不說生龍活虎，從體征上看起來也顯得極為健康，至少完成幾個小手術沒什麼問題。

很顯然，籠子里的這條奄奄一息的實驗用犬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用雷教授指配給劉振的狗做實驗材料，不說大手術的，流血稍微多一點的小手術都可能導致它的死亡。

雷教授指著籠子里的狗，面色陰沉道：「用它給我做一個1型糖尿病的研究模型。」

腦海之中的醫學系統提供的知識讓劉振輕鬆地找到了自己應該做的實驗。

「狗胰腺次全切實驗。」

「這個實驗想要完整搞定，至少要8周，但在這裡，只要我能成功完成切除手術，並且保證實驗動物存活，應該就可以通過了。」

看見劉振木訥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雷教授面上浮現一絲譏嘲：「怎麼了？不是說要用事實打我臉嗎？我就站在這裡沒動，你倒是打給我看啊？不知上進的廢物。」

這話罵的就有些難聽了，一些學生面色不虞，有些同仇敵愾的味道。

「這個雷教授怎麼這樣罵人啊？劉振都沒怎麼還嘴，就被罵成這樣了……」

「他好凶啊，我有點擔心等會的考核了。」

「以前我還覺得這個雷教授幽默風趣，現在算是認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從此一生黑！」

事實上，劉振不像同學們以為的那樣委屈羞惱。

他以前寒暑假主動參加醫院實習的時候，一些脾氣暴躁的醫生罵人更加難聽，稍微犯一點點錯，就要被罵的狗血淋頭。

那真是變著花樣噴人，說上半個小時都不帶重樣兒的。

況且，比起嘴皮子上佔便宜，劉振更喜歡用勝利碾壓對手，讓敵人無法喘息，只能痛苦地在失敗中哀嚎。

「一個小手術罷了，十分鐘之內搞定。」

聽到這話，實驗室里的其他九個學生都笑了。

動物內部器官組織切除可不是什麼小手術，放在人身上，一個胰腺切上數個小時再正常不過了。

即便是放在狗身上，安全要求可以放寬一些，但經驗最豐富老道的教授來做這個實驗，也需要十五分鐘以上。

劉振敢這樣說話，只能說明他無知無畏罷了。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華佗在世？孫思邈重生？」

「噓……安靜，好好學習劉振的裝逼手段，說不定以後能用得到。」

「哈……說的也是。」

但很快，劉振就用自己的行動讓所有人都閉嘴了。

他打開籠子，將那個骨瘦如柴的病犬抱到實驗台上。

病犬雖然奄奄一息，但突然換了個環境，還是感到有些驚懼不安，試圖張嘴撕咬劉振。

劉振按下狗頭，或輕或重地在它全身拍打按壓，同時發出微不可查的嗚嗚聲。

這是蘇格蘭一個名為傑瑞馬克西姆里德爾的獸醫發明的手法，沒有特殊的指定名稱，但可以很好地讓小動物們安寧鎮定下來。

很顯然，記憶里的技法起到了卓越的效果，病犬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安撫完實驗動物情緒之後，劉振開始調配麻醉藥品，進行注射麻醉。

病犬的呼吸變得平緩悠長，很快就進入了深度麻醉狀態。

一系列動作顯得熟練異常，彷彿對這個場景早已演練過千百遍一般。

「這傢伙平時實驗課根本不來的，怎麼可能這麼……這麼……遊刃有餘？」

「可能是自己在圖書館網路里找了教學視頻，自學了吧？」

「不是！那些視頻我都看過，直接越過了前置步驟，開始講解解剖、推斷和結論，大多是教人怎麼寫實驗報告的！」

「我倒是對他之前安撫實驗動物的動作很感興趣，要知道，只有少數手術會提前致死動物，大多數都是活體實驗，動物過於活潑野性，能不能成功麻醉都是個問題。」

「先別議論啊，往下看，說不定他只是個花架子呢！」

花架子？

劉振面嘴角含笑，眼神鋒銳如刀：「系統，啟動西醫外科手術版塊。」

剎那間，劉振身上的氣勢變了。

變得悠遠深邃，彷彿經歷了數十年光陰的沉澱，他的雙眸里含著智慧和哲理。

在這一刻，劉振不像是一名沒有畢業的醫學生，更像是一名跟三甲醫院簽約從業多年的高級主治醫師。

雷教授神色有些恍惚，用蚊吶般的音量自言自語：「這小子有點邪門，不過問題並不大，器材有大問題，他根本完不成這個手術。」

劉振不用聽到這些話，就知道了「真相」。

事實上，啟動西醫外科手術版塊之後，他腦海里擁有了無數醫科知識，視線在器材皿里一掃，就知道這些東西有問題。

血管鉗、手術剪、敷料、擴張器……都沒有問題，但最重要的手術刀被人動了手腳。

眾所周知，手術刀柄可以反覆使用，但刀片都是一次性的，每一個陶瓷器皿里都擺著各種型號的刀片。

無一例外，它們都是鈍的！削削蘋果還成，拿它們來做手術？還是省省力氣吧！用這個還不如用手術剪。

看到這些刀片的瞬間，劉振就明白為何石澤明明知道自己手術刀玩的溜，卻還敢放話自己過不了考核了。

工具都是壞的，就算是年級第一的學神來了都沒辦法通過考核！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有點小麻煩，該怎麼度過呢？」劉振低頭冥思苦想，回憶著腦海之中海量的外科手術知識。

「你究竟會不會啊？」

雷教授看著劉振，滿臉嫌棄的表情，好像是在為其他同學著想一樣：「快點，不會就下來，別耽誤其他考生時間！」

「是啊~劉振，你不會就下來吧，沒人笑話你的，反正你的水平，大家都知道的。」

「別催人家啊，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正在做手術，被你們這麼催促，想想都覺得好慌！」

「你和他不一樣，他平時都不來上實驗課的，根本是在拖延時間，浪費我們表情。」

呵呵……

「看來同學們是真的很不看好我啊？」

劉振心中冷笑，提起細長的手術剪，開始給昏迷的病狗開皮。

「真是好笑！這裡應該抓持手術刀才對，他果然是個一竅不通的外行！」

「新思路啊！這傢伙真有勇氣！用手術剪剪替代手術刀，我試都不敢試。」

「廢話，你敢這麼做，要被導師噴死，劉振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有人這麼取笑，也沒能對劉振的操作產生半點影響。

他的手穩定、精準，如同機器人一般移動著。

雙手翩翩起舞，給人一種生命藝術的感覺。

「這些刀片被人動了手腳，全都是鈍的。用它們來做手術，一不留神就容易造成大出血，所以這裡我不選它們。」

劉振一邊做手術，一邊解釋：「這條狗生命體征很弱，經受不起太多波折，幸好這手術剪有直彎兩種型號，勉強夠用了。」

眾人聽的目瞪口呆，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向雷教授：「仔細看看，這些刀片好像確實沒有平時用的那麼鋒利啊！」

「難道是工作人員的失誤？雷教授讓我們考核之前，至少應該仔細檢查一下器械吧？」

「嘿，你還別說，石澤昨天搶了劉振的女友，兩人現在勢同水火，我懷疑是石澤私下跟雷教授……唔……」

沒人是傻子，劉振稍微說出一點真相，大多同學們就輕鬆看透了這次事情的本質。

富二代賄賂教授，打壓平民情敵。

這種事件很容易讓人義憤填膺，實驗室漸漸變得人聲鼎沸起來。

雷教授額頭滲出汗水，眼珠子一轉，連忙開口道：「確實有點小小的問題，可能是工作人員的失誤，等劉振做完手術之後，我就開始叫人換一批手術刀片。」

這句話說得很有意思：等劉振昨晚手術之後。

明擺著是欺負人，同學們卻沉默了。

不公平的事情到處都有，沒必要為了別人的前途耽擱自己的未來。

「哼，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考核失敗？天真！」

劉振心中冷哼，面上從容淡定，波瀾不驚。

西醫本來就是戰場上發展出來的醫學，最初的時候並沒有現在這樣對器械、安全、衛生有如此嚴格的要求。

也就是說，最高端的西醫外科技術，只需要一個足夠鋒利、能夠切割東西的物件就足夠了！

劉振在看到那些鈍頭刀片之後，腦海里就浮現出了一種名為「銀十字連鎖切割法」的手術方式。

這是一個叫做威廉姆查爾斯的英格蘭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發明歸納出來的高端技巧，後來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不過劉振有醫學系統相伴，擁有了威廉姆查爾斯全部的醫學知識，對於銀十字連鎖切割法，他的理解運用僅次於創造者本人。

半把手術剪，足以代替手術刀完成這次的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