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037】一將功成萬骨枯

趁著黎明前的夜色，小秦國的新軍浩浩蕩蕩的開往長安城；

南宮世原本想來個突然襲擊，一舉拿下長安城；

結果證明南宮世錯了，突然襲擊真是想多了，他太高估這支農民新軍的戰鬥意志和素養；

別的先不提，從小秦國的南寨到長安城不足五十里，秦趙兩國尚未交戰，這支新軍竟然有近三分之一的士兵當了逃兵；

「你們這統領是怎麼當的，我的兵呢？」南宮世是又驚又氣，眼前三個統領差點成了光桿司令，原本每個人統領千人方陣，結果只剩下百十號人，這百人裡面竟然有一半是南宮世安插的眼線，若不是這些眼線控制了身邊人，估計一個兵也剩不下來……

「末將無能，還請王爺恕罪！」三名統領齊刷刷跪倒在地，乞求南宮世的原諒；

南宮世是越想越生氣，指著三人怒吼道：「你們三個廢物，本王留你何用！」

「王爺饒命啊！」只見南宮世的利劍出鞘，劍劍封喉，整個過程沒有絲毫遲疑，片刻之後，中軍大帳拖出三具屍體，嚇得其他眾將官噤若寒蟬；

「傳我將令，即刻攻城！」

南宮世號令一出，小秦國進攻長安的戰鬥打響了；

長安城駐紮了後趙五萬精銳守軍，按理說小秦國是毫無勝算；

兩軍苦戰三日，戰局也變得詭異起來；

起初南宮世使用了李子揚調派的火器方陣，加之兩門鐵炮助陣，先是奪取了月城，肅清了長安周邊的敵軍，之後又攻破了長安城外城，南宮世以為奪取長安只是時間問題，暗自得意又立了一件不世之功；

後趙軍隊起初壓根沒瞧上小秦軍，盤算著五千騎兵結束這場農民圍城的鬧劇，結果流火雷爆炸的巨響驚的羯族人的戰馬四處狂奔，亂了進攻的節奏，后被秦國新軍的弓弩兵殺得片甲不留，長安外城的羯族守軍嚇得四處逃竄，見此情景，小秦國上下軍心大振，所有人蜂擁而上……

南宮世是志得意滿，他正在中軍大帳起草上奏李子揚的大捷戰報；

「報——」前線斥候傳來最新戰況；

「快說，我軍是不是已經攻下長安！」南宮世一臉急切的追問道；

這一問讓斥候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隨即一臉尷尬道；「啟稟王爺，我軍已退守外城！」

「你說什麼，退守外城？」南宮世是一臉的驚愕；

「我軍遭遇長安小城守軍激烈反抗，死傷慘重，進攻失利退守外城！」斥候再次說道；

「好了，好了，再探！」南宮世頓時變得心煩意亂；

「得令！」斥候領命退出中軍大帳！

從東漢末年張角起義開始，中原地區動蕩不安，戰亂迭起，百姓苦不堪言，避亂南遷的漢人超過了半數，留在北方的人命運很悲慘，匈奴、羯等族軍隊所到之處，屠城掠地。

五胡亂華時，又有大量的西北諸胡和北方的鮮卑遷入中原，中原士族十不存一；

此時長安城有十多萬人口，五萬駐軍，城中百姓絕大多數是胡人，漢人不過萬，此前一戰，死傷加上潰散的後趙軍也只是一萬餘人，長安城內尚有三萬多趙軍，加之城中豪門貴族的府兵還有數千之眾，而小秦國的參戰人數滿打滿算只有萬人；

南宮世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過於樂觀，忽視自己兵力上的絕對劣勢；

此時長安城內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南宮世率領的秦軍劣勢漸漸凸顯，兵力損耗嚴重，傷亡接近一半，之前一鼓作氣攻佔的城內地盤幾乎喪失殆盡，目前小秦軍只依託長安城兩座南門拚死抵抗；

「陛下！」

南宮世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李子揚徑直來到了中軍大帳；

「好了，廢話少說！現在什麼情況？」李子揚揮手制止了南宮世下跪行禮；

南宮世不敢怠慢，把近日戰況對李子揚詳細說明；

李子揚以人品論，定然不是個好人，心狠手辣，風流成性，但是作為一國之君卻無可挑剔，勤政愛民，知人善任，懂權謀，賞罰分明，有主見又不剛愎自用，處處以歷史明君為參考標準；

李子揚冷靜下來后，發現攻打長安的決策確實激進冒險，他和群臣商議出決策后，第一時間來到前線；

「阿父啊，朕打算以退為進，用流火雷消耗趙軍，你先把兵撤回來保存實力！」李子揚淡定著指揮起來；

「阿父？？」南宮世喃喃道，一臉的吃驚，阿父是對年長者的尊稱；

此前的李子揚性情暴躁，對待臣下都是大呼小叫，稍有不滿就會破口大罵，南宮世都已經被罵習慣了，李子揚突然變得這麼謙遜有禮，反而感覺不真實；

「朕之前性情暴躁，阿父受苦了！」李子揚面帶微笑躬身施禮，柔聲細語，讓人倍感親切；

南宮世是受寵若驚，連忙攙扶李子揚道：「陛下何出此言，折煞老臣也！」

李子揚一把握住南宮世的手，大聲說道：「從今以後，我們君臣同心，開創萬世基業！」

「蒙陛下不棄，老臣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南宮世感動的老淚縱橫；

「朕也決不負卿！」李子揚在一旁輕輕安慰道；

君臣二人平復心情后，李子揚見南宮世行動遲疑，忍不住追問一句：「阿父，還有問題嗎？」

「敢問陛下，以退為進作何解釋？」南宮世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詢問起來；

李子揚心想也不急這一時三刻，南宮世作為前線主帥，如果他都稀里糊塗，下面的將軍士兵更是摸不著北了；

以退為進可以這樣理解……

李子揚對南宮世大概解釋了一邊；

「陛下，此計甚妙啊！」南宮世忍不住對李子揚讚歎起來，內心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嗯！阿父無異議，那就依計行事吧！」李子揚懶得再和南宮世浪費口舌；

南宮世也自覺的執行命令去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南宮世親自指揮部隊撤離，看著堆積如山的屍體感慨道；

小秦國的農民新軍傷亡慘重，最後安全撤離戰場的只有兩千多人，加上投擲流火雷的兵，督戰隊，林林總總差不多五千人；

此時長安城內各類敵軍尚有三萬餘人，實力依舊強大，敵軍主將恐疑有詐，不敢貿然追出城外，如果一鼓作氣衝殺出來，小秦軍真有全軍覆沒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