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064.莫邱的機緣二
莫邱跟著那人，默默走進了大廳，大廳里柔和的珠光和燭火使得大廳亮如白晝，左右兩邊條案后坐了見過的十幾人，此時聽到腳步聲，都把目光轉向了剛進來的莫邱，而主座上的雷長老，不似兩日前那般悲痛，只以鷹隼般的目光審視著走進大廳的莫邱。
偌大的大廳里，只有喘息聲和燭芯偶爾爆開的聲音，氣氛好像烏雲壓頂沉悶得讓人窒息。
莫邱被這麼多目光打量著心裡也忐忑，只能目不斜視地走到了主座不遠處，向雷長老躬身行禮：「雷長老。」雷長老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你起來，將事情經過說與我們聽。」
莫邱站起來後退了兩步，將事情大致稟告一番，之後垂手立在一旁等候大長老詢問。
廳里眾人聽得氣憤無比，忍不住痛罵凌霄宮。
雷長老青筋直跳，閉了閉眼壓住火氣，等眾人冷靜下來才緩緩沉聲說道：「我回去祖地看過了，雲兒本命魂燈未滅，但是暗淡了許多，想必雲兒現在，正在凌霄宮手中飽受折磨。」
歷代門主，本命魂燈都養在祖地，原是為了保留主人魂魄所用，就算人死了，也可以用魂燈找回三魂七魄，只不過之前從未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雷長老當時聽了莫邱的話，差點沒暈死過去，後來想起來便匆匆去看了才知道還活著。
莫邱聽到雷裴雲還活著吃了一驚，心裡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原來雷裴雲還沒死，難怪雷長老沒去搞什麼祭奠之類的事情。
不過真仙也沒那麼容易死才對……
當時初見雷裴雲，滿天靈氣一抽而空，隨後烏雲聚起，電閃雷鳴的印象太過深刻，莫邱將雷裴雲視做了修鍊路上攀登的目標，更兼得了雷裴雲和大長老的傳承，除了敬重還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情感，當然也不願雷裴雲死了。
「師兄沒事，真是太好了！」
「門主，我們現在就出發去踏平凌霄宮，救師兄出來吧！」
「對，踏平凌霄宮，救師兄！」眾人聽到雷裴雲沒死，都振奮起來，激動之下個個要去救人。
莫邱看著聽著，心裡有些羨慕，他一直也渴望有一班能交心的師兄弟，只是一直呆在外門，外門人弟子大多還沒脫離世俗界勾心鬥角，哪有人真心待他？唯一信了唐巳月，但她也不信任自己……想到這裡心裡一痛。
「不能這麼做！」莫邱立刻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當前開口發聲：「人在凌霄宮手裡，我們投鼠忌器，太過被動，一旦凌霄宮用門主來要挾各位，或者惱怒之下對門主動了殺心，結局就無法挽回了。」
雷長老今日召集人手，也是為了救雷裴雲集思廣益，聽到莫邱的話點了點頭，還有個冷靜的。
自己那一代，走得差不多了，剩下這廳中十幾人，都是雷裴雲的師兄弟姐妹，和雷裴雲感情深厚，只是資質就就比雷裴雲差了許多，年齡也不小……
雷長老沉聲道：「不錯，雲兒還在凌霄宮手裡，不能輕舉妄動枉送了雲兒的性命，凌霄宮沒殺雲兒，想必還惦記著我九陽門千年底蘊，今日就是讓大家出個主意，如何把雲兒救出來。」
莫邱見眾人一時無語，都在思索，立刻分析了一下當前情況，跪倒回道：「弟子尚未築基，願潛入凌霄宮，打聽門主下落，待弟子有了消息，諸位師叔再謀划救人之策不遲。」
雷裴雲不能死，當務之急，先得知道他人到底在哪裡，而這個任務，自己最合適不過。
雷長老一聽目光立刻落在了莫邱身上，沒築基，混進門派就容易多了。要打探雷裴雲下落，這廳里的人，年齡修為一眼就能看出，根本無法混進凌霄宮。但莫邱值得信任嗎？
「你不怕擔心被發現了，就沒命了？」雷長老沉吟了一會才問莫邱，莫邱叩首回道：「師尊待弟子恩重如山，又將傳承悉數給了弟子，弟子萬死難報，命何足惜。」
傳承都給了……雷長老想想也是，要不是給了，莫邱怎麼可能找到這裡，既然雲兒相信他，想必這莫邱也有過人之處，「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有任何需要你說出來，我們會全力協助你。」
莫邱搖了搖頭，「弟子沒什麼需要的，只是弟子資質不佳，恐怕短時間內不能那麼快獲得凌霄宮的認可……」
資質……雷長老大步走下座位，來到了莫邱身邊將他拉起來在他手腕上搭了搭手指，「修為也不錯了，只需要混進去立刻築基，就能拜師。築基的丹藥我給你最好的，只要你築基比別人高一頭，凌霄宮自然把你視如珍寶。」雷長老一抬手，手中現出幾個玉瓶，遞給了莫邱。
莫邱頓時內心狂喜不已，接過玉瓶的雙手微微發抖，當初積分還沒來得換，門派就糟了難，又沒有地方去弄丹藥，現在雷長老一開口就解決了！連忙致謝：「多謝雷長老！」
感受到莫邱的激動，雷長老不由得再次仔細再看莫邱，人雖年少，但站在那裡如青松一般，面色溫潤中透出一絲激動帶來的紅暈，除此之外，也許是那日受了雷裴雲氣勢的影響，現在的莫邱雷長老看著，竟然有幾分跟雷裴雲一樣的氣質。
雷長老轉身環視了大廳里所有人，沉聲道：「以前，聖師大人說過，玄靈大陸安穩千年，必有大劫，九陽門首當其衝。原本老夫也不怎麼信的，不過眼下，看來是時候到了。」
「但即使知道這是必應之劫，老夫依舊意難平！」雷長老鷹眼一掃廳里眾人，「雲兒天資過人，眼看就要踏過那一道門檻，卻遭此大難，老夫絕無可能就此放過凌霄宮！唯願以此老邁之身踏入世俗界應了劫數，救出雲兒！」
眾弟子起身單膝跪地齊齊大聲回道：「弟子們但憑長老吩咐，只要能救出師兄，願以身應劫，絕不後退！」
什麼千年之劫，聖師？莫邱聽都沒聽過，一臉茫然，但眼下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氣，隨眾人跪倒。
「奇雲，你隨莫邱下山，傳遞消息。」雷長老吩咐道，先前領莫邱過來那人立刻上前道：「奇雲領命！」
雷長老不是不心疼這些弟子，但劫數來了，逃也逃不掉，既然如此，不如盡人事聽天命：「其他人，也都分赴各城，打探凌霄宮所有所有暗藏勢力，製造混亂，分散凌霄宮注意力，給莫邱製造機會。」雷長老一聲令下，眾弟子紛紛響應，各自回去準備了。
那奇雲走向莫邱說道：「師侄隨我來，欠缺什麼我們都帶上。」
大廳里眾人都散了，只是雷長老立在那裡，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麼。莫邱走上前去行禮道：「雷長老，弟子告辭了。」雷長老擺了擺手。
莫邱跟著奇雲出來，腦海里轉的都是之前雷長老說的話，心思眼前的奇雲是要和他一道走的，不如去問個明白。
「奇雲師叔，那千年大劫，聖師大人都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聽過？」莫邱緊上幾步，跟上了奇雲。
奇雲看上去四五十歲，頭髮間隱有華髮，留了一縷長須，臉上正色凜然：「不止是我們九陽門，應該說是整個玄靈大陸，浩劫將起，人人都躲不過。你知道為什麼剛才我的師兄弟們，為什麼個個都願前往世俗界應劫？」
莫邱茫然的搖頭，你們都不知道幾百歲了，但我還年輕啊……人人都躲不過，那不說自己也要在這場浩劫中……
奇雲撇他一眼，「世上大道千萬條，應劫不過是證道，你只要秉持本心，證了大道，說不定就此踏上仙路了。」
印證大道，應劫，然後踏上仙路？莫邱似懂非懂。
自己的本心……是什麼呢？
是成為雷裴雲那樣修為驚天的人吧？
只手便可翻雲覆雨，若不是為了門派，想來也不會落到凌霄宮手裡。
沒錯了，就是想變成那樣的人！
既然如此，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就是了，至於成仙什麼的莫邱從來不抱那種渺茫的希望，這麼多人想成仙，也沒見到誰成仙了，即使真仙，也只是一些還得這活在世界的強人而已。
切合實際考慮當下，混進凌霄宮也不難，又有了這些師叔的幫助，到時候混亂起來，自己混水摸魚，說不能也將凌霄宮的傳承弄到手！這才是近在眼前的利益……
有了這個心思，莫邱立刻覺得什麼千年大劫似乎也並不可怕了。
奇雲去收拾東西，莫邱趁機看了看丹藥，看上去品質都相當好，不過要去凌霄宮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再從那邊弄點丹藥比較一下，哪個好用哪個，想到這裡，莫邱臉上終於漾起一絲笑意。
一日之後，奇雲和莫邱便又走出了這山寨，前往凌霄宮所在的桐棲國北邊。